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凡情感
在《父母愛情》中,老丁是個很複雜的人物。
他長得很帥氣,德花第一次見他,回家後就對安傑說對面的男人可真好看。
他很聰明,江德福第一次去見安傑,他把自己的鋼筆取下來給江德福充門面。後來江家遇到大大小小很多事,都是老丁在幫著出謀劃策,就連江德福也說他是「狗頭軍師」。
他先後有過兩段婚姻,第一次和王秀娥是父母包辦,老丁過得不幸福。第二次德花愛他愛得要命,老丁最開始也不喜歡,最後迫於現實,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才娶了德花。
王秀娥給他生四個兒子,德花給他生一個女兒。他和江德福一樣,都有五個孩子。
按理說,老丁一生娶兩次妻,有五個孩子,他應該是幸福的,當我第三次看《父母愛情》,才發現老丁這輩子簡直就是孤獨。這個孤獨,並不是身邊有個伴的陪伴,而是他內心的孤獨,因為即便他娶了德花,他始終也沒有愛上她。劇中一個鏡頭輕易就暴露了他的內心,老丁這一生,註定活得擰巴。
1不惜福
老丁和第一任妻子王秀娥的婚姻是個悲劇,他不愛她,只是聽從父母之命娶了她,婚後王秀娥給他生下四個兒子,老丁雖然對 婚姻不滿,但四個兒子的到來卻滿足了當時大環境下男人心中多子多福的舊傳統。
他和王秀娥沒有共同語言不說,對王秀娥的很多做法也是看不慣。譬如王秀娥煽動德花跟安傑吵架,他阻止她,指責她唯恐天下不亂。每當這時候,王秀娥總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說他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說他喜歡安傑。
老丁究竟有沒有喜歡過安傑呢?
有過,但這和我們普通人一樣,每個人對一個有好感的人都會有特殊的情感,這種喜歡可以說是欽佩,也可以說是敬重,但絕不是愛情。何況,老丁也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有人說老丁這輩子是個真男人,他跟江德福不同,他沒有拋棄沒文化的原配妻子,江德福卻從一開始就打算和張桂蘭離婚,即便張桂蘭沒有出軌,江德福還是會找機會和她離婚。
也有人說老丁有情有義,他在王秀娥死後多年一直沒有再娶,不像王振彪在妻子屍骨未寒時立馬就要娶葛美霞。
我覺得老丁沒那麼好,但也沒那麼壞,他只是我們無數普通人的一個映射。老丁沒有拋棄王秀娥一方面是他有良心,另一方面也是現實。第一當時那個年代拋棄家裡妻子的男人不多,如果有人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會招來千夫所指的。第二老丁當初看不上王秀娥,卻還是同意娶她,說明老丁是個大孝子,他不願意違逆父母的意思。既然從一開始他就不願意讓父母失望,違心娶王秀娥為妻,王秀娥進門給他生兒子後,他更不可能再做出背信棄義拋妻棄子的事情,即便他有那樣的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因為有了孫子後,他的父母會更加護著孫子和兒媳婦。
至於說他在王秀娥去世幾年後沒有再娶,一種可能是他暫時不想找,另外一種可能是他暫時沒遇到合適的,老丁當時的情況跟王振彪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王振彪老婆死的時候,王海洋已經長大,再說王振彪只有王海洋一個兒子,不管他再婚娶誰,那個女人嫁過來後不用照顧孩子,不用付出太多。
可他老丁有四個兒子不說,王秀娥是生四樣時難產去世的。一個在襁褓中的孩子,再加上上面三個沒成年的兒子,有誰願意當四個兒子的後媽?不管是誰嫁給他,都要付出巨大的精力和辛苦,必須要撫育並照顧四個孩子。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女人肯選擇他,真需要有魄力。
而且,老丁心中也有主意,他一心想娶個安傑那樣有文化的女人。所以,兩相比較之下,老丁在王秀娥死後多年沒有再娶,並不能說明他對王秀娥有多深情,只是一種現實的不理想罷了。
從老丁對王秀娥的嫌棄來看,他平日里對妻子也不算多好。江德福回家後做飯洗碗,老丁就會坐在那裡看報紙。
