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刷影片《哪吒2》又有了更深層的理解

我們是今年在北京與女兒一起過春節時,去影院看了《哪吒2》首映的。由於當時是同時與《封神》一起觀看的,只是從娛樂消遣角度只看了個皮毛而已。但在昨晚忽然在網路愛奇藝上發現了能觀看這部如此火爆的片子了。我和老伴就迫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當第二次在視頻上觀看這部影片時,銀幕上哪吒踏著風火輪劃破天際的瞬間,那些被首刷時特效與笑點遮蔽的敘事褶皺,突然如褶皺的宣紙般舒展開來。這部以東方神話為殼、以權力批判為核的動畫電影,在二刷時顯露出更鋒利的現實隱喻——它不再只是少年逆襲的熱血童話,而成為一柄刺向階層固化、資源壟斷與話語霸權的解剖刀。


一、權力結構:仙界的系統性壓迫與妖族的生存困境

無量仙翁執掌的玉虛宮,是《哪吒2》中最具張力的權力隱喻。這個以「天道」為名的修仙集團,實則構建了一套嚴密的剝削體系:設立「捕妖隊」以「感化」之名獵殺妖族,將內丹煉化為仙丹分配給核心弟子;收買四海龍王製造地域衝突,坐收漁翁之利;甚至在屠殺陳塘關百姓後,將罪行嫁禍東海龍王敖光。這種「代理人戰爭」的敘事,與現實中跨國企業通過扶持地方勢力攫取資源、國際組織借「人道主義干預」掩蓋地緣政治博弈的案例形成互文。


妖族的困境則更具悲劇性。土撥鼠妖在土肥坡小窩自給自足,申公豹之父申正道帶領妖族學生勤修苦練,石磯娘娘隱居深山仍遭囚禁——這些被仙界定義為「原罪」的群體,無論選擇順從還是反抗,最終都淪為仙丹爐中的燃料。這種「底層互害」的生存邏輯,與職場中底層員工被迫內卷、教育領域小鎮做題家背負全家希望卻難破階層壁壘的困境形成鏡像。

當申公豹在父親被屠後仍被百姓預判為「報復者」,更揭示出偏見如何成為權力者的武器。

二、成長悖論:個體覺醒與系統壓迫的永恆角力

哪吒的成長軌跡,是這部電影最複雜的敘事線。首刷時,觀眾或許會為其「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吶喊熱血沸騰;但二刷時,會發現其抗爭始終籠罩在系統性壓迫的陰影下。當他為救敖丙昆崙山試煉,卻不知試煉本身是仙界篩選「工具人」的機制;當他與敖丙聯手對抗無量仙翁,卻不得不藉助「靈珠魔丸混合體」這種被仙界定義的「禁忌之力」。


這種「以魔抗仙」的困境,恰似現實中底層群體不得不依賴996工作制換取生存資源,或通過短視頻流量演算法獲取關注度的生存悖論。

太乙真人的角色更具諷刺性。這個看似跳脫的導師,實則是權力體系的維護者:他教導哪吒「控制魔性」,卻對玉虛宮的煉丹暴行保持沉默;他賜予哪吒七色寶蓮重塑肉身,卻讓寶蓮因過度使用而枯竭。這種「溫柔馴化」的教育方式,與現實中某些家長以「為你好」之名剝奪孩子選擇權、企業以「狼性文化」之名壓榨員工創造力的現象形成互文。

三、身份政治:標籤化生存與群體認同的撕裂

敖丙的命運是身份政治的縮影。作為背負龍族復興使命的「靈珠轉世」,他始終在「家族責任」與「個人自由」間掙扎。當其萬龍甲被哪吒托起陳塘關的冰山時,這種矛盾達到頂峰——他既是救世主,又是被家族期望異化的囚徒。這種困境與現實中「二代」群體的生存狀態高度契合:他們享受著父輩資源帶來的優勢,卻不得不背負「拼爹」「躺贏」的污名,甚至在反抗家族控制時被視為「叛逆」。

申公豹的「工具人」身份更具悲劇性。這個因妖族身份被仙界鎮壓的修鍊者,其家族被無量仙翁要挾執行屠城命令,最終淪為權力遊戲的棄子。他的黑化並非純粹的惡,而是對系統性壓迫的絕望反抗。當他在天元鼎前嘶吼「妖族就不配成仙嗎」,觀眾看到的不僅是一個反派的吶喊,更是對階層固化社會裡「寒門難出貴子」的控訴。


四、視覺隱喻:東方美學的解構與重構

最震撼的視覺場景出現在決戰時刻:當哪吒撕裂肉身爆發三昧真火,其燃燒的骨骼竟顯露出機械齒輪的紋路。這個充滿賽博朋克美學的畫面,暗示著在資本與權力的雙重絞殺下,個體的血肉之軀早已異化為精密運轉的機器。


五、餘韻思考:神話重述的當代價值

這部以古典神話為藍本的動畫,其真正價值不在於對原著的忠實復刻,而在於對神話母題的解構與重構。它讓觀眾看到:當哪吒撕掉「魔童」標籤時,現實中仍有無數人被「小鎮做題家」「鳳凰男」「35歲危機」等標籤定義;當敖丙在家族使命與個人自由間掙扎時,無數「二代」正在社交媒體上展示「完美人生」以回應外界質疑;當申公豹被權力者推出去背鍋時,多少職場人正在為領導的決策失誤買單。


或許這正是神話重述的意義——它用奇幻的外衣包裹現實的傷痕,讓觀眾感受到不打破外界的偏見枷鎖,就難以實現個體的自我認同。當哪吒的火焰照亮銀幕時,那何嘗不是每個普通人心中對系統性壓迫的微弱反抗?

到目前為止,《哪吒2》全球總票房已突破158億了,位列排名第五。而位列笫四的《泰坦尼克號》總票房數是164.23億,能否超越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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