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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陳立站在母親的靈堂前,手裡緊握著母親的遺照,眼神空洞而無助。靈堂外,親戚朋友們三三兩兩地低聲議論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悲傷和同情。可是,陳立的心裡卻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的妹妹陳悅沒有來參加母親的葬禮,這件事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的心裡。
「老陳啊,悅悅怎麼沒來?」一個親戚輕聲問道,眼神里透露出幾分關切。
陳立抿了抿唇,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腦海中反覆回想起妹妹的模樣:她從小就因病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母親為了照顧她,付出了幾乎所有的精力。兄妹倆雖然生活在一起,但因為陳悅的啞巴身份,他們之間的交流更多是通過眼神和手勢。母親去世的消息,陳立早已通過手語告訴了陳悅,按理說,她應該第一時間趕來,可是……
「可能……她有事吧。」陳立最終只是含糊其辭地應了一聲,心裡的焦慮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葬禮結束後,親戚們陸續離開,陳立獨自一人坐在客廳里,望著母親的靈位發獃。他拿起手機,想給陳悅打個電話,可是剛按下撥號鍵,又頓住了。她聽不見電話,打了又有什麼用呢?
「悅悅,你到底在哪兒……」他自言自語,聲音裡帶著無盡的疲憊和疑惑。
就在他煩躁地起身準備去找妹妹時,突然聽見門外有輕微的敲門聲。他連忙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母親生前的老鄰居李大媽。李大媽手裡捧著一個保溫桶,臉上帶著幾分為難。
「立子,聽說悅悅沒來?這孩子去哪兒了?」李大媽關切地問。
「李大媽,我也不知道。她這麼大了,從來沒這麼不懂事過……」陳立撓了撓頭,心裡越發覺得不對勁。
「哎呀,你們家那孩子老實,肯定有什麼原因。要不我幫你打聽打聽?」李大媽一邊說著,一邊把保溫桶遞給陳立,「這是你媽最愛喝的雞湯,我給她送點來,也算儘儘心。」
陳立接過保溫桶,心裡暖了一下,但妹妹的不見蹤影讓他始終難以安心。他決定親自去找她,但一連幾天過去了,陳悅依然沒有消息。陳立的心情愈發沉重,甚至開始胡思亂想。她到底去了哪裡?她為什麼不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尋找,準備報警的時候,十天後的一個清晨,他收到了一個陌生的簡訊提示。他打開一看,簡訊內容顯示,他的銀行賬戶里收到了一筆1萬元的匯款。
「匯款人:陳悅。」
看到妹妹的名字,陳立的手猛地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他心中一陣激動,趕忙點開銀行APP,確認了匯款信息。果然,錢是從陳悅的賬戶轉來的。
「悅悅……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不見人影,只給我匯了這筆錢?」陳立的心中湧起無數的疑問,然而更多的是無法抑制的震驚與心酸。母親剛去世,妹妹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匯款,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故事?陳立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他知道,必須弄清楚這一切。
2. 收到那筆匯款後,陳立的心情愈發複雜。他決定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背後的真相。那天晚上,他坐在母親的遺像前,細細回憶起母親去世前的點滴細節。陳立記得,母親在彌留之際曾幾次提到陳悅的名字,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了下去。當時他以為是母親病重,難以言語,現在想來,母親當時的表情分明藏著什麼。
第二天,陳立決定去找李大媽打聽情況。李大媽是母親多年的好友,平日里兩人常常坐在一起聊些家長里短,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
「李大媽,我媽去世前有沒有跟您說過什麼?」陳立坐在李大媽家中,急切地問道。
李大媽眯著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你媽那幾天確實有點反常,她提到過你妹妹,說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代給她,還叮囑我不要告訴你……」李大媽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為難,「可惜她沒細說,我也不好多問。」
陳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什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李大媽搖了搖頭,「你媽那時也許是不想讓你擔心吧。你畢竟是家裡的頂樑柱,她怕你操心太多。」
陳立聽後,心裡更是百感交集。他無法釋懷母親臨終前對他隱瞞的事實,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帶著這些疑問,他決定親自去找妹妹,弄清楚這一切。
通過幾番打聽,陳立終於在城郊的一家小旅館找到了陳悅。看到妹妹,陳立既激動又心疼。他拉著陳悅的手,示意她坐下,用筆和紙開始與她溝通。
「悅悅,媽去世前有沒有對你說什麼?那筆錢是怎麼回事?」陳立在紙上飛快地寫道,眼神中滿是焦急。
陳悅低著頭,拿起筆,手指微微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緩慢地在紙上寫字。寫完後,她把紙條遞給陳立。
