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心,不止於財
"你說AA制一年,我們的婚姻就散了,這合理嗎?"我把離婚證往茶几上一扔,眼淚再也忍不住。
那簇紅色的離婚證像一團火,燒得我心口發疼。
"算賬的婚姻,遲早要算完。"他聲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語。
窗外的風吹進來,掀起桌上的報紙一角,那是今天的《工人日報》,頭版還在討論國企改革的進度。
一九九四年的春天,東北的風依然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叫林小雨,三十歲出頭,在東北一家紡織廠做擋車工已有十年。
劉建國是廠里的機修工,比我大兩歲,個子不高,眼睛卻格外有神,說話時總帶著股子韌勁。
那是改革開放的第十六個年頭,國企改革的浪潮已經席捲了整個東北工業帶,我們都在這場浪潮中掙扎求存。
我和劉建國相識於廠里的工會活動,同樣的遭遇讓我們惺惺相惜。
記得第一次見他,是在廠工會組織的聯歡會上,他彈了一曲《松花江上》,彈得不怎麼樣,卻讓我想起了家鄉的味道。
後來的日子,我們常在下班後一起去廠門口的小攤吃冰糖葫蘆,一毛五一串,酸甜可口。
他總是慢條斯理地吃,我卻一口氣吃完,然後笑他"磨嘰"。
他就笑:"慢工出細活,小雨,做人做事都得細水長流。"
那時廠里的宿舍條件差,女工宿舍六人一間,男工宿舍八人擠一屋,大家都盼著能有自己的小窩。
九四年初,廠里開始分房,但我們都沒排上號。
劉建國對我說:"咱結婚吧,兩個人一起攢錢,早點買個屬於自己的房子。"
他的眼神很堅定,像是已經看到了我們的未來。
婚禮很簡單,在廠里的食堂辦的,大家湊錢買了幾箱啤酒,幾盤花生米,就算是慶祝了。
我爹娘來了,臉上帶著對這門婚事將信將疑的表情。
"閨女,這個劉建國家裡條件咋樣?"我娘悄悄問我。
"都是工人,能咋樣,差不多得了。"我有點不耐煩。
"不是,咱家雖然不富裕,好歹給你準備了五百塊錢陪嫁,他家出了多少彩禮?"娘還是放不下這個。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講這個。"我嫌她土氣。
娘嘆了口氣:"女婿人是不錯,就是太實在,實在人容易吃虧啊。"
我沒把娘的話放在心上,那時候我覺得,愛情就應該是兩個人相互扶持,一起奔向光明的未來。
婚後沒多久,廠里開始裁員,我和劉建國都在下崗名單上。
那一天,我們面對面坐在十平米的筒子樓里,連個整像樣的桌子都沒有,就盤腿坐在地上,盯著那兩本下崗證發獃。
"咋整啊?"劉建國搓著手,有些茫然。
那一刻,我心裡湧上一陣恐慌,卻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咋整?當然是各找各的出路唄!"我強打精神,"現在是市場經濟了,不比以前吃大鍋飯。"
也就是那天晚上,我提出家裡收支AA制。
"聽說現在南方那邊都流行這個,叫做婚姻民主化。"我給他講我從雜誌上看來的新潮理念,"各人的錢各人管,家用對半分,多公平。"
劉建國愣了一下,皺著眉頭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行,你說咋整就咋整。"
那時候,改革開放已經十幾年,但城市裡的人還沒完全擺脫計劃經濟的思維。
我們這代人,正好夾在新舊交替的縫隙里,既沒老一輩的穩當,又沒年輕人的洒脫。
下崗後,劉建國去了一家私企做銷售,起初工資不高,還不如在廠里時。
我則在小商品市場租了個小攤位,賣些小百貨,天不亮就得去進貨,晚上九點才收攤。
那段日子,我們為了省錢,連煤球都是一個一個數著燒,生怕多燒一個。
冬天的窗戶漏風,劉建國用報紙一層層糊上,說:"等有錢了,咱們買個朝陽的房子,冬天暖和,夏天涼快。"
起初,我們的收入差不多,AA制似乎也沒什麼問題,每個月各自交五十塊錢做家用,剩下的歸各自所有。
可隨著時間推移,情況開始變化。
劉建國在銷售崗位上漸漸得心應手,業績越來越好,而我的小攤生意始終平平,有時連本錢都賺不回來。
日子一天天過,我的攤位只夠糊口,他卻漸漸做出了成績。
每月交完家用,我囊中羞澀,他卻有了積蓄。
這種差距,像一根無形的刺,扎在我心裡。
記得有一次,他回來興沖沖地說公司發了獎金,我問多少,他支支吾吾說不多,後來我才知道有兩百多。
"那麼多錢你都不和我說,藏著掖著幹啥?"我有些生氣。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各管各的。"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那好歹也得告訴我一聲啊,畢竟是夫妻。"我覺得委屈。
"行,那我告訴你了,這錢我準備存起來。"他的語氣很平靜。
"存起來?存起來幹啥?"
