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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我的暗衛沈尋帶我逃婚,但是他拒絕了。
但是我不在意,我也不是真的要拒絕和親。
「沈尋,你帶我走吧。」
我拉著沈尋的衣袖請求他。
「公主,我不能。」
沈尋面無表情看著窗外,有隱含的痛苦泄露。
不能?是不能,還是不敢?
可是沈尋,你連看著我說出這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一、
我的暗衛沈尋失蹤了,在我讓他帶我逃婚的第二日。
兩日之前,周朝使臣進入京都,想要求娶公主。並且指名道姓要我這個先皇嫡公主,皇帝之妹,昭華公主桑榆。
我不想和親,但是作為大淵的公主,我別無選擇,何況我有必須要這麼做的理由。
從沈尋拒絕我的那刻起,我就只是大淵昭華公主,不再是千嬌萬寵的桑榆。
二十日後,公主的儀仗到了洛陽。
一入城,就有使者前來迎我入宮。
我幾乎見到了周朝皇室的所有人,除了據說是前段時間突然回宮的太子。
周朝皇帝是一個看起來很隨和的長者。
面簾之下,我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倒真是個會裝的,最好不要讓我查到和你有關。
周朝皇子不多,除了突然回宮的太子周非尋,便只有唐貴妃所生的二皇子周非晚和淑妃所生的五皇子周非離。
一個皇朝,只有三位皇子,倒也足以讓人奇怪。
二皇子面無表情地坐著,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質。
即便此人看著孤冷,但實際是個狠厲的,畢竟在太子回來之前,朝堂上一直是他壓倒式地壓住五皇子。
看著保持著良好儀態的周非晚,忽然想起了一些關於他的事,登時悄然一笑。
至於坐在一邊,幾乎將心思寫滿臉的五皇子,註定是這場奪嫡之爭的墊腳石。
至於是誰的墊腳石,那就不一定了。
周朝求娶,並未說是哪位皇子。
當時大家都覺得會是二皇子這個在朝堂幾乎隻手遮天的皇子,但一切都在太子回國之後,變得微妙起來。
作為先皇后嫡出,還是長子。公主和親,嫁給他似乎才是名正言順。
進宮覲見之後,我就帶著從京都帶來的人住進了周朝皇帝賜的臨時公主府。
第一次遠離皇兄,我自然是不開心的,所幸洛陽與京都的氣候相差不大,我很快就適應了。
「禾央,你去打探一下,尤其是關於周朝皇室的人和事。」
雖然來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但有些事還是在洛陽好查一些。
三日後的國宴,我總得做些準備。這也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一路舟車勞頓,加上進了趟宮,我早早就歇下了。
第二日,我在園子里看花,正是百花爭艷的時節,園子里的花都延展姿態,我卻興緻缺缺。
剛好前院就有人來通報,說是安陽公主來了。
我摘下面前那朵開得最艷的牡丹。
真是沉不住氣。
我讓通報的人給安陽公主傳話,讓她稍等。
一炷香後,我扔下手中那朵嬌艷的牡丹,任它被泥土沾染。
我帶著禾清來到前廳,一個穿著粉色宮裝的少女正坐在下首,只是頗為頻繁的小動作卻暴露了她此時的心態。
我不動聲色地斂了斂眉,又立刻抬眼走向主位。
「不知安陽公主此來,所為何事?」
我坐定之後才看著她問道。
她迎著我的目光,頓了頓,回道:「聽聞昭華公主遠道而來,怕是還沒見過洛陽的風土人情,剛好今日有一賞花宴,便想著來帶公主出去看看。」
有宮女適時端上茶水,是我最愛的君山銀針。我端起喝了一口,頓時眉頭舒展。
「那便有勞安陽公主了。」我放下茶碗道。
二、
安陽公主帶著我來到城外的一處莊園,聽說是她自己的產業。
我們到時,莊子里已經有許多悉心打扮的貴女,在花團錦簇的莊園里,可謂盡態極妍。
能被當朝皇帝唯一的女兒邀請,自然都是出身名門。
我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緩緩掃過,看見的是她們身後的家族。
安陽公主挽著我的手走在園子里,時不時還給我介紹一些珍稀品種,身後跟著一群貴女。一片和諧。
如果忽略那些花盆之下明顯的搬動痕迹的話。
顯然,這位公主和他的哥哥一樣,愚蠢。
賞花宴,無非就是賞賞花,喝喝茶,作作詩。
賞花宴已經接近尾聲,天色漸晚,我想要的也已經得到,便帶著禾清回府。
走了沒多久,我正支著腦袋假寐。馬車突然停下,我睜開眼。
這一個個的,都這麼沉不住氣。
一番打鬥之後,明夜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啟稟公主,刺客已經全部誅殺,留下的活口也已經自殺。」
作為這些年和沈尋並駕齊驅的暗衛,明夜的實力我從未懷疑。
我原也沒期待能留下活口,在這個時候想讓我死的,無非就是那些人。
就是不知道和當年是不是同一個人。
明夜的聲音再次響起。
「殿下,剛才有一群人突然出現,出手相助。不知會是何人?」
這話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這個時候會幫我的人,會是誰?
