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緣分,80年的時候,我扛著鋤頭往地里趕,正好在運煤的驛道上看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背煤炭,說句實話,我看見用馬馱的,大男人背的,女流之輩,而且還是挺個大肚子背煤炭的。
那次是頭一次,我出於好心,主動幫了忙,結果成就了一段美滿的姻緣,三年後,我娶了她進家門。
我叫劉明成,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農民,我人比較老實,不太愛說話,父母總共生了六個孩子,我排行老五,上面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妹妹。
因為家庭條件不是特別好,所以娶媳婦就成了我們家最頭疼的問題,大姐二姐陸續都嫁人了,可是大哥、二哥還有我,依舊是單身。
每年過年的時候,父母總會在我們的跟前念叨,讓我們抓緊娶一個媳婦,畢竟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其實,不是我們不想娶媳婦,那時候,大多數的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那得也是也有條件的。
人家媒婆介紹,還不得看你家有沒有房,有沒有糧食,再看彩禮錢有沒有,然後再看人可不可靠。
像我們家這樣的,三弟兄擠在一個房間,總共就那麼一點房子,大姐二姐還有妹妹擠一個房間,這樣的家庭,要娶媳婦,多半女方都看不上。
好在後面大哥二哥走運了,上門當了上門女婿,雖說是上門女婿,但是好歹也是娶到了媳婦,這才讓父母鬆了一口氣。
可是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我最小的一個妹妹都嫁人了,我的婚姻依舊是沒有動靜,從二十五相親,一直到三十歲,相親次數不少於幾十次吧!可是,一次都沒有成功。
漸漸地,我在村裡抬不起了頭,大家看見我,尤其是那些婦女看見我,都會繞道走,我就成了村裡不折不扣的「老男人!」
每年春節的時候,大哥、二哥帶著一家子人回家,父母見狀,都會對著我說道:「明成,你要抓緊了,家裡就你一個人婚姻沒有動靜了,你看看,這一家子,你再不抓緊,我們都要進土了!」
我聽了以後,不知道怎麼回母親。
時間荏苒,又連續過了幾年,父母終究是沒有等到我結婚,就早早地離開了人世,父母要抱孫子的願望,也終究是落空了。
我每年清明節的時候,都會去父母墳頭坐坐,反思這些年我的生活,父母離開之後,其實我很孤獨,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春耕秋收,四季輪迴,我似乎已經打消了娶媳婦這個念頭。
直到80年的一個冬天,我正準備扛著鋤頭去挖埂子(以前人們喜歡把埂子上的草或者樹木之類的全部挖掉,來年好做玉米跟土豆)。
我家的玉米地,正好要從以前的運煤的一處驛道過去。
我扛著鋤頭,默默地走著,突然看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躺在地上,前面是散落一地的煤炭。
我這才意識到,女人可能是翻了跟斗,所幸人沒有事。
我出於善良,立馬上前扶起女人,說道:「你沒事吧!你怎麼懷孕了還來背煤炭,你老公呢!」
女人聽了我的話,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而是說了一句:「這位大哥,你看看,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看了看,女人,說道:「沒事,你要我怎麼幫忙?」
女人指了指地上的煤炭,說道:「我先把煤炭撿起來,一會兒你幫我扶一下!」
我看著她挺著一個大肚子,直接說道:「要不這樣吧!你別動,你休息一下,我一會兒幫你背回去得了,你這樣,萬一出事了,咋個辦!」
說完,我就連忙三下五除二,跑到山上,把鋤頭藏了起來。
然後接連跳了幾個埂子,走到女人面前,說道:「我來給你撿吧!一會兒我給你背回家。」
就這樣,三下五除二,我撿完以後,就幫女人背起了煤炭。
一路上,我才知道,女人是從隔壁鎮上煤窯背的煤炭,離她家十多里地的路程,還是蠻遠的。
女人家就住在我們隔壁的杏花村,原來女人之所以出來背煤炭,是因為家裡老公生病去世了,自己的公公又因為前些年,上樓去補石棉瓦,把腿摔折了,所以沒辦法,這大冬天的,家裡也又沒煤炭,只好自己出來背了。
聽到這些,我內心五味雜陳,其實女人五官長得挺精緻,也挺漂亮的,身材也很豐滿,就是臉上黝黑,估計是常年種地,被太陽光照射的結果。
我一路上背著煤炭,走走停停,我一個大男人,背著這些煤炭,尚且這麼吃力,別說她一個女人了。
走了很久,才到了她家裡,我看見女人的家,我一時之間沉默了,女人跟公公就住在一個土坯房裡,就一個房間,中間有一道帘子。
我不知道,這些年這個女人是怎麼過來的,這樣的條件,比我們家還要差。
我進屋以後,女人連忙介紹,說我幫他背煤炭回來了,她公公聽了以後,連忙說道:「小夥子,謝謝你呀,我這腿呀,不聽使喚,要不然這事應該是我去。」
我聽了以後,連忙說道:「老人家,你說的什麼話,我們年輕,而且這個力氣,今天用了明天還在嘛!」
