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妻離婚5年後同住女兒家，獨處時她深情說道：夜裡夢見你了

舊夢新緣

＂昨晚夢見你了。＂

她站在廚房門口，身後是女兒家客廳的昏黃燈光，話音輕得像一片落葉。

我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熱茶濺在手背上，也沒覺出疼。

只是心裡，忽然湧起一陣莫名的酸楚。

這是我和前妻離婚後的第五個年頭。

女兒懷孕七個月，女婿出差去了南方，我被叫來照顧。

沒想到她也來了。

兩個人，一間客房，一個沙發，尷尬得像北方的初春，生硬又帶著隱約的暖意。

夜深人靜時，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思緒如同屋外的春風，吹散了這些年強裝的滿不在乎。

女兒說話的語氣、笑起來的樣子，都像極了她年輕時的模樣。

我又想起了她年輕時的樣子。

1987年，我們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時我在國企當技術員，她在紡織廠做會計，每個月工資加起來二百多塊錢，在當時也算小康。

婚禮很簡單，一條紅綢子掛在自行車后座，推著她騎了一路，從她家到我家，一路上車鈴叮噹，好不熱鬧。

日子過得像流水，平緩中帶著甜蜜。

女兒出生後，我們的小家更是充滿了歡聲笑語。

那時候，下了班，我經常推著自行車，帶著女兒去單位後面的小河邊玩水。

她則坐在河岸邊的石頭上，看著我和女兒玩鬧，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沒想到好景不長，九十年代中期，改革開放的浪潮捲走了我們的工廠。

下崗後，我們磕磕絆絆，終日為生計發愁。

我去建築工地當小工，一干就是一整天，回家就倒頭大睡。

她則去菜市場擺攤賣小百貨，起早貪黑，風裡來雨里去。

生活的重擔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

爭吵多了，感情就像磨損的齒輪，咯咯作響，最終散了架。

2001年春天，我們去民政局拿了離婚證。

從此，我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年女兒正上高中，正是關鍵時期，我們都不忍心打擾她的學業。

於是各自咬牙，瞞著女兒，直到她考上大學才告訴她這個消息。

女兒哭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接受了現實。

這些年，除了女兒的大學畢業典禮和婚禮，我們幾乎沒有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

如今，命運卻將我們安排在同一個屋檐下。

女兒的小兩居室，除了主卧，就只有一間小客房。

第一晚，我主動提出睡沙發，她堅持說自己睡。

最終，還是女兒拍板，說客房的床夠大，我們倆將就幾天，各睡一邊。

就這樣，我和離婚五年的前妻，同住一室。

隔著一道無形的牆，各自輾轉反側。

那天晚上，女兒和女婿通電話，不知為何吵了起來。

隔著牆，我聽見女兒壓抑的哭泣聲。

還沒來得及出門，她已經輕輕敲響了女兒的房門。

我站在自己房門口，看著她安撫女兒的背影，蒼白的髮絲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突然想起當年她哄小時候的女兒入睡的樣子，眼前一陣恍惚。

＂丫頭，別哭了，年輕人過日子，磕磕絆絆很正常。＂

她輕聲安慰著女兒，＂你爸爸和我當年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女兒抽泣著說：＂你們最後還不是離婚了。＂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我看到她的背影微微一顫，然後慢慢挺直了腰板。

＂那是我們的事，跟你們不一樣。＂

她的聲音平靜得出奇，＂你要相信，婚姻需要經營，也需要互相理解和包容。＂

她轉頭，目光不經意間與我相遇。

那一刻，我們之間彷彿有一根看不見的線，隔著時間的塵埃，依然連接著彼此。

我急忙避開視線，轉身回了房間。

第二天清晨，女兒說肚子不舒服。

我和她一同陪著去醫院。

排隊挂號時，她遞給我一個藍白相間的老式熱水瓶，說：＂喝點水吧，天冷。＂

聲音平常，卻讓我鼻子一酸。

多少年了，她還記得我不喜歡涼水。

這是我們結婚第一年，她送我的生日禮物。

那時候物質條件差，好一點的保溫瓶也要十幾塊錢，幾乎是她半個月的零花錢。

我一直用到了離婚。

沒想到，她竟然一直留著這箇舊物件。

醫生說女兒只是普通的孕期不適，開了些保胎葯，叮囑要多休息。

回來的路上，公交車搖搖晃晃。

她坐在女兒旁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女兒的肩膀，生怕顛簸傷著肚子里的孩子。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臉上，歲月在她眼角刻下了細密的皺紋，但那雙眼睛，依然如當年一般明亮。