夜晚,我正在熟睡之中,隱約感覺床前站了一個人,但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眼皮仿若有千斤重。
第二日梳妝時,想起昨夜,我感到奇怪。
「昨夜有人來過嗎?」
禾清似乎被我這句話問的有點懵,遲疑了一下才回話。
「未曾,公主是看見什麼人了嗎?」
我搖了搖頭,昨夜我睜不開眼,大約是被人下藥了,那人應該也是不想讓人發現。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早膳之後,關於我被刺殺之事就傳遍了朝堂。周朝皇帝下令讓二皇子徹查此事。
聽聞此事,我翻書的手微頓。
嘴角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不多時,二皇子便來了。
我到前廳時,周非晚正坐在昨日安陽公主做的位置上,上身挺直,和在前日所見不差分毫。
倒是和他那個妹妹不同。
「不知二皇子喜歡什麼,這是本宮最喜愛的君山銀針,二皇子不妨試試。」
我端著茶碗向他示意。
周非晚看了我一眼,端起手邊的茶碗。
「聽聞二皇子在查本宮被刺殺一事?」
此言一出,周非晚撇著茶末的手微頓,側過頭看我,便直直對上了我含笑的眼眸。
三、
周非晚深深看了我一眼,又低頭喝了一口茶。
周非晚放下茶碗,看著我道:「外面的人為此事都擔驚受怕,就怕大淵為此對我朝不利。若是他們看見公主此刻的模樣,不知該作何感想。」
「旁人都擔驚受怕,那二皇子呢?畢竟,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
我意味不明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在下自然同旁人一樣。」
「呵。」
我呵笑一聲,低頭悠然地轉動著手上的鐲子。
冰種翡翠,如冰如水,種質細膩通透。常年的把玩,顯得更有光澤。
半晌,我抬頭看向他,卻發現他的視線一瞬不動地盯著我的手。
我自然地理了理衣袖,遮住了手腕上的手鐲。
周非晚有所察覺,又轉移目光看向我。
「不知公主可否告知一些關於昨夜的事情?」
老狐狸,裝模作樣。
「有關昨夜的事,本宮也不太清楚。事實上,本宮連馬車都沒下過,二皇子若是想知道,便問本宮的暗衛吧。」
「明夜。」
下一刻,一個玄色身影就落在了我面前。
「殿下。」
明夜向我行禮,我擺擺手示意他去見周非晚。
「這是二皇子,關於昨夜的事,你和他說一下。」
「是。」
明夜轉身,看了周非晚一眼,開始解釋昨夜的事情。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周非晚便問完了。
我吩咐明夜退下,正打算起身送周非晚,他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我微微皺眉看著他。
他卻唇角微勾看著我。
「因為昨夜之事,父皇覺得宮外不安全,所以請我接公主進宮。」
「進宮?」
「是。」
「待多久?」
「直到公主選好如意郎君完婚之後。」
看著周非晚一字一句的樣子,我突然踮起腳湊近,仰著頭緩緩出聲:「那我選你可好?」
我嘴角帶著笑意,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他噴洒在我臉上溫熱的呼吸。
周非晚深深盯著我,眼裡有濃墨化不開。
喉結滾動,周非晚回神後退一步。
「此事全憑公主心意。」
我聞言嗤笑一聲。
我的心意?作為大淵公主,我哪裡還能有心意?
我住進了宜春殿,說來也巧,此處離東宮很近。
這樣的住處,不知是周非離為了避嫌,還是周朝皇帝偏心太子。
想起周非晚,腦中自然浮現剛才在公主府那一幕。
我諷刺一笑,傳言冷心冷情,手段狠厲的二皇子,也不過如此。
夜裡,我再一次感覺有人出現在我的寢殿,這次他直接坐在了我的床邊。
我明明檢查過的,怎麼還是會中藥?
果然,後宮真是無孔不入。
一股熟悉的感覺席捲而來,我還是睜不開眼。
我索性放棄睜眼的念頭。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快要成功了。」
什麼?什麼要成功了?
