《長歌行》皓嫣番外57:舊事掀風浪,皓都身心交瘁,樂嫣悔之不及

番外以皓都和樂嫣為主線,從皓都贏下擂台賽這一時間點續寫,人設基本不變,會給皓嫣填充必要的劇情,還會給皓都加一些高光,與皓嫣無關的劇情就不贅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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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這就是他逃離了多年的真相,他心底最難以釋懷的真相,他拒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並本能地選擇了遺忘。


可血脈親情自然而然埋藏在骨血中,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心上抹去的。


逃了17年,藏了17年,如今再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盈滿青年的眼眶。


那些隔著17載的影像,此時此刻歷歷在目,想起阿耶臨去時的模樣,他痛苦又愧疚。

阿耶救了他,自己毒發身亡,可他都做了什麼?


他忘了阿耶整整17年。


若不是今日無意間看到小銀鎖,這些深眠的記憶也不會這麼快被重新開啟。


命運總是那麼難以掌控,就在他自以為足夠強大,以為能保護身邊重要的人時,命運卻調皮地對他開起了玩笑。


養父病逝的痛楚還未平復,生父逝去的真相,又如驚濤般勢不可擋沖了出來,不管不顧地撕開了他心頭那道看似已經癒合的傷口。

他再一次嘗到了痛失至親的滋味。


皓都覺得四肢百骸內的血液已經凝滯,他站立不穩,連忙一把抓住櫃門。


「阿耶,對不起……」


籠罩在悲戚哀痛中的人,既沒能抑制住奪眶而出的淚水,也沒留意到那雙扶住他的手。

恍然間,青年的神魂彷彿回到了17年前,他只是個小小孩童,他不再強大堅毅。


疼痛淹沒了他,絕望包裹了他。


午後暖陽穿透窗欞,白光灑在他臉上、身上,他卻覺得無比眩暈,整個身體如同浸入寒潭。


縱使他的心志非常人能及,可他畢竟不是鐵打的。

撐了這些天,突然就撐不住了,心裡那根綳得緊緊的弦,此時「嘣」的一聲,斷了。


就在他意識模糊之際,耳畔傳來樂嫣焦急的聲音,眸中似是閃現出樂嫣的身影。


他努力想要凝神,卻已力不從心,只張了張嘴,剛喚出「樂嫣」兩個字,他就直直倒了下去,半分知覺都沒有了。


神智昏聵時,手裡還緊緊攥著小銀鎖。



02

見午膳備好,李樂嫣也整理心情回了屋,卻見皓都立在櫃門前,動也不動,手裡不知攥著什麼。


「皓都,用膳了。」李樂嫣說罷,發現那人還是獃獃僵立著,沒有任何回應。


「皓都?」李樂嫣奇了,他在想什麼?怎麼這麼入神。

湊近才發現,皓都原本稍好一些的面色,竟變得有些灰敗,他神情悲傷,目光一直死死盯著手裡的物件。


她發現皓都手中牢牢攥著的,正是阿耶交託給她的長命鎖。


見皓都如此神色,李樂嫣的心都漏了半拍,一時說不出話來,只緊張地望著他。


莫非……他想起了生父的事?


雖然這事遲早得讓皓都知道,可他現在正在病中,李樂嫣擔心他再受刺激,悲慟中傷了心神,落下病根。

見他有些站立不穩,李樂嫣忙伸手扶住他,剛要說話,就聽見皓都喃喃道:「阿耶,對不起。」


聽得李樂嫣心中一緊,哎,他終究還是想起來了。


滾燙的熱淚從青年的頰邊滑落,滴上了少女的手背,也在她心間燙出一道清晰可見的疤痕。


認識皓都這麼久,除了阿耶病逝,她從沒見皓都流過一滴淚,強大堅毅的人此時此刻卻如此崩潰。


他的脆弱煎熬著她,他的眼淚折磨著她,她的心口開始一抽一抽地疼,耳邊的聲響消失殆盡,只聽得到自己焦急又顫抖的聲音:


「皓,皓都,你不要多想,你聽我說……」

「樂嫣,」她見皓都有了回應,輕輕喚出了她的名字,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沒事,這樣就好……


誰知下一刻,身旁的人就失去了意識,整個身體向後軟倒,她也猝不及防地被帶倒。


身體倒地的瞬間,她手慌腳亂地護住他的後腦,不能讓他再有損傷,幾乎感覺不到自己半邊身子因摔倒產生的疼痛。



03

李樂嫣方寸大亂了好一陣,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是她忘了關櫃門,是她沒有收好荷包,是她將御賜的軟甲胡亂堆放,還把皓都一個人丟在房中。


正是她的疏忽,讓皓都看到了長命鎖,想起了封存多年的記憶,悲慟之餘才會驟然暈倒。


這事本可以不發生的。想到這兒,李樂嫣的淚水終於決了堤。

可惜悔之晚矣。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此時卻面色煞白地躺在那兒,沒了意識。


李樂嫣流著淚怔怔看著,倏然見他面露痛楚,低低咳了幾聲後,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金絲被褥浸染上鮮血,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


「皓都……」李樂嫣更加驚惶,害怕失去的恐懼讓她全身不停顫抖著。


她掏出絹帕,顫抖地擦拭他頰邊的血漬,鮮血迅速將絹帕洇染成刺目的紅,少女的眼淚也一滴滴落在青年蒼白的面頰上。


「都是我不好,皓都,你快醒醒,你別嚇我……」


無論她如何呼喊,榻上的人依然雙眸緊閉,眉頭緊鎖,一絲醒轉的跡象也沒有。


老太醫趕來時,李樂嫣哭得已是兩眼腫脹,還在不停抽泣道:「皓都,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04

太醫診完脈,也不抬眼,撫著鬍鬚十分不滿地道:「下官幾日前就有過醫囑,杜郎君心氣鬱結,不可大喜大悲,怎麼就……」


李樂嫣自知理虧,埋下頭來說道:「是我的疏忽,他,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猝然大悲,憂思過度,已是傷了心神。」老太醫的眉頭差點擰成麻花,「心病本就難醫,遇上不聽醫囑的病人,再好的醫者也是枉然。」


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李樂嫣,聞言淚水又涌了出來。

老太醫見李樂嫣淚眼婆娑,不忍再責備,又起身安慰道:「公主不必太過擔憂,下官這就為郎君施針,行針配合湯藥,應能壓下急症,日後只要謹遵醫囑,郎君還是能很快恢復的。」


說罷,老太醫挑出一根約2寸見長的銀針,刺入皓都腕橫紋上兩寸處的內關穴,拇指與食指反覆捻提著銀針。


片刻後,榻上的人眼睫微顫,徐徐醒來,目光只落在少女身上,他虛弱地喚道:「樂嫣。」


「你醒了?」李樂嫣轉悲為喜,來不及擦乾淚痕就問道:「你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還有哪兒疼?哪裡難受?」


「好多了。」皓都說罷,人似是清醒了幾分,撐著想要坐起來。


李樂嫣輕輕按下了他,柔聲說道:「太醫正在施針,你不要急,先躺著休息。」


皓都乖順地躺下,隨後看清了李樂嫣淚跡斑斑的小臉和水汽氤氳的雙眸。


他的心驟然收緊了,忍不住蹙了蹙眉。

見他神色不對,李樂嫣慌得又要落下淚來,顫聲問道:「是不是又疼了?」


青年搖搖頭,不自覺放開了緊攥於手的銀鎖,只顧伸出手為少女擦乾淚水,輕聲哄道:「我不疼,樂嫣,你……」


「郎君莫要多言。」老太醫板著臉打斷了他,沉聲叮囑道:「閉目凝神,靜思體內氣息變化。」


兩人頓時面上訕訕,李樂嫣雙頰泛紅,皓都也收回手,垂眸不再言語。


約莫一盞茶功夫,見皓都嘔出些許暗紅的血,老太醫才收了針,對滿面焦灼的李樂嫣說道:「淤血排出,算是穩住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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