我忍不住問：＂當年，為什麼非要離婚？＂

問完就後悔了，這麼多年過去，還問這些做什麼？

她沒說話，只是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樹影。

車廂里安靜得只剩下發動機的轟鳴聲。

女兒靠在她肩上，閉目養神，似乎睡著了。

＂當時日子太苦了。＂

她終於開口，聲音很輕，＂每天為柴米油鹽發愁，爭吵不斷，我怕再這樣下去，連最後一點體面都保不住。＂

我心裡一痛。

是啊，那些年，我們都太難了。

下崗後，我四處打零工，她則在菜市場擺地攤。

每天回家都累得話都不想說一句。

最困難的時候，我們甚至連水電費都交不起。

＂還記得那年女兒高考前，電錶里的電用完了嗎？＂

她突然說。

我點點頭。

那是2000年的夏天，女兒正在備戰高考。

一天晚上，家裡突然停電了。

原來是電錶里的錢用完了，而我和她都沒有餘錢去充值。

女兒正在複習數學，被迫點著蠟燭繼續看書。

我去找鄰居借錢，卻吃了閉門羹。

她急得直哭，最後把自己唯一一對金耳環拿去當了。

＂那時候我就想，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的聲音裡帶著苦澀，＂後來你找到了那個技術工作，我以為日子會好起來，結果...＂

她突然打住了話頭。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那年，單位新來了一個女會計，二十齣頭，長得水靈。

因為工作關係，我和她接觸較多。

有一次加班到深夜，我送她回家，被一個街坊看見了，回去就對我媳婦嚼了舌根。

從那以後，家裡的氣氛更加緊張。

我解釋了無數次，她都不肯相信。

而我，也因為她的不信任而惱怒。

就這樣，我們之間的裂縫越來越大，最終導致了離婚。

＂那都過去了。＂

我輕聲說，＂現在想來，都是些小事。＂

她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回到家，女兒累了，早早就休息了。

我們兩個人坐在客廳里，隔著茶几，各自無言。

電視里播放著晚間新聞，主持人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卻沒人真正在聽。

＂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她突然問道。

我愣了一下，然後苦笑：＂就那樣唄，一個人，清靜。＂

離婚後，我靠著技術活，日子倒是好過了不少。

買了一套小兩居，雖然老舊，但也算有了安身之所。

就是冷清了些。

每逢節假日，家家戶戶團圓，只有我一個人，對著電視機發獃。

＂你呢？＂

我反問道。

她低下頭，搓了搓手指：＂還行吧，有個退休工資，夠用。＂

我注意到她手上的老繭，那是歲月磨礪的痕迹。

曾幾何時，她的手白皙柔軟，是廠里出了名的美人。

如今，歲月如刀，在她身上刻下了太多滄桑。

我忽然有些心疼。

晚上，各自回房休息。

深夜，我起床喝水，看見廚房裡亮著燈。

她正站在窗前發獃，手裡捧著一杯熱牛奶。

月光像層薄紗，覆在她微微泛白的頭髮上。

＂睡不著？＂

我輕聲問道。

她微微一驚，轉過身來：＂嗯，老毛病了，這些年一直這樣。＂

我倒了杯水，想了想，問道：＂剛才在車上，你說後來... 後來是指什麼？＂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聲說：＂那年，我以為你和單位新來的女會計有了什麼。＂

我心裡一沉。

果然，當年的誤會，一直是我們之間的結。

＂街坊們都在傳，說你們兩個......＂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後來才知道是誤會，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怎麼收得回來？＂

我一怔：＂你從沒問過我。＂

＂問了又怎樣？＂

她苦笑，＂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還問什麼？那時候，我只想趕緊結束那種煎熬。＂

我們沉默了好一會兒。

廚房裡只剩下鐘錶滴答滴答的聲音。

＂人啊，年輕時太執拗，老了才知道，日子就是一起熬過的苦，吃過的咸，嘗過的甜。＂

她的話語裡帶著歲月的滄桑。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那天說，夢見我了，夢見什麼了？＂

她臉上微微泛紅，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就是一個夢而已。＂

說完，她端起牛奶，輕聲道了句晚安，離開了廚房。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裡五味雜陳。

第二天一早，我去附近的市場買菜。

老城區的早市熱鬧非凡，叫賣聲此起彼伏。

我挑了些新鮮蔬菜和魚，想著給女兒補充營養。

路過一家小店時，一串紅繩手鏈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種很簡單的編織，中間綴著一個小小的玉佩，形狀像一個平安鎖。

不知怎的，我想起了她年輕時戴過的那個玉墜，也是這樣的形狀。

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她不得不忍痛當掉。

我買下了這個手鏈，揣在口袋裡。

回到家，她正在廚房包餃子，面前的案板上，餃子整整齊齊排成幾排。

＂喲，買這麼多菜啊。＂

她接過我手中的菜籃，笑著說道。

這一笑，恍惚間，我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二十齣頭的姑娘。

＂餃子快包好了，你洗洗手，一會兒就能吃了。＂

她的語氣自然，彷彿我們從未分開過。

吃飯時，女兒忽然說起她同學的父母。

＂他們離婚十年了，現在又復婚了，還重新辦了婚禮呢。＂

女兒說著，目光在我和她之間游移，＂現在這種情況挺多的，叫＇舊愛重燃＇。＂

我和她同時嗆了一下，各自低頭喝湯，不敢對視。

飯後，女兒說要午休，我們便各自回房。

她出門買菜，我趁機收拾屋子。

無意間，我看到她的錢包掉在床下。

撿起來，一張泛黃的照片從裡面滑出——是我們全家三口在天安門前的合影，1992年的春天，女兒剛上小學。

那時候，我們省吃儉用，攢了半年錢，第一次帶女兒去北京旅遊。

照片上，我摟著她的肩膀，她抱著女兒，三人的笑容燦爛如陽光。

那一刻，我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原來，這些年，她一直帶著我們的照片。

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錢包，又放回原處。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陽台上乘涼。