「公主,你再等等我。」
等什麼?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
等等,這個稱呼,加上這個熟悉的聲音,難道是他?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昨夜也是他嗎?
我努力想伸出手去抓住他,想要問清楚緣由,卻感覺無論怎樣都動不了。
四、
次日,我無心出門,便在宮裡看書。
禾清出了一趟門,帶回了一個消息。
「聽說皇帝讓二皇子查您被刺殺一事,二皇子卻查出了五皇子私造兵器。又有官員舉報五皇子在隨州練私兵。」
聽見這個消息,我並不意外。
只是在想,此事是周非晚的手筆,還是周朝皇帝的意思?
此事的後續也不出所料,五皇子被貶為庶人,發配嶺南。淑妃被關進冷宮,安陽公主為母妃和皇兄求情,被禁了足。
第三日,我實在呆的無聊,便在宮中轉了轉。
恍然抬頭,卻發現不知何時已經身處御花園。
御花園的花確實比公主府和安陽公主的莊園了的花好太多。
池中的錦鯉打了個挺,濺起一圈水花,驚擾了一池錦鯉。
我一時起了逗弄它們的心思。
「池水頗深,加是春日,池水尚且寒涼,我勸公主還是不要靠太近。」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我回過頭,就看見了周非晚站在幾步之外的桃樹下。
桃樹下的錦衣男子,自是一番風景。只是那冷冽的氣質卻與桃花的嬌柔相斥,生生多了一股違和。
「二皇子今日倒是得閑了,我還以為查出了五皇子之事,您此時大概是分身乏術了。」
「公主的消息倒是靈通。」
「這整個洛陽,還有人不知道此事的嗎?」
我看著他反問,隨後上前兩步。
「二皇子如今有閑,不知刺殺我的刺客可抓住了?」
此時我們之間的距離一步之遙。
「已經有眉目了,此事,我自會給公主和大淵一個交代。」
我點點頭,打了招呼就轉身離開。
回到宜春殿,禾央已經回來了,帶回了一個消息。
在意料之中,卻還是在聽見這個消息時感到驚訝。
回想起剛才在御花園裡,周非晚的回答,我心裡嗤笑一聲。
虛偽。
次日就是周朝國宴,整個宮裡都很熱鬧。
我由著禾清和禾央收拾好,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大殿。
大殿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已經來了,除了淑妃母子三人。
一時間,也讓眾人唏噓。
看見跟在自家父親身後的那些貴女,我倒是想起了被禁足的安陽公主。
想當初,她還像和我套近乎,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想到此處,我嘴角浮現一抹諷刺的笑意。
沒腦子,沉不住氣,註定是要被淘汰的。
我坐到了位置上,突然看見對面的位置是空的,身形微頓。
只需稍微一想,便能明白那個位置是誰的。
那位太子殿下,倒真是有些架子的。
視線一轉,我看見了鄰座的周非晚。
依舊是像第一次見他那樣,裝!
似有所感,周非晚轉頭看過來,勾了勾唇角,頷首示意。
就在此時,有太監在殿外喊。
「太子殿下到。」
眾人尋聲望向殿外。
一個穿著藍色錦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隨著他不斷邁近的步伐,眾人神色各異。
這位的身份和處境實在微妙。
而我在看見那人的面孔時卻呆住了。
其實那夜之後,我就有猜測,他會不會是皇宮中人,沒想到他竟真的是太子。
此時禾清與禾央也瞪大了眼睛。
「沈尋?」
五、
沈尋在眾人的注視下坐下。
沈尋的位置就在我的對面,自然而然的,隔著面簾,我們倆實現向轉。
沈尋掩飾的很好,就像是隨意看見了一個人。
除了沈尋,我明確感覺到另一股灼熱的視線在盯著我。
我轉頭看過去,只看見周非晚若無其事地轉頭看向別處。
宮宴其實很沒有意思,正當我無聊時,一個婉轉的聲音響起。
「陛下,臣女近日新學了一段舞蹈,願藉此國宴獻舞。」
我循聲望去,是一個穿著訶子群的少女。我上次見過,是蘇丞相的嫡長女,蘇慈。
「好,准了。」皇帝顯然很高興。
蘇慈的舞姿是周朝數一數二的,加上是丞相嫡長女,自然贏得了滿堂喝彩。
只是她總是有意無意看向周非晚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蘇愛卿生了個好女兒啊,不知可曾婚配啊?」
皇帝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面色各異。
這話如此直接,怕是沒人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了,看那蘇小姐的樣子像是意屬二皇子。
又有一些目光隱晦地打量我,大概是想看我是什麼反應。
蘇慈也是斂著笑意,微微側頭看向周非晚。
蘇丞相立馬起身向皇帝行李。
「回陛下,未曾婚配。」
