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5號,23歲的我義無反顧地嫁給了40歲的老公,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雙方家庭都強烈反對我們的婚事,我家這邊認為我老公創業失敗,無房無車無彩禮,到40歲這個歲數,再想東山再起很難,而我老公家裡認為我和老公的年齡相差太大,而且老公創業失敗,他們家境也很一般,我不可能與老公白頭偕老的,一再勸我三思而後行,找個門當戶對、年輕匹配的好人家。
結婚前一晚,媽媽問我:「你真的不後悔你自己的決定?」
我說:「不後悔,我相信老公的人品,有朝一日,他還是會東山再起的。」
媽媽:「你從小就倔,一直有你自己的主意,我和你爸也一直依著你,但是這件事我和你爸打心底,都不贊同你和他在一起。而且你婆婆也跟我通了電話,也再三勸我讓我好好做通你的思想工作,我能看得出你婆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雖然他打心裡很喜歡你,但是她也不希望你跟你老公過苦日子。」
我:「媽,不為別的,我就沖這點要嫁給他,你們也不要為我擔心,女兒從小到大就沒有走眼的時候,這一次也不例外,我今年才23,我就試著拿自己幾年的青春賭一把,賭他會是我心中的寶藏男孩,如果我輸了,大不了我兩三年後和他離婚,如果我贏了,贏得可是一輩子的幸福和希望。」
媽媽看我態度異常堅決,也就沒有說什麼,這時,我聽到爸爸在客廳的一聲長嘆。
結婚那天,我們按照傳統的婚嫁習俗如期舉辦,和別人的賓客如潮不同,我的婚禮卻是冷冷清清,沒有一個親朋好友前來到場祝賀,公公婆婆也早料到今天會是這樣的情形,神色黯然,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在酒店的宴席上簡單地吃了一頓。
宴席中,婆婆將一個包裹送給了我:「曉娜,婆婆真對不住你,嫁到我家讓你受委屈了,家裡沒有什麼值錢的禮物,這是我們家祖傳的長命鎖,是當年我嫁到這裡來他奶奶給我的禮物,今天我就把這個長命鎖轉交給你。」
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婆婆,眼睛一熱,就抱著婆婆大哭起來,發自肺腑地喊了婆婆一聲媽。
一旁沉默憨厚的公公也落了淚,老公也泣不成聲。
婚禮一個星期後,下了班的老公回了家,火急火燎地拉我要出去,我問他要幹什麼?老公說:「沒給你一個正式的婚禮儀式,是我此生的最大遺憾,今天有一家音樂酒吧開業,那裡設施齊全,氛圍也好,你不是一直嘲笑我是個沒有藝術浪漫氣息的木頭疙瘩嗎?我就給你露一手。」
我很驚訝,沒想到平時成熟穩重的老公居然隱藏了這麼深的一個技能,一下激起我的好奇心,也就跟她一起去了。
來到酒吧,因為第一天開業,人山人海,一向木訥的老公很機靈地發現了一個座位,拉著我坐了下來,我看著這家新開的酒吧,感嘆氣氛真是不錯,這時我看到老公的目光卻死死地盯著一個方向,順著他的目光,我赫然看到舞台中央有一架鋼琴。
我問老公:「怎麼?你要彈鋼琴,別看了,沒個專業十級根本玩轉不了,而且你也跟我說過,你沒有這方面的專業證書。」
老公卻是淡然地說:「沒有不代表玩轉不了,二十幾年了沒彈過了,我想試試。今年是我和老婆的大喜時刻,沒點儀式感怎麼能行?」
我剛要勸他不要上台丟人現眼,可他堅定地走上了舞台,對著主持人說了幾句,然後我就聽到主持人宣布:今天有一位客人要為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演奏一首歌曲,馬克斯的《此情可待》,大家用熱烈的掌聲為這對新人送上祝福吧!
很快,全場寂靜,然後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回蕩在酒吧大廳的上空,緊接著是老公幾乎接近原唱馬克斯那富有深情的演唱,那一刻,我震驚了,沒想到這個憨厚成熟的中年大叔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文藝青年。
也許是好人有好報吧!年底,老公之前的人脈和客戶紛紛都找到了他,並給他介紹業務,看到老公披星戴月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又是繼續趕稿又是和我做家務陪我談心,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責任和擔當,很快到了今年春節,老公就將之前欠下的債務還清,還攢下10萬的積蓄,當老公對我說終於還清債務的那句話時,他哭得像是個孩子,我也為他感動地落淚,多年來壓在他心中的壓力、負擔、屈辱隨著淚水一趟而出。
再後來過完年,婆婆告訴我們,多年來一直未解決的拆遷問題終於也得到了解決,聽老公和我之前提過,老公的老家有一座足球場那麼大的院子,加上他二叔三叔和他爺爺的房屋總共有一百多間,婆婆在電話里激動地對老公說:「兒子,等了整整二十年,咱們家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拆遷款外加多年的賠償款咱們全家總共3000萬,咱們家是1700萬,你二叔家300萬,你三叔800萬,剩下的200萬是你奶奶的,兒子,媽知道你這麼多年不易,為這個家操心勞神,我和你爸決定給你1000萬,剩下的我們留著養老。」
老公卻嚴詞拒絕地說:「媽,我現在業務已經起來了,你們二老也不容易,這樣吧!我想今年開個傢具店和定製店,你二老只給我700萬就行了,我用來做啟動資金,剩下的你二老留著吧!」
電話掛掉之後,老公卻是愁雲滿霧,我問老公:「咱們家雙喜臨門,你為啥還不高興?」
老公說此次啟動傢具店和定製店的啟動資金最少800萬,老公只是不想再麻煩公公婆婆,才那樣說,雖然現在事業起來了,但是100萬的空缺上哪裡去找?
我對老公說:「不行的話,把婆婆給我的長命鎖賣了吧?」
老公卻不同意:「那是媽媽給你的禮物,賣了多可惜,更何況這是奶奶的祖傳之物,賣了再想留下來當念想可就沒了。」
我說:「你的事業要緊,其它的先放到一邊,至於這個長命鎖,我就跟媽說丟了,要是媽怪罪下來,我一個人承擔責任。」
老公不語,沉思很久,於是就讓我把婆婆給我的包裹給他,然而到了古玩市場去鑒定,一致給出的意見是現代贗品,不值錢。
老公的臉色瞬間唰地變了,一臉陰沉,然後拿起電話給婆婆打了過去,十幾分鐘後,老公跟我說,媽準備動身來咱家,回家吧!有些話她要當著咱們的面說。
到了家,婆婆握著我的手說:「曉娜,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當時你們結婚的時候,祖傳的長命鎖沒有找到,媽不想在你面前食言,於是就拿個贗品頂替一下,不過好在他二姑夫回老家收拾老屋的時候找到了,另外兒子,你的事我和你爸早聽說了,你創業不容易,有困難就和我和你爸直說,沒什麼丟人的,曉娜和你的性格一模一樣,都是自尊心太強,萬事不求人。」說著,將一張工行卡塞到了老公手裡:「這是100萬,放心大膽地干,我和你爸在你身後為你加油!」又將一個銹跡斑斑的長命鎖塞到我手裡:「曉娜,這是真正的長命鎖,藏好,這可是咱們家的祖傳寶,也是一個家的感情寄託,等你老了,我的孫子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記得把這個交給他,好好傳承下去。還有,嫁到我家來,以後你老公欺負你,就跟媽說,你知道媽的暴脾氣,我會打斷他的腿。」
我們都笑了起來,婆婆握著我和老公的手:「記得!不管發生什麼,我們永遠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