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人璐璐一臉愁容,和調解員訴說著心裡的苦悶。
她告訴調解員,以前和大嫂關係很好,走得近。
可是,這兩年來大嫂對她的態度很不友好,愛找她的麻煩,兩人經常吵架,半年吵個五六次。
看她各種不順眼。
她都不知道大嫂怎麼想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發展成這樣?
原本要好的妯娌突然鬧掰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太脆弱了。
尤其是今年,他們的關係更差了,可以說是到了冰點。
現在,在外頭碰面了,她們都當成不認識,低著頭走過去,不打一聲招呼。
她丈夫不在家,很多事需要自己解決,自個身體也不太好,加上大嫂時不時找茬,心裡特別的累。
有時候,她感覺整個人像是要撐不住了,隨時可能會倒下。
調解員問璐璐,丈夫上班不在家,可家裡有了矛盾,他也可以站出來,找個時間雙方好好聊一聊的。
璐璐眼眶都紅了,眼淚打轉,就她和大嫂有了矛盾,丈夫和他哥哥沒有任何紛爭。
丈夫說了,他只有哥哥一個兄弟,這件事不好插手,萬一處理不好,他和哥哥也鬧翻了,得不償失。
丈夫看重親情,不想和他哥哥起爭執。
調解員不懂,丈夫站出來,不是跟他哥哥吵架,而是去協調,怎麼可能輕易和他哥鬧翻?
璐璐哽咽著搖頭,不行的,丈夫的哥哥脾氣不好,說話聲音大,不願意聽旁人的話,只想著旁人聽他的。
丈夫找他哥商量,他哥一定會認為丈夫在挑戰自己的權威,不尊重他哥。
按照丈夫的說法,他哥從小到大都是一副強勢霸道的模樣,血脈壓制下,丈夫被他哥碾壓得死死的。
小時候,丈夫是他哥的小跟班,大了也改變不了多少。
丈夫性子軟,在他哥面前跟小綿羊一樣,他哥一個凶眼神,丈夫頭縮到脖子里,條件反射屈服於他哥的威嚴。
他哥要真是責罵丈夫了,丈夫會被嚇壞,緊張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哆哆嗦嗦。
所以,這個事,她不想牽扯別的人,就她和大嫂把話說開就好了,省得事情複雜化。
隨後,璐璐帶著調解員去見大嫂曉麗。
璐璐說,前幾天,大嫂和她再次吵了一架。
曉麗承認,幾天前,她們確實因為一件小事鬧不愉快。
換在以前,她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鬧矛盾,可眼下兩人關係不好,一有點風吹草動都能鬧起來。
她其實也不想這樣。
調解員再問,什麼小事?
曉麗開口,就一個毛刷引發的矛盾。
調解員難以置信。
璐璐解釋,他們家蓋房子,修陽台需要毛刷。
她沒在家,工人們沒有打電話問她,直接過去拿大嫂家的毛刷了。
大嫂心裡不高興,說了工人們幾句。
她從外頭回家,工人們就把這個事和她說了,強調毛刷是大嫂家的,用完得還回去。
她心裡突然有點生氣,明明知道她和大嫂關係緊張,他們為什麼拿大嫂家的毛刷?
接著,她和工人們說,家裡有毛刷,問她就行了。
誰也不要用誰家的東西,趕緊還回去。
大嫂又說,她沒有生氣,就用平常的語氣說幾句,要求他們用完物歸原主就行了。
弟媳可能誤會她的意思,認為她不想讓弟媳用家裡的東西,兩人為此吵起來了。
璐璐表示,毛刷只是一個導火索,大嫂雙標。
大嫂以前一聲不吭拿她家裡的東西去用,她沒說大嫂一句不是。
等到她這邊拿點東西了,大嫂就開始不樂意了。
再說了,又不是她親自拿的。
她認為,這很不公平,心裡就會非常生氣。
大嫂這人做事很隨意,之前經常來她家裡拿東西過去用,也不知會一聲。
儘管大嫂拿的都是小東西,可次數多了總歸不好,還是得說一聲的,讓大家心裡有個數。
不點清楚,東西容易丟,又或者容易被其他人順走,進而引起誤會。
這種行為,旁人有機會鑽空子,拿走家裡的東西,卻讓大嫂背黑鍋。
就比如,大嫂突然拿走了鐵鏟,她要用的時候,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找不到。
結果,在大嫂家院子里找到了,這種感覺說不上來的不好受。
還有,家裡的麻繩,大嫂也會拿走。
有些東西,大嫂拿走了,就一直沒有還回來,心裡更是不舒坦了。
類似的事,發生很多次了。
考慮到雙方的關係,怕影響感情,她以前沒有和大嫂明說。
然後,越想越不甘心,也就吵起來了。
大嫂解釋說,她也沒有親自去拿弟媳家的東西,是工人們過去拿,兩家人是挨著的,房子是同一個時間蓋的,一個領頭工人負責。
弟媳家也沒少用他們家的東西,大家混著用,工人們不管那麼多,有東西直接就用了。
算起來,也是扯平了,沒有說哪一個佔便宜,或者吃虧,是弟媳太敏感了。
她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一些小東西,不值得爭吵。
弟媳反應激烈,她倒是有點不理解了。
她丈夫和小叔子之間,並沒有任何矛盾,她也沒有仇視弟媳。
這一起建房子,用同一家施工隊,還是丈夫幫忙安排的。
小叔子同意了。
璐璐說,他們家建房子,各種需要的工具,都配備齊全了,壓根不需要跟去大嫂家拿,也就工人們貪圖方便,自個做主用了一兩次大嫂家的工具。
反倒是大嫂家的工具不夠齊全,缺這缺那,得借用他們家的東西。
所謂的混用,是有利於大嫂家,她當然說得好聽了。
如果不混用,大嫂家得重新去添置購買工具,而他們家完全不需要。
尤其是開始建房那會,大嫂家缺的東西更多,工人們問啥,啥沒有,得找他們家去用。
後來,她和大嫂關係越來越差,大嫂不好意思用了,才掏錢去買工具,慢慢添置起來了。
就比如那個梯子,以前大嫂家根本沒買,用的都是他們家的。
這會子,大嫂家買了梯子,也就不用他們家的了。
調解員點頭,原來是這樣,一開始就處於不平衡的狀態。
大嫂卻說,有事情,她不太清楚,反正他們家現在是不缺工具了,兩家混著用,也不存在誰吃虧了。
為了這個事心裡不舒坦,她認為沒必要,她以為弟媳和她的想法是一樣的。
一家子親兄弟,都是自己人,不用計較那麼多。
要是知道弟媳心裡不舒服,她自然會注意一些,和弟媳說說。
妯娌二人對事情的看法不一致,說法也不一致,調解員納悶了。
他勸璐璐想開一些,一些小事,就不要過多去較真了。
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小事給自己添堵,心胸放寬一些。
同時,調解員也勸曉麗,她得多注意分寸,每個人性格不一樣,處事風格不一樣,她不在乎小細節,不代表別人也不在乎小細節。
既然對方希望用東西前打聲招呼,她就和人家說一聲,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多簡單啊!