眾人都在等待皇帝的話,他卻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昭華公主來我國也有些時日了,不知可看好了朕的哪位皇兒?」
皇帝話鋒一轉,令許多人猝不及防,一時間,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盯著沈尋想了一會兒,目光又緩緩移向一旁的周非晚。
想起昨日禾央帶回的消息,斂了眉眼,轉動著手上的鐲子。
沈尋的計劃我不關心,但是我的事情,我必須要完成。
我停下了手上轉動的鐲子,抬頭看向周朝皇帝。
「昭華覺得,二皇子很好。」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沒人想到我會選擇周非晚,畢竟中宮嫡出的太子還在這裡。
但不過多久,便有人瞭然。
無根無基的太子,和在朝堂根深蒂固的二皇子,選擇後者並不奇怪。
對面兩雙視線猛然盯著我,他們大概都沒有想到我會選擇周非晚。
尤其是沈尋,我曾經還讓他帶我逃走,他大概覺得我一定會選他的。
哦,那位蘇小姐看起來也不太好。
「二郎意下如何?」
皇帝看著周非晚問。
周非晚起身行禮,看了我一眼,回答:「回父皇,兒臣願與昭華公主成親,結兩國之好。」
此言一出,眾人唏噓,沈尋和蘇慈的臉色尤其難看。
「既如此,那就傳朕旨意,昭華公主和二皇子下月十五成親。周朝同大淵,永結秦晉之好。」
秦晉之好?我嘲諷地看著坐在高位的皇帝。
若是真的有秦晉之好,雲康姑姑又是怎麼死的?
皇帝看了一眼蘇慈和沈尋,又道:「蘇丞相之女溫婉賢淑,知書達禮,賜太子周非尋為妃,五月十四成婚。」
沈尋和蘇慈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大殿里,大家的目光到處轉,顯然不明白怎麼就成了這樣。
最讓人奇怪的,就是陛下為何要將太子和蘇慈的婚禮定在七月十四。
常人成婚,哪有這麼趕的?何況是一國太子。
六、
「陛下,臣女......」
蘇慈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的目光盯得不敢繼續說。蘇丞相也在一邊給女兒使眼色。
顯然,這周朝皇帝是提前和他通過氣的。
看著面如死灰的沈尋和蘇慈,我突然有些同情他們。
「父皇。」周非尋的聲音響起。
「太子有話說?」
皇帝的聲音帶著不容質詢的意味。
周非尋在皇帝的注視下,最終只說了一句。
「兒臣謝父皇。」
成了兩對婚事,周朝皇帝的心情看起來格外好,宴席散去,已經有些微醺。
周非尋是跟著皇帝走的。
宜春殿,燭火將盡的時候,我看著眼前不請自來的周非尋。
「公主。」周非尋看著我嚅動嘴唇。
「昭華可擔不起太子殿下的這句公主。」
我淡然地盯著搖曳的燭火。
「我並非要故意瞞你,我只是怕連累你。父皇給我傳信說要和親時,我是打算回國娶你的。我當初並不是故意不帶你,不辭而別也非我所願。你為什麼要選周非晚?」
周非尋急切地解釋。
我卻被他這番話逗笑了。
「太子殿下憑什麼以為,你想娶,我就願意嫁?」
周非尋似乎不太明白我的話。
「公主,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幾件事值得我生氣,這一件也不包含在內。」
周非尋卻還以為我在生氣。
「我無意娶蘇慈,父皇先前同我說好的,只要我回來,就能娶你。」
我看著周非尋,笑了。
不知他是單純還是蠢,亦或是自欺欺人。
這周朝皇帝顯然一開始就計劃好的,無論我會不會嫁給周非尋,丞相之女,都是會嫁給他的。
「周非尋,你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只是你自以為是。你回到了周朝,就再也不是沈尋了,很多事也再不能自己做主了。」
周非尋走了。
他還是不明白,我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要真的拒絕和親。
之後的日子,東宮和二皇子府都是熱鬧非凡。時間太急,許多事情只能加快進程。
幾日後,我去了伊蘭居,見到了周非尋的母親,唐貴妃。
伊蘭居整體樸素,院子里有幾株尚未開花的桂花樹。
屋內也少見擺設,只有一些書畫和幾盆常青竹盆栽。
剛看完室內的擺設,就見一個穿著素白衣衫的婦人走出來。
她手上拿著一串佛珠,頭上也只著一支木簪,走近時還帶著隱隱佛香。
倒真是看不出來她是那樣的人。
只是在後宮,一切似乎有不那麼難以置信了。
「昭華見過娘娘。」
「公主無須多禮,只是沒想到公主竟會選擇非晚。」
她看著我的眼裡有些許不解。
「二皇子人中龍鳳,自然是昭華最好的選擇。」
我看著她笑著解釋。
她聽完,也只是微勾嘴角。一時無言。
回宮路上,路過御花園,看見枝頭的桃花依舊所剩無幾,幾乎都被綠芽覆蓋。
想起那日在桃樹下見到周非晚。
算算時日,婚禮也快了。
時機應該已經到了。
回到宜春殿,我叫來了明夜。
想起他這麼多年的跟隨。
只是他追隨的,真的是我嗎?
