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河 西
9月27日，劉德華60歲生日，3天後，他的「師母」、香港著名歌手葉蒨文也迎來了自己的60歲生日。那一天，她不僅在微博上寫下長文感言，還曬出了自己滿頭白髮的近照，我們印象中的青春時代的女神，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變成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這還是我們熟悉的葉蒨文嗎？
在那篇微博長文中，葉蒨文寫道：「不知道時間怎麼就這樣過去了！我想在生命中這個非常重要和難忘的日子和大家分享一些想法和感觸 —— 今天我悠然邁入了以6字開頭的歲月！！❤️ 大腦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們到了這個日子這個年紀，腦子裡會想什麼。這個年紀，舞蹈演員周潔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如果你還活著，應該感恩。所以她說：「我所能想到的是對上天，對你們每一位，對親愛的家人，對不可思議的朋友們 —— 對生命所贈與我的這一切 —— 所懷有的深深感激。我們所生活的星球如此美麗，實在有太多太多需要去感謝、感激，去敞開心扉擁抱。」
我想，到了這個年紀，葉蒨文已經真正活得通透，真正懂得了生活的真諦，才讓她在這一天，以這樣真實的面貌來面對她的歌迷。生老病死，雖然是人之常態，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淡然地面對它的，特別是像葉蒨文這樣曾經紅極一時天后級人物。
這60年的過往，她活得精彩。
我上次在寫林子祥的文章《林子祥重出江湖：他就是華語樂壇的「掃地僧」》時已經講過了，葉蒨文生於中國台灣地區，並不是香港人。父母為她取名葉蒨文，蒨同「茜」，形容草木茂盛之狀，與「倩」並不是一個漢字，後來被誤寫成「葉倩文」，也是很無奈的一件事。
童年時的葉蒨文
她四歲時隨家人移民加拿大維多利亞，因此她回到中國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仍然不懂讀寫漢字，常需要藉助拼音譯國語和粵語。
1979年，19歲的葉蒨文回到台灣地區，拍攝味全鮮果汁廣告，清純的相貌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也就這一年，她拜入台灣音樂大師李泰祥門下學習唱歌。
台灣音樂大師李泰祥，齊豫、葉蒨文的恩師
一提李泰祥，總讓人想到他作曲的《橄欖樹》和《歡顏》，想到齊豫、唐曉詩、許景淳……他那些有著不食人間煙火天籟之音的女弟子。1994年，華特國際出版過一張《李泰祥和他的女弟子》專輯，將李泰祥的7位女弟子一網打盡，聽者當有耳福。其中，就有葉蒨文，她在這張專輯中演繹了一首《一根火柴》，清新可人，和投入華納旗下成為天后時的演繹方式還多有不同。這首《一根火柴》是她出演的第一部電影的主題曲。
《一根火柴》也收在她第一張專輯《春天的浮雕》中，她在去香港拜林子祥為師之前，是李泰祥門下女弟子，曾在台灣第一唱片發過五張碟（最後一張是1983年的《再好的離別也會思念》），你聽過就知道了，完全是齊豫唐曉詩的空靈風格。
1982年，她與費翔熱戀，但是因為費翔的母親不喜歡葉蒨文，兩人最終分手，一種說法，這是她要去香港發展的主要原因。
葉蒨文與費翔
1984年，香港華納唱片的高層吳正元（即林子祥的第一任妻子）相中了葉蒨文，著力培養她在香港發展。由於葉蒨文不懂粵語，於是吳正元請自己的丈夫、當時已經是香港重要歌手的林子祥教她粵語。這樣，葉蒨文又拜入林子祥門下。
在林子祥的悉心教授下，她的粵語和歌唱實力都突飛猛進。這一年，她推出第一張個人粵語專輯《葉蒨文》，林子祥為她創作的歌曲《零時十分》入選1984年度十大勁歌金曲，成為她第一首唱紅的金曲。