他在家務上不幫助妻子倒也罷了,我們從王秀娥不停地說他心裡有安傑可以分析出,老丁對妻子不好,如果他對妻子好,王秀娥能感受到他的愛,就會有安全感,就不會不停地拿安傑說事,更不會在知道安傑要去島上找江德福時,欣喜若狂了。
這樣一個可悲的女子,她把一切都獻給了丈夫,知道丈夫心裡沒有她,但是卻又沒辦法,只好用不停地抱怨來提醒丈夫自己的存在和委屈。但她的提醒和抱怨落在老丁耳朵中是煩不勝煩。
劇中有個情節,有一次王秀娥再次說老丁喜歡安傑,正在洗腳的老丁氣得摔了毛巾,嘴裡直呼,這日子沒法過了。他氣呼呼去宿舍睡,剛好江德福也在,江德福跟他說起安傑和德花老乾架的事情,老丁當時說了一句話,直接就暴露了他的婚姻狀態。
他說:「至少你心裡還有好受的時候,我這心裡連好受的時候都沒有。」就這一句話,讓我們對這個男人心生同情卻又氣他執念太深。
他在婚姻中沒有得到過幸福,他是痛苦的。但他這痛苦怪得了誰?既然接受命運的安排,那就讓自己放下心中一切執念,好好地過日子,妻子沒文化你可以引導他,夫妻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影響彼此滲透的,江德福同樣沒文化,但安傑就沒有整天糾結在這件事上。
可是老丁卻一直活在痛苦中。
路遙在《平凡的世界》里寫道:人生是不可預測的,沒有永恆的痛苦,也沒有永恆的幸福,生活像流水一般,有時是那麼平展,有時又那麼曲折。
沒有人生來就幸福,也沒有人生來就萬事順遂,人生本來就是有痛苦和歡樂組合而成,我們也是在歷經一次次的痛苦絕望之中看破一切,看淡得失,把痛苦化作前進的動力,去成長,去遠航。
既然已經娶妻生子,就應該放下心中那些執念,而不是一邊享受著妻子的照顧,一邊心裡拿妻子和別的女人做比較,要知道這世上就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人和人之間也不能用來做不比較,如果一味拿自己妻子的短處和別的女人長處作比較,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不爭取
老丁在妻子死後幾年,遇到了他心目中理想的女人,葛美霞是漁霸的女兒,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她長得也漂亮,說話一板一眼心中有譜。兩人很快陷入熱戀,並且向上級打了結婚報告,然而卻遭到王振彪的反對,說他倆不合適。老丁遇到的情況和江德福當年娶安傑如出一轍,江德福沒有放棄,他對安傑說,不到最後一刻就絕不放棄,他不懈地做努力,終於如願娶到安傑。
可是老丁卻沒有努力直接就放棄了。他對江德福說:他上有八十歲的老爹,下有四個如狼似虎的兒子要養,所以他不能回家,他不敢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冒險。因此他放棄和葛美霞的感情。
老丁說的話固然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但骨子裡還是最愛自己,因為他很聰明,他權衡了事情的利弊。
當年江德福執意要娶安傑時,楊書記曾勸誡他要想好:說你如果為了她脫下這身軍裝,你就什麼也不是了,她又會愛你什麼呢?
老丁心中也明白,三十多歲的老姑娘葛美霞之所以耽擱到現在,就是因為心氣高,但是又礙於出身問題,所以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那麼,這樣一個心氣高的女人,在他為了她脫下軍裝,解甲歸田時,她還能看上有四個兒子的農民老丁嗎?
老丁把這些想得很清楚,所以他直接就放棄了,他跟江德福說的是明面上的原因,其實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他不好意思說出來。那就是他對葛美霞和他之間的感情不自信,也沒把握。他更是把自己的前途看得高於一切。
老丁這麼想無可厚非,這是現實,他的顧慮也有道理,如果他真的解甲歸田,以葛美霞的個性,大概是不會跟著他回老家種田的,到時候,他老丁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無所有了。
如果有這身軍裝在,他遲早會遇到更合適的人選,他幹嘛要在一棵樹上執拗呢?