「媽讓我去找爸爸,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想見他最後一面……」紙上的字跡有些凌亂,彷彿陳悅在寫的時候心情十分複雜。
「什麼?爸爸?」陳立的手一抖,紙條差點掉在地上。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父親的消息了,甚至以為他早已不在人世。父親在他十歲那年離家出走,從此杳無音訊。母親獨自一人撐起了整個家,也從未再提起過父親的事情。
「你找到他了嗎?」陳立繼續在紙上寫道,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情感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陳悅點了點頭,眼中泛起淚光。她繼續寫道:「我去了很遠的地方,找了很久,最後在一個偏遠的山區找到了他……他現在病得很重,生活也很困難。我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他,但他不願意回來……」
看到這些話,陳立的眼睛瞬間濕潤了。他似乎能想像出妹妹孤身一人在山路上跋涉的情景,心中既有對父親的怨恨,也有對妹妹的無限愧疚。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一個人怎麼能承擔這些?」陳立激動地寫道。
陳悅搖了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再次在紙上寫下:「媽不讓我告訴你,她不想你分心……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我能做的,就是完成她的遺願。」
陳立緊緊握住妹妹的手,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沒有想到,母親臨終前的這段經歷會是如此艱難,而妹妹為了完成母親的心愿,竟然獨自承受了這麼多。他心中的疑惑解開了,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痛苦與內疚。
3. 陳立坐在小旅館的床邊,心中的愧疚感越來越重。他看著一旁的陳悅,這個自己一直認為需要保護的妹妹,原來早已承受了太多他不曾知曉的痛苦。那一瞬間,他下定了決心。
「悅悅,我們一起去找爸爸,把他接回來好嗎?」陳立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堅定。
陳悅抬頭看了看陳立,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和不安。她猶豫了片刻,拿起筆在紙上寫道:「可是,他不想回來。」
陳立搖了搖頭,握住妹妹的手,溫柔地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們現在是一家人,無論發生過什麼,都要一起面對。我不能讓你再一個人去承受這些了。」
陳悅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陳立看到了她眼中的柔軟和那一絲難以掩飾的渴望。兩人很快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前往山區的路。
一路上,陳立緊緊握著妹妹的手,心中不斷回想著小時候與父親在一起的點滴回憶。那個曾經高大威猛的父親,如今卻因病困在偏遠的山區里。他不敢想像父親現在的模樣,也不知這次見面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經過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到達了父親所在的那個小山村。村莊里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和遠處雞鳴聲。陳悅領著陳立來到一座破舊的小屋前,門口斑駁的木板顯示出歲月的痕迹。
「就是這裡。」陳悅用手語告訴陳立。
陳立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片刻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那是一個滿頭白髮、面容憔悴的老人,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和警惕。
「爸……我是立子。」陳立的聲音有些哽咽。
老人愣住了,眼神在陳立和陳悅之間徘徊,彷彿在確認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他的兒女。片刻後,他的眼中泛起了淚光,聲音顫抖地說道:「立子……悅悅……真的是你們……」
陳立點點頭,忍住淚水,拉著陳悅走到父親面前。「爸,我們接你回家。媽走了,但我們還在,我們是一家人。」
老人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他搖著頭,喃喃道:「我……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媽……我沒有臉回去……」
陳悅連忙拿起紙和筆,快速寫道:「我們不怪你,媽媽也不怪你。我們只希望一家人能在一起,媽媽會在天上看著我們。」
老人看著紙條,淚如雨下。他抬手擦了擦眼淚,沉默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陳立和陳悅對視一眼,心中如釋重負。他們知道,父親最終還是願意回家了。
幾天後,陳立帶著父親和妹妹一起回到了縣城。他們三人第一次在母親的墳前跪下,默默祈禱。風吹動著他們身上的衣衫,彷彿母親在輕輕撫摸他們的臉頰。
「媽,我們一家人終於又在一起了。您在天上會安心嗎?」陳立低聲問道,眼中閃爍著淚光。
一家三口在墓前許下了不再分離的承諾,彼此扶持,共同面對未來的生活。然而,母親在天上真的能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