「明夜,你跟著我也好多年了吧?」
「回殿下,有十年了。」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這麼多年,你是真心跟隨我的嗎?」
「殿下此言何意,屬下自然忠心殿下的。」
我轉過身來看著他。
「我自然不懷疑你的真心,只是我要的是全心全意。你若是跟著我,就只能由我這一個主子。」
他抬頭睜大眼睛看著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給你一天時間。」
此後又平靜了半日。
夜裡,禾央來報。
「殿下,明夜剛才出了宜春殿。」
七、
禾央又湊近了一些。
「往東宮方向去了。」
我沉默了一下,讓禾清繼續為我更衣。
次日一早,禾央一邊為我梳發,一邊彙報昨日明夜的行程。
「明夜是天將亮時才回來的,去東宮也花不了這麼多時間啊。」
我繼續讓禾央為我梳發。
風平浪靜確實不適合宮中。
幾日後一早,就傳來了周朝皇帝駕崩的消息。
彼時我正在院子里逗弄一直狸花貓,它是前幾日突然出現在宜春殿的,也不知是何處冒出來的。
早在大淵時,我就想養一隻狸花貓,但是母后不允,便只能作罷。
這隻小東西倒是深得我意。
聽見皇帝駕崩的消息,我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便繼續逗弄面前的小東西。
一起要結束了,希望我沒有選錯人。
「聽說皇帝是被太子下藥害死的,大臣們半個時辰前才剛剛進宮,這會子正在御書房里呢。」
後來的事情在沒有傳來。
等到我再次得到消息,已經是太子謀害皇帝,被關在了東宮,二皇子主持朝政。
明眼人都看得清局勢,後續太子的結局怕是還不如五皇子。
唯獨只有一個蘇丞相,一心為太子喊冤。
烏雲吹過宜春殿上空,夜幕降臨。周非晚來了宜春殿。
因為皇帝駕崩,他此時身穿孝衣,但還是遮不住他的沉鬱之氣。
「昭華還未恭喜二皇子,如今算是得償所願了。就是想要提醒一下二皇子,如今您正監國,刺殺我的刺客不知進展如何?」
周非晚坐在自顧自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顯然沒將自己當做外人。
「此時已經有眉目了,待太子一事解決了,我自會給公主一個交代。」
我聞言點了點頭。
「那昭華就等二皇子的好消息了。」
周非晚並未待太久,大概是諸事繁忙。
臨走時,他遞給我一個盒子。
我打開看了一眼。
「鐲子?二皇子為何送昭華這個?」
「只是看公主喜歡鐲子,加上這鐲子稱你,送你最合適了。」
說完,周非晚就走了。
我坐在桌前,拿出盒子里的鐲子細看。
是一隻花青種的翡翠鐲子,白綠相間,帶著不規則的條狀綠色,還能看見結晶的顆粒。
我取下手腕上那隻冰種鐲子,換成了這隻。
轉了兩下,倒是挺合適的。
後來,聽說周非尋想見我,但是我並未同意。
他現在已經沒有讓我見他的價值了。
我給過他機會的。
我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
他當時在御書房當著大臣們的面和周非晚對峙。
他並不承認殺害皇帝,說是周非晚殺的,就是嫉妒皇帝幫他,害怕他登上皇位。
還說唐貴妃是西涼姦細,手上鮮血無數,列出了她的一系列罪狀。
諸如宮中多年子嗣稀薄皆是出自她手,沈皇后之死也是因為她,就連繼後雲康公主都是被她所害。
最後,這些都被周非晚以沒有證據駁回。
顯然,周朝皇帝是小看了他這位二皇子,也高看了太子。
皇帝的喪儀很盛大,周非晚親自扶棺入皇陵。
皇帝駕崩,舉國哀悼。
一個月後,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昭華還未恭喜陛下,得償所願。」
我看著坐在對面的周非晚。
「抱歉,昭華,耽擱了我們得婚禮,你還願意嗎?」
八、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都心知肚明。
大淵公主嫁給周朝新帝,這於兩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我斷然不會讓自己走雲康姑姑的老路。
「我若是不願意呢?」
我撐著腦袋笑著看他。
「此事自然由你自己做主。」周非晚頓了頓說道。