曉麗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邊上的璐璐突然哭了起來,她不知道哪裡對不住大嫂,大嫂對她的態度突然變得那麼差?
年初那會,大嫂家用他們家的磚頭,她沒說一句,不去和大嫂計較。
大嫂喊她過去問,買磚頭花多錢,給她補上那些錢!
她拒絕了,並沒有拿大嫂的錢。
用了就用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然後,她去大嫂家借用洗手間洗澡,大嫂臉色很是奇怪,接著和她吵了起來。
她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她做了一些猜測,是不是大嫂和大伯哥鬧了矛盾,大嫂有氣沒處發泄,就拿她當出氣筒了。
後來,婆婆和她們兩個說,所有的根源,吵架沒完沒了,還是那些磚頭引起的。
她更是搞不懂了,大嫂也沒解釋,婆婆也沒再插手了。
曉麗解釋說,丈夫沒在家,有些事,她不知道,以為那些磚頭是他們家的。
工人們和她說,先把磚頭挪開一些。
他們就動手挪了。
弟媳在邊上看著,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她也就認定是他們家的磚頭了。
想著,如果是弟媳和小叔子的,弟媳不會看著他們動手挪。
等到他們家用了,接到婆婆的電話,她才知道那些磚頭是弟媳掏錢買過來的。
她擔心弟媳和小叔子為此吵架,主動去找弟媳,跟弟媳說買那些磚頭花多少錢,她就給多少錢。
弟媳說不要了,她也就沒堅持給錢了。
她承認,她確實因為磚頭的事生氣,弟媳給了她東西,她心裡感激。
可是,弟媳她不夠乾脆啊,有些事,可以直接說出來,弟媳憋在心裡不說。
弟媳有話當面不說,轉頭又跟其他人抱怨去了。
她最討厭這種,有啥話,不能好好說清楚,非得搞拐彎抹角那一套,說話也言不由衷。
嘴上說沒事,給了不要錢,心裡卻和她計較這個事。
她寧願弟媳收她的錢,也不想受這種不明不白的氣。
磚頭的事,弟媳在小叔子面前抱怨,在婆婆面前抱怨。
弟媳就是將簡單的事複雜化。
調解員給婆婆打電話,婆婆表示,這件事本就是小事,可她們妯娌兩個性格不一樣,在乎的點不一樣,一個喜歡直來直去,一個喜歡藏著心事,可不就出問題了。
她和小兒子挺為難的。
不過,只要她們願意說開,放下過去,一定可以和好。
畢竟,她們沒有大的矛盾,都是一些小事。
璐璐表示,她沒有和大嫂當面說清楚,確實也有不對。
回了家,她把這個事說給丈夫聽了。
調解員建議璐璐,有些事得第一時間去解決,不能拖延,也不要指望別人替她去解決。
就磚頭這個事,她直接過去和大嫂說就可以了,不需要通過丈夫去協調。
她嘴上不計較,實際上心裡真的在計較,這種割裂,她自己不舒服,對方也不舒服,還不如想什麼,就直接說什麼。
璐璐點頭贊同。
這時,大嫂主動過去拉住弟媳的手,她們一起放下這些不好的事,不要再想了。
她是個實在人,性格大大咧咧,有啥說啥,不會憋在心裡。
要是有什麼說錯的地方,弟媳不需要放在心上。
由於她想得不細緻,有些事沒有做得周到,這是她的問題。
弟媳這邊對她有什麼看法,其實可以當面講出來,她不會生氣的,不需要通過小叔子傳話,或者婆婆來當中間人。
一傳話,反倒是讓她們心裡都覺得彆扭,很多事,別人傳話,不如她們敞開來說效果好,甚至適得其反,引發新的矛盾。
璐璐連連點頭,她也承認了自身的缺點,不夠坦率,也害怕正面衝突。
這和她的成長環境有關,單親家庭孩子,沒人教她,沒人管她,不知道人情世故,不懂為人處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