"將來的事誰說得准呢,萬一有急用呢。"
那天晚上,我們第一次因為錢的事情吵了架。
我說他小氣,他說我不講理,最後不歡而散。
從那以後,家裡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我開始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他買了新衣服,我會琢磨多少錢;他晚上應酬回來,我會問花了多少;他周末出去,我會懷疑他是不是去取錢了。
原本甜蜜的家,變成了一個充滿算計的地方。
"你今天又晚回來。"有一天晚上,我看著牆上的掛鐘,已經九點多了。
"談客戶,你知道的。"他疲憊地脫下外套。
"又要加班費了吧?那錢你自己留著?"
他嘆了口氣:"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各管各的。"
"可你那麼晚回來,連飯都沒做,我還得自己張羅。"
"我不是給你打電話說了嗎?你要是忙,就在外面對付一口。"
"在外面吃多貴啊,咱家又不是大款!"
這樣的對話越來越多,我們像兩條平行線,表面和平,實則漸行漸遠。
九五年底,我和攤位旁邊的王大姐熟絡起來,她比我大十歲,做生意很有一套。
"小雨啊,你那個AA制我可不贊成。"有一天收攤後,王大姐和我閑聊,"夫妻本是一體,錢分得那麼清楚幹啥?"
"現在都講究平等了,AA多公平。"我辯解道。
"哪門子平等?你男人現在掙得多,將來說不定你掙得多,夫妻之間哪有那麼多算計?"王大姐喝了口茶,"再說了,萬一哪天真有個急事,錢分得那麼清,到時候誰幫誰?"
我被問住了,心裡卻不服氣:"那您家是咋樣的?"
"我家老劉啊,工資全上交,家裡錢都我管。"王大姐得意地說,"男人嘛,不管嚴點哪行?現在廠里那麼多下崗的,有幾個男人沒偷偷摸摸喝酒賭博的?"
"我們建國不是那種人。"我下意識為他辯護。
"哎呀,我也不是說你家建國,就是一般來說。"王大姐拍拍我肩膀,"反正我看你們這AA制遲早出問題。"
王大姐的話像一顆種子,在我心裡生了根。
我開始懷疑劉建國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私房錢,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
回家路上,我經過一家新開的服裝店,櫥窗里的羽絨服價簽上寫著"¥380",我駐足看了好久。
那個冬天特別冷,我的棉襖已經穿了三年,袖口都磨破了。
如果我們的錢是共有的,我想,我現在就能買一件新羽絨服。
回到家,劉建國正在修理漏水的水龍頭,看到我進門,抬頭笑了笑:"回來啦,今天生意咋樣?"
"不咋樣。"我有意冷淡地回應。
"那明天會更好的。"他總是這麼樂觀。
我看著他認真修理的樣子,突然覺得很陌生,這個男人,真的了解我嗎?
"建國,你說咱們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我在他身邊蹲下。
"咋了?"他停下手中的活,看著我。
"就是覺得,咱們像是兩個合租的室友,各過各的,沒啥共同目標。"
他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不是你說要AA的嗎?"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因為你覺得這樣更公平,是吧?"他接過話,"我一直尊重你的決定,小雨。"
我看著他的眼睛,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天晚上,我輾轉反側,想起結婚前他送我的那個小布熊,說是希望我像小熊一樣,在他心裡永遠柔軟可愛。
那個小布熊還在柜子里,我已經很久沒看了。
第二天清晨,劉建國起得很早,我假裝還在睡,聽見他輕手輕腳地穿衣服。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睜開眼,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和滿滿的寂寞。
春節前,劉建國的業績突飛猛進,公司給他發了不少獎金。
按理說這是件高興事,可我卻越發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在拉大。
他的衣服換成了名牌,社交圈也擴大了,常常有應酬,回家越來越晚。
"現在那些私企就是這樣,拚命壓榨員工。"我對他說,語氣裡帶著些許埋怨。
"這不是壓榨,是機會。"他糾正我,"多跑客戶,多簽單,收入自然就上去了。"
"那你倒是把收入告訴我啊,咱們好商量著怎麼用。"我試探性地說。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是說好AA嗎?"