倒是沒想到此時他還如此虛偽。
「那我若是願意呢?」
周非晚盯著我的手腕,我低頭看去,是他那日送我的手鐲。
「一個月後,就是封后大典。」
這個答案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刺殺我的人呢?」我一瞬不動地盯著他。
這話幾乎是挑明了,只等他的回答。
周非晚直視我,目光交纏,我們都看懂了其中的意味。
「封后大典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後移身子坐直。
「希望陛下能夠說到做到,昭華靜候佳音。」
往後半月,我都沒有見過周非晚,剛剛登基,忙得幾乎出不了御書房。
這些時日我倒也過得清閑,每日不過是看看書,逗逗貓。最近小傢伙愈發粘人了。
只是有一件事,周非尋又傳消息要見我,這次是讓明夜傳的消息。
「你是忘了本宮說過的話了嗎?」我看著不遠處跪著的明夜。
「屬下沒有,只是太子殿下說這是最後一次,想要見殿下一面。」
「太子殿下?新帝都登基了,他算什麼太子?」
明夜似乎也無話可說。
「你還敢和他聯繫,就不怕你的主子生氣,要了你的命嗎?」
我撥弄著手裡新做的指甲說道。
「屬下知錯。」
我沒有看他,只是繼續玩弄指甲,視線無意間掃到了手腕上的手鐲,隨即嗤笑了一聲。
我最終還是沒去見周非尋,沒有價值的人,沒必要去見。
晌午,周非晚來宜春殿用午膳。
他穿上了黃色,明明是很溫暖的顏色,卻還是遮不住他原本的氣質。
他眉宇間已經有了愁色,眼下也有了刻意遮掩過的淡淡的青黑。比他監國時更甚。
整個午膳,我們並沒有太多的話。
只是臨走時,我說了一句話。
「陛下作為一國之君,也能容忍手下人,一心侍二主嗎?」
周非晚腳步一頓,回頭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兩日後,傳來了周非尋於東宮自盡的消息。
我也接到了皇兄傳來的消息,要我抓住周非晚,登上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
我燒掉了皇兄的信件,又回復了一封,紙上只有寥寥幾筆。
和親,是大淵每一任公主都逃不過的宿命。而成為一國之後,無疑是最好的結局。
我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去了一趟伊蘭居。
周非晚登基之後,唐貴妃被尊為皇太后,但她還是繼續住在伊蘭居。
伊蘭居一切都沒有變,包括人也和以前一樣。
我不得不感嘆一句,這位太后娘娘,果然是沉得住氣的。
誰能想得到,這樣一位長居深宮,一心向佛,看起來無欲無求的婦人,私底下會幹出那樣驚天動地的事情呢?
一時間,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先帝更厲害,還是這位太后娘娘更勝一籌。
九、
周非晚已經以各種理由除去或者削弱了以蘇丞相為首的先帝手下的人。
至此,周非晚徹底掌控朝堂。
封后大典如期而至,就如同母后所說的那樣,無聊且很累。
封后大典剛剛結束,伊蘭居就傳來了太后娘娘自殺的消息,據說是死在了佛像面前,手裡還握著佛珠。
對這件事,我並沒有什麼反應。
死在封后大典這一天,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後的忠誠,亦或是報復。
那日我去伊蘭居,不過是想要問清楚當年之事。
她這些年確實做了不少惡,為了她的國家。
她確實是西涼的姦細,到周朝也是計劃好的,目的就是擾亂周朝,順便破壞其他國家。
那日周非尋在御書房列出的關於她的罪狀,也不算是污衊。
「娘娘以為,您成了太后,就算掌控了周朝嗎?」
此言一出,太后立刻屏退了周圍的宮女。
「你是什麼意思?」
「娘娘以為,您做的那些事,就真的天衣無縫,無人知曉嗎?」
「哀家聽不懂公主的意思。」
能在宮裡待這麼多年,太后還是很沉得住氣的。
「想必太后此刻已經猜到了,昭華現在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對面的人恍若未聞,我也並不在意,她總會聽得見的。
「不如娘娘猜猜,昭華是如何查出您的事情,是如何查出您是怎樣殺害雲康姑姑,令她一屍兩命的?」