同年，她又出演了電影《上海之夜》，這是她與徐克的第一次合作。這是一部輕鬆幽默的喜劇，葉蒨文演來毫不做作，非常放鬆。1986年。她又主演徐克的另一部電影《刀馬旦》，擔任女一號的則是同樣來自台灣的林青霞，憑藉《刀馬旦》獲得第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提名。
在電影方面，她最為人們所熟知的，當然是在吳宇森的經典作品《喋血雙雄》中演一個盲女了。
在吳宇森的男人熱血世界中，葉蒨文飾演的盲女是極少數能讓人記住的女性角色。可以說，正是葉蒨文的出現，讓這部槍林彈雨的槍戰戲有了一絲溫情，周潤發也化身香港版的「這個殺手不太冷」。這一時期的葉蒨文正可以說是顏值巔峰，實在是太美了。
照理說，電影上起點這麼高，她完全可以成為影視雙棲型的明星，但後來她將事業的重心完全轉到歌唱事業上來，幾乎不拍電影了，這無疑是香港電影界的一大損失。
而在她的主業，葉蒨文在1988年憑藉翻唱姜育恆《驛動的心》的粵語版《祝福》，火遍整個華語地區，使她躋身香港一線女歌手的行列。
這首低吟淺唱的歌完全體現出粵語之美，歌詞如詩如畫，真是太美了。作詞潘偉源還寫過陳百強的《一生何求》和王傑的《幾分傷心幾分痴》：
徘徊叢林迎著雨
染濕風中的發端
低訴細雨路遙若睏倦
靜靠灣灣小草倚清泉
——《祝福》
因為這首歌改了編曲，再加上葉蒨文的演繹完全不同於姜育恆的滄桑漂泊感，以至於我居然聽了20年後才發現它和《驛動的心》是一個曲子！也夠離譜的。
葉蒨文真的應該感謝這首歌，可是呢，她後來在接受採訪的時候卻說她其實並不是很喜歡這首歌，因為她覺得這首歌太平了，她喜歡更有動感，起伏更大的歌曲。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麼這些80年代才20多歲的女歌手會將這麼有人生閱歷的歌曲演繹得動人心弦的呢？她們不是王傑、姜育恆，並沒有經歷過那麼多坎坷，可能也並不是很清楚歌曲到底在表達什麼意蘊，可是呢，她們居然就如此完美地演繹了，並成為了經典。
也許，這些歌就是為她們而生的吧。
此後，葉蒨文迎來她的事業巔峰期。隨著梅艷芳和陳慧嫻淡出歌壇，90年代初期香港樂壇成為了她和林憶蓮稱霸的時代。
1990年，她翻唱王傑的一首《珍重》令還在山西汾陽讀書的賈樟柯內心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靜，這首歌成為了他的最愛之一，25年後，他將其用在自己的電影《山河故人》中作為插曲。而葉蒨文60歲生日時，賈樟柯也第一個送上祝福，盡顯迷弟本色。
突然地沉默了空氣
停在途上令人又再回望你
沾濕雙眼漸紅
難藏依戀及痛悲
……
它方天氣漸涼
前途或有白雪飛
假如能 不想別離你
——《珍重》
這一次，作詞還是潘偉源。
我小的時候並沒有太喜歡葉蒨文，覺得她不過是個偶像明星而已，現在看來，是我那時候太膚淺了。
後來她演唱的《焚心以火》《春風秋雨》《情人知己》《秋去秋來》《流金歲月》《信自己》以及和林子祥一起合唱《選擇》，經典實在是太多了，特別是一首《瀟洒走一回》，成為1992年唯一可以和鄭智化的《水手》分庭抗禮的大熱金曲。
而當時在舞台上給葉蒨文伴舞的，正是謝天華和陳小春。
陳小春和謝天華為葉蒨文伴舞
2010年，葉蒨文獲得香港十大中文金曲頒發的最高榮譽獎「金針獎」，可謂功德圓滿。此時，她已淡出歌壇多年。
除了演唱會，我們能了解到她的消息並不多，除了在《我是歌手》的節目上，林子祥、葉蒨文助陣李克勤，嗨翻全場的那一次。雖然那一次表演令林氏夫婦再次封神，但懂行的其實很明顯能感受到，葉蒨文的氣息控制已經有些勉為其難，儘管十年前她還在演唱會上秒殺陳奕迅。
葉蒨文代表了一個時代，這個時代終將過去，她老了，我們也老了，但那些美好的記憶，永存我們的心間。
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
何不瀟洒走一回。
· 華春瑩回應替羽生結弦加油，為什麼人人都愛他？· 好戲 | 寵妻的哥哥和披荊斬棘更配？· 看完《長津湖》，還不過癮，一吐為快……
新民周刊所有平台稿件， 未經正式授權一律不得轉載、出版、改編，或進行與新民周刊版權相關的其他行為，違者必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