我心裡一陣失落,原來在他心裡,我們真的只是分擔房租的室友。
轉折發生在他意外摔傷住院那天。
那是九六年初的一個雨天,他去客戶那裡談業務,回來時在樓梯上滑倒,摔斷了腿。
電話打來時,我正在攤位上忙著招呼客人。
"林小雨同志嗎?您丈夫在我們醫院,需要您過來一趟。"電話那頭是醫院的護士。
我匆匆收了攤,打車趕到醫院,看見劉建國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
"沒事,就是腿骨折了,得打個石膏。"他看見我,勉強笑了笑。
醫生卻說情況不容樂觀,骨折處有錯位,需要手術,預付五千元。
"五千?"我心裡一驚,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按照我們的約定,這筆錢應該AA,可我的存摺上只有八百多元。
我站在繳費窗口前,手心出汗,不知該如何開口。
"要不,先用你的?我下個月還你。"最終,我低聲說出這句話,感到一陣羞愧。
劉建國躺在病床上,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掙扎著坐起來,讓護士從他衣服口袋裡拿出存摺,自己去繳了費。
那個瞬間,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金錢在我們婚姻中築起的高牆。
手術很成功,但劉建國需要住院一個月,期間我每天去醫院照顧他,除了繼續做小攤生意。
那段日子,我們說話很少,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
我開始反思我們的婚姻,以及那個可能是錯誤的AA制決定。
出院那天,我想和他好好談談,可他說公司有急事,匆匆離開了醫院。
回到家,他收拾了些衣物,說公司安排他去外地出差一段時間。
"去哪兒?去多久?"我問。
"大連,不知道多久,看情況吧。"他簡短地回答。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家,翻出了那個小布熊,抱在懷裡,哭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我決定去找劉建國談談,可到了他公司,前台卻告訴我,劉建國已經離職了。
"離職?什麼時候的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周就辦好手續了,聽說是去大連一家外企了。"前台小姐回答。
我站在公司門口,感到天旋地轉。
為什麼他要瞞著我?為什麼要這樣不告而別?
我想不通,只好回家等他消息。
可是,等來的不是他的電話,而是一封挂號信。
信封里是一份離婚協議書,和一張紙條:
"小雨,對不起,可能我們真的不合適。AA制一年,我明白了,錢分開了,心也分開了。祝你幸福。建國。"
我拿著那張紙條,淚如雨下。
這一年來,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帶著滿腹疑問,我回到了娘家。
"我就說那小子不靠譜吧,這才結婚多久啊,說離就離。"我爹氣得直跺腳。
"閨女,是不是他外面有人了?"我娘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娘,是我不好。"我哽咽著說出了AA制的事。
"啥?"我娘瞪大了眼睛,"你們年輕人整這些洋玩意兒幹啥?錢分那麼清楚,那不跟合夥做生意似的?"
我無言以對,只能默默流淚。
一個月後,我在民政局見到了劉建國,辦理了離婚手續。
當工作人員把離婚證遞給我們時,我忍不住問:"就因為AA制,我們的婚姻就散了,這合理嗎?"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算賬的婚姻,遲早要算完。"
離婚後,我繼續經營著我的小攤,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市場上的租金漲了,我不得不搬到更偏僻的角落,生意越發難做。
三個月後的一天,房東突然來訪,說要收回房子自住,讓我一周內搬走。
我翻遍積蓄也湊不夠新地方的押金,更別說租金了。
無奈之下,我鼓起勇氣,去找了劉建國。
他搬回了城裡,聽小區門衛說,在外企工作,待遇不錯。
敲開他家門時,我的心跳得厲害,不知該如何開口。
"小雨?"他似乎很驚訝見到我。
"建國,我......"我吞吞吾吾,不知如何啟齒。
他二話不說,請我進屋,倒了杯熱水給我。
"有事就直說吧。"他的態度很平靜。
我把房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問能不能借點錢周轉。
他沒有立即回應,而是轉身去卧室,拿出一個信封。
"本來想過段時間找你的。"他遞給我一張存摺,"這些錢,你拿去用吧。"
我打開存摺一看,大吃一驚,上面有兩萬多元,存款日期從我們結婚第二個月就開始了,每月固定存一點。
更讓我震驚的是,存摺備註一欄寫著:"給媳婦買房的錢"。
"這......"我一時語塞。
"當初答應你AA制,是因為尊重你的決定。"他坐在我對面,語氣平靜,"但我心裡一直覺得,夫妻之間哪有那麼多算計?就私下存了點錢,想著等夠了首付,給你個驚喜。"
"那為什麼......"