我能感覺到眼眶有些酸,想起從小疼愛我的姑姑,我就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太后看了我一眼,眼中無波無瀾,只是還是夾雜著一些嘲諷。
「或者聊聊最近,您是怎麼派人刺殺我,還有。」
我湊近,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您是怎麼給先帝下藥,使其喪命的?」
說到此處,太后的眼神明顯多了一絲防備。
就該這樣,像死水一樣有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您就沒有想過,您做了那麼多事,到底有哪一件是對周朝造成了傷害的?」
我突然想起什麼。
「哦,除了雲康姑姑之死。」我狠狠地看著她。
太后警惕的目光一直跟著我。
半晌,我調整好狀態。
「您也不想想,先帝作為奪嫡之爭的最後贏家,就真的有這麼蠢嗎?」
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猛然瞪大眼睛看我。
「或許您聽過將計就計嗎?既然有一個姦細就在眼皮底下,那就好好盯著,若是除去這一個,萬一下一個更不好對付怎麼辦呢?」
太后的眼神逐漸變得驚恐。
我突然笑著看她,說道:「您還不知道吧,和您接頭傳信的那位,是您的哥哥吧。他早就被先帝殺死了呢。這些年和你傳信的人,一直是先帝啊。」
太后突然變得瘋狂和不敢置信。
「不可能!他不會知道,我哥哥也不會死。」
「我想,在你的哥哥死的時候,在你的國家眼裡,你大概已經是一個叛徒了吧。」
「不可能,我不是叛徒!」
我坐在一邊,看著這位一向冷靜淡漠的太后娘娘失態的模樣。
見著她逐漸平靜,我又給她最後一擊。
「您不如仔細想想,您為什麼會去殺先帝呢?」
原本逐漸平息的情緒,又開始變化,只是這一次,只有不敢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她看著我瘋狂搖頭。
看著她崩潰的樣子,想起雲康姑姑,我還是覺得不解氣。
於是丟下一句話。
十、
「您的兒子,比您還毒呢。」
說完這話,我就走了,瘋子才沒什麼好看的。
周非晚給我的交代,太晚了,而且有些事,還是自己親自來,比較好。
也不知道在這位太后娘娘心裡,國家的拋棄,和兒子的利用,到底哪個更誅心呢?
大典結束之後,我在站在未央宮裡,看著周圍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想像著姑姑在這裡的樣子。
一個人在這裡,遠離親人,不知道她會不會想家。她臨死之前,又在想些什麼呢?
會是遠在故國的親人和從前的日子嗎?
夜幕遮滿了天,今夜的月亮格外圓,也格外亮。就連夜幕中簇擁著月亮的星星,也比平日多了許多。
周非晚到了未央宮,大紅的蓋頭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見他的模樣。
不過想著他平日里,無論穿什麼樣的衣裳,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那穿著紅色,也不會有什麼不同了。
蓋頭被挑起,我看清了他的樣子。
不只是環境氛圍的影響,還是心境的不同,我竟覺得他同平時大相徑庭。
我竟會覺得他身上有一種溫柔的感覺。
大概是我的錯覺。
接下來的流程比起白日里,倒是簡單許多。
喝合巹酒,結髮。
酒被送進口中時,我抬眼間無意看見了他顫動的睫毛,恍然想起在公主府那次的近距離接觸。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長得還挺好的。
看著周非晚將我們二人的頭髮綁在一起,放進一個小盒子里。我又突然想起了他送給我的那個鐲子,也是這樣也盒子裝著的。
我不自覺摸到了手腕,轉動著哪裡的鐲子,是他送我的那一個。
我驚覺,原來我和他之間已經有了這麼多的交集了?
宮人全都退下了,我看著眼前的男人。
「今日,大淵公主和周朝新帝結為夫妻。日後,兩國友好往來。若是陛下那日有了喜歡的女子,昭華自不會多過問,不過這皇后之位,陛下若是想要,還請先拿了昭華的性命。」
周非晚聞言卻是眉頭緊皺。
怎麼?不願意?這麼快就反悔了?