他之前和王秀娥在一起,整天羨慕江德福娶了有文化的安傑,現在遇到葛美霞,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他卻因為王振彪的一句話選擇放棄,他不願意付出一點努力去換取機會,甚至連爭取一下都沒有。
如果他儘力爭取了,那麼即便最後結果不如意,至少心裡不會 有遺憾,像他這樣直接放棄,他過後是肯定會後悔的。明明那是他想了半輩子的理想女人,如果他娶了葛美霞,他就 可以他得償所願了,但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這件事一定會成為他的意難平。因為人們對心心念念得不到的東西都會在心中
劉娜說過:所謂宿命,並不是我們被命運扼住了喉嚨,不得不一次次舉起雙手。而是我們活在過去熟悉的味道里,而逃避當下的成長和責任。
老丁的宿命原本也不該是這樣,我們看他的婚姻,幾乎每一次,都是他自己先向命運低頭,然後再讓自己活在擰巴里痛苦。他既可憐,又讓人心疼,更讓人唏噓。
不接納
老丁娶德花,是不得已向現實低頭的妥協。因為他已經先後和葛美霞以及吳醫助談戀愛,第一次是上級不允許,第二次是他被吳醫助欺騙。他已經沒得選了。他和孩子需要一個女人來照顧,再說德花除了沒文化,其他哪裡都好,所以,老丁就選擇了德花。
在此前很多年中,德花給他和孩子們做飯洗衣服,
他向德花求婚是在一個很平常的日子,他看著德花給他收拾家,洗衣服,就在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個一直不被他重視的女子身上有著很多優點,於是他問德花願不願意和他組成一個家。
可以說,他決定娶德花,並不是喜歡,並不是愛,他事先並沒有深思熟慮,只是在一個偶然的場景里突發奇想,他的決定很倉促。之前他任憑得罪江德福夫妻倆都不同意娶德花,最終選擇德花,我們可以 理解他的苦心。所以他匆忙間做決定,因為他和德花之間不需要彼此了解,他們已經足夠熟悉。
在最開始,他是不接納德花的。後來接連兩次遭受打擊後,終於 不再有幻想,這才認命地接納了德花。並且生下一個女兒。
從表面看,他和德花過得還不錯,但實際上,葛美霞要和王振彪結婚時,裡面一個鏡頭就暴露了他的內心,他始終沒有放下葛美霞。
不放下
多年後,王振彪妻子去世,葛美霞和王振彪要結婚,還特地請江德福做媒人,安傑還顧慮著不肯答應。因為之前他和葛美霞有過一段時間最後沒成,安傑怕老丁知道他倆給葛美霞當媒人心裡會不舒服。江德福卻很樂意當媒人。江德福不是愛管閑事的人,為何這次這麼積極?
他對安傑說,早點把葛美霞嫁出去,老丁就會斷了非分之想,這樣德花的婚姻就會牢固。那時候,德花和老丁已經生了小樣。江德福還說出這樣的話。
江德福和老丁是戰友又是多年好友,彼此間知根知底,他知道老丁是迫於現實才娶的德花,也知道老丁一直不甘心,所以他才會說出趕快把葛美霞嫁出去的話。
細想,江德福這話可不就跟王秀娥之前說的一樣?王秀娥之前一直說老丁心裡有安傑,但是又沒有辦法,最後聽到安傑要去島上,頓時就喜出望外。江德福也是巴不得葛美霞趕快嫁出去,這樣自己妹妹的婚姻就多一份保障。
而我們從葛美霞準備結婚前夕那個場景就更加能看出老丁的心意了。
葛美霞結婚後要和王振彪離開島上,所以安傑請她到家裡去喝咖啡。葛美霞去的時候,江德福去上班,跟葛美霞打招呼,老丁也去上班,看到他倆卻 把頭一低,加快腳步走過去。被江德福看到了,一溜小跑追上老丁。他連喊幾聲老丁都不理他。
江德福笑著說你沒事吧,老丁說我有什麼事?你要是沒事,你就去開導 開導那個女人吧。說著老丁把頭朝著葛美霞的方向一擺。
江德福還取笑他。我幹嘛要去開導人家,人家要結婚了,高興得很。
老丁虎著臉哼了一聲。江德福說:你也沒必要哼,不是你的你也哼不來,是你的你也哼不走。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老丁發火道:你少胡扯,我跟她有什麼關係?
其實,老丁這句話恰恰證明他心虛。
這說明他婚後雖然是和德花過日子,但是並沒有真正從心底忘記葛美霞,如果一個男人在面對前女友時,波瀾不驚表情自然,才說明他對過去那份感情是真的釋懷了,反之,說明他並沒有忘記。
他娶了兩任老婆都不如意,都是將就,但德花還好一點,因為德花跟著嫂子們學到了大格局,學到了為人處世的智慧。而且德花除了沒文化,其他方面真的挺好,最難得是對他的孩子好。不像吳醫助,居然背著老丁欺負他兒子。
其實,每個男人心裡都有個白月光。葛美霞是老丁的求之不得外加意難平,所以他更加不能忘記了。
但他能娶到德花,還真的是他的福氣,是老天爺看他半生孤苦給他安排了一個最合適的良配。
嚴歌苓說:人之所以為人,就是他有著令人憎恨也令人熱愛,令人發笑也令人悲憐的人性,並且人性的不可預期,不可靠。以及它的變幻無窮,不乏罪惡,葷腥肉慾,正是人性的魅力所在。
老丁這個人聰明,機智,正直善良,他也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慾望,他想有個和安傑那樣漂亮有文化的愛人,這是人之常情。但他不該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中,雖然表面看起來沒什麼,一旦遇到事情就露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就像他看到葛美霞那樣。
這樣的他,如果一直活在糾結中不肯放下,註定會活得很擰巴。
我是小凡,一個愛讀書愛講故事的七零後,持續分享讀書乾貨和情感故事,關注我,陪您一起成長。
更多精彩故事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