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張桂蘭,今年53歲,來自一個小縣城。年輕時家裡窮,高中沒讀完就輟學打工了,後來嫁給了前夫李明,跟著他做點小生意,日子過得緊巴巴但還算穩定。我們有一個女兒李然,她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存在。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前夫在十年前因病去世,留下我和女兒相依為命。
他走得突然,沒留下多少積蓄,只有一套老房子和一點存款,總共加起來也就50萬左右。我當時就想,這些錢得好好攢著,將來女兒結婚,總得給她一份像樣的嫁妝。
可生活不允許我沉浸在悲傷中太久。為了養活女兒,我開始在菜市場擺攤,賣早點、賣水果,什麼都做過。日子雖然辛苦,但我心裡一直有盼頭——等女兒長大,日子就會好起來。
後來,經人介紹,我認識了現在的丈夫趙國強,比我大五歲,是個工廠退休的技術工人,有個比李然大三歲的兒子趙鵬。
趙鵬的母親早年去世,趙國強一個人把兒子帶大,吃了不少苦。我想著,都是苦命人,搭夥過日子也不算太壞。
婚後,我對趙鵬視如己出,家裡的事也盡心儘力。可趙鵬對我和李然一直有些冷淡,雖然不算太惡劣,但也談不上親近。
趙國強性子木訥,對兒子有些溺愛,家裡大事小事基本都聽趙鵬的。這讓我心裡有點不安,但為了這個家,我選擇忍耐。
如今,女兒大學畢業,談了個男朋友,兩人感情穩定,準備結婚了。我心裡既欣慰又緊張,想著該給女兒準備點嫁妝,好讓她在婆家有底氣。於是,我決定把當年前夫留下的50萬,全部作為陪嫁送給女兒。
可沒想到,這個決定一出,繼子趙鵬立刻急了,當著全家人的面質問我:「那我以後結婚買房怎麼辦?」
02
趙鵬的話,讓家裡瞬間安靜下來,連趙國強也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似乎想緩和氣氛。可趙鵬卻不打算就此作罷,直接看著我,語氣不善地繼續說道:
「李然是你的女兒,我就不是了嗎?你把50萬全都給她,那我結婚的時候你拿什麼給我?」
我心裡一沉,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可沒想到趙鵬會這麼直接。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趙鵬,這50萬是你李叔留給李然的,不是我的私房錢。你結婚,我們當然會幫襯,但這個錢,是李然的嫁妝,誰也不能動。」
趙鵬冷笑了一聲,把筷子一扔,靠在椅子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當我是外人是吧?行啊,反正你也沒把我當兒子看過。」
這話讓我心裡一陣憋悶。我這些年對他怎麼樣,難道他不清楚?趙國強見氣氛不好,趕緊打圓場:「鵬啊,你媽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多想。你要是結婚,爸媽肯定不會不管的。」
趙鵬卻不買賬,直接摔門走了。
我嘆了口氣,轉頭看著趙國強,忍不住問:「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趙國強沉默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桂蘭,鵬也是咱家孩子,你要不……先拿個十萬出來,算是給他的安慰?」
我心裡一寒,攥緊了拳頭:「趙國強,你也覺得李然的嫁妝該分他一份?」
趙國強被我這麼一問,頓時語塞,半天才低聲說:「你也知道,鵬現在沒房子,他要是結婚,房子總得有個著落吧?你就當是為了這個家……」
我冷笑了一聲,看著這個跟我生活了十年的男人,忽然有點陌生。
這些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鵬那天晚上沒回來,第二天一早,趙國強就出去找他了。我一個人在家,越想越難受,索性去市場擺攤,想讓自己忙起來,別去想那些糟心事。
可沒想到,到了晚上,趙鵬竟然帶著一個女孩回來了,女孩看上去二十齣頭,模樣倒是挺秀氣的,就是神情有些倨傲,一進門就打量著房子,最後還皺了皺眉。
「爸,媽,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王倩。」趙鵬的語氣有些得意,像是在故意向我示威一般。
王倩禮貌地叫了聲「叔叔阿姨」,然後直接開口:「趙鵬跟我說了,你們要給他妹妹50萬當嫁妝,那我們結婚的時候,能不能也拿50萬出來?畢竟,不能太偏心吧?」
我聽到這話,心裡一陣發涼。趙鵬這才帶女朋友回來,第一句話就談錢?
見我沒說話,王倩繼續說道:「阿姨,您放心,我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我們結婚的時候,您能支持我們買房,其他的我們自己來。」
趙鵬也跟著點頭:「是啊媽,你要是不願意拿50萬,那30萬總行吧?房價那麼貴,我們也不想太為難你。」
我心裡一陣悲涼,忍不住問:「趙鵬,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我沒有虧待過你吧?」
趙鵬皺眉:「媽,我沒說你虧待我。但李然能拿50萬,我為什麼不能?咱們家也是有兒子的,難道你就不該一視同仁?」
我冷笑了一聲,終於明白了,這些年,我的付出在趙鵬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03.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屋裡,心裡難受得厲害,忍不住給李然打了個電話。
李然聽完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媽,要不……這50萬就別給我了吧?我跟志遠商量一下,我們自己想辦法。你要是因為我的嫁妝,跟趙叔他們鬧得不愉快,我心裡也不好受。」
我聽著女兒懂事的語氣,眼淚差點掉下來:「傻孩子,這是你爸留給你的,不是我私自拿出來的。媽不能虧待你。」
李然嘆了口氣:「可是媽,你有沒有想過,趙鵬如果這麼鬧下去,家裡還能安生嗎?」
我沉默了。是啊,如果我堅持不給,趙鵬會不會直接翻臉?趙國強又會不會因此覺得我太絕情?
可如果我讓步了,那這50萬,女兒該怎麼辦?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之中。
接下來的幾天,趙鵬和王倩一直在試探我的態度,趙國強也時不時地勸我「別太固執」。
終於,在一個晚飯後,趙鵬再一次提起房子的事情,我放下碗筷,平靜地看著他:「趙鵬,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李然的嫁妝,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這筆錢,我不會動一分。你要是結婚,家裡能幫的,我們盡量幫,但你不能要求我拿50萬出來。」
我的語氣很堅定,趙鵬臉色一下子變了,王倩也皺起眉頭,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堅決。
趙鵬冷笑了一聲:「媽,你這是逼我跟你翻臉?」
我心裡一痛,但還是搖搖頭:「趙鵬,我沒有逼你,而是告訴你一個事實。你是趙家的兒子,你的婚事,你爸會儘力幫你。但我手裡的這筆錢,是我前夫留給我女兒的,你不能覬覦。」
趙鵬氣得摔門而出,王倩也沒多說什麼,匆匆跟了出去。
趙國強嘆了口氣,看著我,一臉為難:「桂蘭,非要鬧成這樣嗎?」
我看著他,認真地說道:「趙國強,如果你也覺得,我該把這筆錢給趙鵬,那我們就沒必要繼續過下去了。」
趙國強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些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可到頭來,我才發現,自己一直都是個外人。
這一次,我不想再退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