「陛下若是不願......」
「不會。」
我話還未說完,就被他打斷。
「什麼?」
「我不會喜歡上別人,你也不會死,你永遠都是我大周的皇后。」
我盯著他鄭重的模樣反應了一會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這樣最好,還請陛下記得今日所言。」
「我永遠都記得,桑榆永遠是我周非晚的妻,是我大周唯一的皇后。」
周非晚番外:
我叫周非晚,是周朝的二皇子。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父皇和母妃都不喜歡我。
我一直以為他們都是不喜歡孩子。
直到後來,我無意間知道了我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哥哥,父皇很愛他。
而母親,她是西涼的姦細,我的出生與她而言,是她和敵國皇帝的孽種。
我唯一的價值,就是幫她鞏固她在周朝的地位。
我知道,宮裡皇子稀薄都是因為母妃,所以當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兄弟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開心的。
只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父皇和母妃的忽視讓我明白,我必須靠自己。皇家,是沒有親情的。
我知道太子在大淵,十二歲時,我求著父皇,跟著使臣出使大淵。
這一次我見到了一個姑娘。
她就像我灰暗人生的另一個模樣,她受盡寵愛,無憂無慮。
我忍不住想,我若是也能像她一樣多好。
但是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就變成了嫉妒。
她成了繼五弟和太子之後,第三個讓我嫉妒的人。
五弟有母妃疼,太子有父皇關心,她有所有人的疼愛。
怎麼能有人這麼幸福啊?
在嫉妒瘋狂滋長的同時,還有一樣東西也在日益成長。
直到回國前夕,我在宮裡的一條小道上,遠遠看見涼亭里笑靨如花的姑娘。
當時我已經查到了太子就是她的暗衛,於是我想故意接近她。
我剛一靠近,她就如同收斂了情緒。
我不喜歡,我覺得她應該一直笑才對。
她看見了我不知何時擦傷的手背,用她的手帕給我包紮,其實很平常的一件事,但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看見了她的樣子。
這是第一次有人關心我。
同嫉妒相生的感情突然竄起,嫉妒被盡數吞沒。
就這一刻,我想,我喜歡上她了。
我將明夜安插在沈尋身邊,一方面監視沈尋,一方面告訴我關於阿榆。
桑榆,周非晚,桑榆非晚,多麼合適的名字。
我從明夜口中得知沈尋喜歡阿榆,我嫉妒得發狂。
後來,我們都長大了,我向父皇提議,求娶大淵公主。
我要娶她,還要逼沈尋回國。
沈尋回來了,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他在父皇的支持下開始進入朝堂,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在焦急的等待中,阿榆來了,我在大殿上見了她,但是並未看清她的樣子。
但我知道那就是她。
阿榆被刺殺了,我悄悄去看她,還好我早就留了暗衛保護她。
阿榆和我想的一樣,我很開心。
但是想到她被刺殺,我就恨不得殺了那個人。
這樣的姑娘,合該一生都被人保護才對。
我知道是母妃下的手,父皇也清楚,但是他還是讓我去查這件事。
我知道他的目的並不只是這件事,那就如他所願,做他手裡那把為太子鋪路的刀。
我去了公主府,見到了阿榆,但她好像忘了我。
阿榆變得很聰明,或許她本就是一個聰明的姑娘。
君山銀針味道確實很好,不然也不會讓阿榆喜歡這麼多年。
阿榆的手腕真好看,她好像很喜歡鐲子,我突然想送她一個鐲子,給她玩。
阿榆離我好近,我聽見了我的心跳亂了,連血液都在叫囂。
我幾乎要控制不住,還好關鍵時候,阿榆退了回去。
阿榆進宮了,好討厭,我再想見她就很難了。
我只能每日去御花園裡轉,期望能遇見她。
我查出了五弟練私兵,造兵器之事,五弟被淘汰了,屬於我和父皇的戰爭才真正開始。
我在御花園遇見了阿榆,她在餵魚,真好看。
阿榆問起刺殺之事,我得快一些了。
宮宴上,阿榆見到了沈尋,我害怕她會選擇他,只能一直盯著她。
可惜我看不見她面簾之下的表情。
阿榆選擇了我,這大概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深夜,明夜傳來消息,說是沈尋去見了阿榆。
真討厭,這都第二次了。
阿榆發現了明夜的身份,她真聰明。
一切都準備好了,該結束了。
我去了母妃宮裡,我們母子一向沒有什麼話可說。我訴她,十四年前,她的族人是被父皇所殺。
滅門之仇,也夠她動手了吧。
果然,第二日父皇就駕崩了。
我順勢將此事推到沈尋身上,她控訴母妃的罪狀,那又怎樣?沒有證據,影響不到我。
阿榆又在催我刺客之事,我知道她已經知道了兇手。
時機還沒到,一個別國細作,我自然不會就這麼留著。
只是我沒想到,阿榆先下手了。也對,我的阿榆睚眥必報,怎麼會放過殺害她姑姑的兇手呢。
只是母妃實在不該死在這個時候,這可是我和阿榆成親的日子,母妃實在不會挑時候。
我和阿榆成親了。
可是阿榆說的話我不喜歡聽。
我怎麼會喜歡上其他女子?又怎會要她的命?阿榆是我年少所願,一生所求。
桑氏阿榆,一生都是我周非晚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