初夏的晚風拂過臉龐，帶著淡淡的花香。

她突然說：＂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常常夢見咱們剛結婚那會兒。＂

我轉頭看她，她的目光望著遠處的星空。

＂那時候雖然窮，但是開心啊。＂

她繼續說道，＂記得嗎，你用自行車帶我去看露天電影，半路上下雨了，我們躲在屋檐下，淋得像落湯雞。＂

我笑了：＂記得，回去後你感冒了，我熬了一夜的薑湯給你喝。＂

＂還有那次，你發工資，帶我去百貨大樓，給我買了一條藍裙子。＂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夏天。

＂我穿了好幾年呢，直到......＂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直到女兒出生後，那條裙子再也穿不下了。

往事如煙，在夜色中緩緩流淌。

我們聊起了女兒小時候的趣事，聊起了曾經的鄰居，聊起了那些共同經歷過的日子。

不知不覺，我們之間的隔閡似乎淡了許多。

就在這時，女兒突然喊了一聲：＂媽，肚子疼！＂

我們趕緊衝進屋內。

女兒捂著肚子，臉色蒼白。

我二話不說，背起女兒就往樓下沖。

她緊跟其後，攔下一輛計程車。

醫院急診室里，醫生說是早產徵兆，需要住院觀察。

女婿連夜從外地趕回，看到病床上的妻子，心疼得直掉淚。

我和她站在一旁，相視一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無論經歷多少風雨，血濃於水的親情和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都不會輕易消逝。

住院的這幾天，我們輪流照顧女兒。

有時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小憩，有時在醫院食堂匆匆吃上一口。

儘管辛苦，但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踏實。

一天晚上，女兒睡著後，我和她一同去醫院外的小公園散步。

夜色如水，路燈在樹葉間投下斑駁的影子。

我從口袋裡掏出那條紅繩手鏈：＂給你買的，不值錢，就當個紀念吧。＂

她愣住了，接過手鏈，在燈光下細細端詳。

＂這...這和我媽留給我的那個玉墜好像。＂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點點頭：＂我記得，那是塊好玉，可惜...＂

＂可惜當年我為了給女兒交學費，把它當了。＂

她苦笑著，＂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

我輕聲道：＂我記得關於你的一切。＂

她低下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小心翼翼地為她戴上手鏈，指尖輕觸她的手腕，感受到了她的脈搏，和我的一樣，急促而有力。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我輕聲說，＂人這輩子啊，年輕時以為錯過的是愛情，到老才知道，錯過的是歲月。＂

她抬起頭，眼中噙著淚水，卻又帶著笑意：＂這話應該我說才對。＂

晚飯後，女兒突然說：＂爸，媽，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們倆同時一愣。

＂你們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女兒笑了，眼睛像她媽媽年輕時那樣亮，＂爸爸看媽媽的眼神，還有媽媽偷偷給爸爸夾菜，你們以為我不知道？＂

我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她則低頭擺弄著那條紅繩手鏈。

＂其實吧，我一直覺得你們離婚是個錯誤。＂

女兒認真地說，＂小時候，我偷偷聽見媽媽半夜哭，也見過爸爸對著你們的結婚照發獃。＂

我和她都愣住了。

原來，我們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情感，在女兒眼裡竟然這麼明顯。

＂如果你們還有感情的話，為什麼不重新開始呢？＂

女兒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

女婿回來那天，我們幫女兒調解了與女婿的矛盾。

年輕人之間的誤會，在我們這些過來人看來，實在是微不足道。

看著他們重歸於好，我忍不住想，如果當年我和她能夠多一些理解和寬容，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離婚那一步？

小區的梧桐剛抽出嫩芽，我們並肩走在林蔭道上。

她說：＂有時候想想，離婚這麼多年，我們各自生活，卻從來沒有再找過別人。＂

我笑了：＂大概是年紀大了，懶得折騰了。＂

＂才不是呢。＂

她白了我一眼，那一刻，彷彿又回到了我們初識的時光。

＂人這輩子啊，總要經歷些風風雨雨才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她輕聲說，＂年輕時以為錯過的是愛情，到老才知道，錯過的是歲月。＂

我不語，只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這隻手，曾經是我生命中最熟悉的溫度，如今，它依然溫暖。

斜陽里，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漸漸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不知不覺，我們走到了小區門口的花壇邊。

五月的風，輕輕拂過臉龐，帶著春天的氣息。

＂要不...＂

我試探著開口，＂我們...＂

她轉過頭，眼中帶著笑意和淚光：＂嗯，餘生還長，不如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