女人挽留我在她家吃了飯,女人名叫翠花,是外省的,當年因為饑荒,她爺爺帶著她逃難,來到了杏花村,正好是她老公家收留了她。
當時我聽她說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心裡想,就一間土坯房,怎麼住這麼多人呀,但是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過問。
後面她爺爺過世了,為了報答她老公一家,她就嫁給她老公了,可惜,她老公因生病剛去世不久,現如今就剩下她跟著公公相依為命了。
吃完飯以後,我就回家了。
可是,回到家裡,我卻怎麼也睡不著,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總覺得不對勁,人家一個孕婦,又要照顧公公,還得種莊稼,還得做家務。
要是出個三長兩短,那不是人間悲劇了。
我在心裡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最後,我還是決定,去她們家幫忙。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我大早上就起床了,去了她們家。
到了的時候,翠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對著我說道:「明成哥,快進屋坐!」
雖然她有一些詫異,但是出於禮貌,還是很客氣地邀請我進了家。
我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說明了來意,對著翠花說道:「翠花,是這樣的,你現在的情況不大適合做事情,要不這樣,我反正力氣大,往後,我來幫你家種莊稼,幫你做事吧!」
翠花聽了以後,先是吃驚,後面立馬說了一句:「明成哥,你跟我又不是親戚,你這樣幫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謝你了,上次你幫我背煤炭,我還沒有答謝你呢!」
我聽了以後,說道:「嗨,咱們雖然不是一個村的,可是也沒隔多遠,我幫幫你,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鍋的事情。」
就這樣,我隔三差五地就跑過來給翠花犁地,挖埂子!
我原本想著是來幫忙,可這也招來了村裡人的議論,認為我是圖人家的翠花。
最可恨的是,翠花老公的家門,有幾個年長的,居然找上我家門,警告我,讓我離翠花遠一點,說她是老趙家的兒媳婦。
我當時聽了以後,直接火冒三丈,我對著那些人說道:「你們知道是老趙家的兒媳婦,人家挺著大肚子,去背煤炭,去種莊稼的時候,你們怎麼沒想到人家是你們老趙家的兒媳婦,別人的生死跟你們無關,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人性,現在有人主動幫忙,你們說三道四,有本事,你們怎麼不去幫幫。」
翠花老公的這些家門,嘴上說一套,實際上做的又是一套,這麼多年,都沒人願意拉扯一下翠花家,現在看我去幫忙,還以為我是圖翠花這個人,想從我身上訛錢,哪有這等好事。
被我懟了以後,幾個人灰溜溜地就離開了。
再到後來,翠花要生的時候,還是我從我們村請的接生婆,當時我給了接生婆五十塊錢,平日里我都捨不得花錢,可是那一天,我變得特別的大方。
後來,翠花生了一個閨女,她坐月子的時候, 我也是寸步不離。
我幫她種了一季莊稼,給她蓋了另外一間土坯房,還是我從村裡請我老家的人幫忙蓋的,也是托的關係跟人情,有時候,我也去幫人家換工。
再後來,翠花身體恢復以後,孩子也大一點的時候,我怕人家說閑話,我就走了。
我以為,我跟翠花的緣分,可能就到此結束了。
沒想到,三年以後,翠花牽著她女兒,找上了我家門。
一進家門,她就把我抱住,對著我說道:「明成哥,你去我們家吧,我離不開你!」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我,被翠花這一抱,心都變軟了。
我也抱住翠花,久久不願鬆開。
後面我就收拾好行李,去了翠花家,為了給翠花一個名分, 我還是花了這麼多年存的積蓄,請鄉里鄉親的人,去參加了我們的婚禮。
結婚前期,為了不讓她老公家的老本家有想法,我還專門買了東西,算是走親戚吧!
經歷了這麼多事,他們已經認可了我,覺得我還算是有良心的人,當時幫翠花,純屬就是因為看見翠花可憐。
事實證明,我幫她以後,回家的選擇是正確的,要不繼續留在她家,那可能會遭受更多的非議。
結婚以後,翠花給我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那時候的我,已經快四十歲了。
原本想著我這一生,估計都得孤獨終老,可誰知道,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成全了我。
人生就是這樣,沒有定數,但是有因果,正所謂,種如是因,收如是果,善有善報,這就叫結善緣,收善果吧!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人物名字皆為化名,請勿對號入座,若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