"為什麼要離婚?"他苦笑,"因為我發現,錢分開了,心也就慢慢分開了。你開始懷疑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次住院,我看到你猶豫的樣子,就明白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敵不過AA制的算計。"
那一刻,我如鯁在喉,眼淚奪眶而出。
想起結婚那年,我們同住十平米的筒子樓,冬天的窗戶漏風,他用報紙一層層糊上,說:"等有錢了,咱們買個朝陽的房子。"
我還記得他背著我偷偷補貼家用的樣子。
有次買菜,我算賬發現不對,他笑著說:"可能攤主找多了吧。"其實是他悄悄往菜籃里塞了錢。
原來,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愛我,而我卻被金錢的算計蒙蔽了雙眼。
"我真傻。"我抹著眼淚說。
他遞給我一張紙巾:"別這麼說,也許我們都不成熟吧。"
從他家出來,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起了那些共同走過的日子。
想起剛結婚時,一起擠在小板凳上看《渴望》,為劉慧芳的坎坷命運掉眼淚;想起為了省電,兩個人擠在一盞檯燈下看書;想起他下班後總會給我帶一串冰糖葫蘆,說是甜甜蜜蜜的象徵。
如今,這一切都成了過去。
我用劉建國給的錢,在離市場不遠的地方租了個一室一廳,總算安頓下來。
那個小布熊,我一直帶在身邊,它是我們曾經幸福的見證。
生活繼續,我的小攤生意漸漸有了起色,認識的客人多了,收入也穩定了。
半年後的一天,我在老廠區的小公園偶遇了劉建國。
那天是周末,我去公園散步,看見他坐在長椅上,手裡拿著一本書。
他已經升為銷售經理,西裝革履,只是眼角的皺紋多了幾道。
他看見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坐。
"你過得好嗎?"他問。
"還行。"我低頭看著腳尖,"謝謝你的錢。"
"那是你應得的。"他溫和地說。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看著遠處嬉戲的孩子們。
"你知道嗎,我後來想了很多。"他突然開口,"AA制本身沒錯,錯的是我們對婚姻的理解。"
"什麼意思?"我有些不解。
"婚姻不是一場交易,而是一種共同成長。"他看著遠方,"錢可以分開管,但心不能分開。"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臉上,我恍然發現,他眼中的堅定從未改變。
"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時,你說我彈《松花江上》彈得難聽嗎?"他笑著問。
"記得,那時候真是難聽得很。"我也笑了。
"後來我一直在練,你想聽聽現在的水平嗎?"
我點點頭,跟著他去了家裡。
他家裡多了一架鋼琴,是二手的,有些舊,但保養得很好。
他坐下來,彈起了《松花江上》,那熟悉的旋律讓我想起了過去的點點滴滴。
不知不覺中,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你看,我彈得好多了吧?"他彈完,轉過頭問我。
我點點頭,擦著眼淚:"好多了。"
"小雨,我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
我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我們現在都成熟了,懂得了婚姻的真諦。"他看著我的眼睛,"不是計較誰多誰少,而是彼此信任,共同前行。"
夕陽下,我終於明白,婚姻不是一場算計,而是兩個人的共同守望。
共財只是表象,同心才是根本。
"要不...我們再試試?"我輕聲問。
他笑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像東北初春融化的冰雪。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去了小吃街,點了兩串冰糖葫蘆,就像當年剛認識時那樣。
"小雨,以後錢的事,你說了算。"他突然說。
"不,我們共同決定。"我握住他的手,"AA制可以有,但得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礎上。"
他點點頭:"對,夫妻同心,不止於財。"
回家路上,我們經過那家服裝店,那件羽絨服還在櫥窗里,價格漲到了四百二。
"好看嗎?"他問我。
"挺好看的。"我點點頭。
"走,給你買一件。"他拉著我就往店裡走。
"不用了,我......"
"別AA了,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他笑著說。
那一刻,我感到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也許,這就是婚姻的真諦吧。
不是計較得失,而是懂得付出與珍惜。
重新在一起後,我們約定,收入依然各自管理,但家裡的大事一起商量,互相尊重對方的決定。
更重要的是,我們學會了溝通,學會了理解對方的付出方式。
如今,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偶爾回想起當初因為AA制而走上歧途的日子,我們都會會心一笑。
錢,終究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夫妻同心,才是婚姻最珍貴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