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病故三年後，我回家過年，大年初二的清晨頭也不回的離開!

文|蘇蕁墨

母親病故三年之後，我才成為這個世界上真正意義上的孤兒，為什麼一定是三年之後呢？只是因為曾經的我沒有看透人性而已。

有一句老話是這樣說的，當家裡父母都不在了的時候，也就是你跟家裡其他親戚斷聯的時候。

本文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

剛開始的時候我不以為然，總是認為這句老話所說的情況肯定不會發生在我們家，但是事實證明，我果然還只是個小孩子。

我叫佳佳，母親病故三年之後，我才終於接到了我大姑打來的電話，說是家裡人都挺想我的，讓我回家過年。

然而就是這一次回家過年，讓我徹底跟家裡人斷絕了關係，成為了這世上最孤單的人。

01

雖然我家裡的親戚比較多，但是平時的時候真的就是互不來往的那種，尤其是各自有自己的家庭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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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作為家裡的長子，我爸總是會多操心家裡的事情，而我的兩個叔叔因為沒有什麼太大的出息。

要不是我爸在村子裡拉起了一個車隊，兩個叔叔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混日子呢。

大姑嫁出去之後也絲毫沒有影響在家裡的地位，畢竟就連我爸也要叫一聲姐，所以大姑在家裡說話也還都管用。

其實我爸一開始的時候在村子裡經營著一個小賣部，生意做的雖說不是很大，但是養活三口之家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由於當年我媽生下我之後，身體就一直都沒有恢復過來，這兩年的身子骨也是越來越差了。

為了能有多餘的營收給我媽買一些藥品，我爸這才將店裡的生意交給我媽，然後東奔西跑拉起了一整支車隊。

2005年正是跑大車的車隊最掙錢的時候，那個時候我爸的車隊整年都沒有休息過，當然也是賺得盆滿缽滿。

眼看著我爸的車隊越做越大，收入也變得十分可觀，我的兩個叔叔也動心思，讓我奶奶拜託我爸在車隊里給他們找一個活兒干。

沒辦法，我爸作為家裡的長子，在他看來，他還是有責任操持這一整個大家庭的。

於是我的兩個叔叔就這樣也成為了我爸車隊里的人。

就在我爸鼓足勁兒帶著一家人往前奔的時候2008年的時候，卻出現了意外。

我爸開著大車拉貨出一趟遠門的時候，在路上卻出了車禍。

由於車禍現場十分嚴重，等到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就已經宣布搶救無效了。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那一年正是我考上了重點大學，我還想著等到我爸出這趟車回來的時候再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但是轉眼間，一家三口就只剩下我跟我媽兩個人了，這個時候我才明白書裡面寫的頂樑柱轟然倒塌是什麼滋味。

好在家裡的親戚不少，我爸的後事都是我的兩個叔叔辦的，其中也包括我爸的保險賠償。

因為我爸的車隊很正規，該給打車司機繳納的保險一應俱全，再加上事故責任判定不在我爸，所以這筆保險賠償金十分可觀。

在一切事宜都已經安排妥當之後，這筆賠償金也就成為了最後需要安排的了。

我的兩個叔叔說是要規劃一下，但是其實在我看來這筆錢沒有什麼可規劃的，這是我爸用命換來的，理應是直接交給我媽。

但是我媽整天病懨懨的，我又才剛剛考上大學，兩個叔叔似乎是擔心我們母女倆人將這筆錢花完。

錢，已經從保險公司順利領到了，就存在銀行當中，通紅的存摺就擺在桌子上，密碼只有我媽和兩個叔叔知道。

此時還圍在我家桌子旁邊死死盯著這個存摺的，除了我的兩個叔叔，還有我的大姑，當然奶奶只是端坐在中間，默不作聲。

「嫂子，我哥的這筆賠償金數目可不小，你有啥打算？」率先開口的是二叔，平時他的鬼點子最多，我爸就把他安排到了車隊的調度崗位上工作工作，久而久之整個車隊的人我二叔都接觸遍了。

「沒啥打算，佳佳剛剛考上大學，這筆錢暫時留著給佳佳上學用。」我媽當然聽出了二叔的弦外之音，只是沒有理會他。

「佳佳上學才能用幾個錢吶？要我看大哥這筆錢直接給車隊用吧，大哥那台車也報廢了，直接用這筆錢買輛新車用，才能用活。」說這話的是三叔，跟二叔不同，三叔的性格比較差，直來直去像個莽夫。

「老三，你這是什麼話？」二叔嘖了三叔一聲，然後繼續對我媽說道：「嫂子，老三就這樣，你別往心裡去，不過大哥這筆錢確實不是小數目，你心裡得有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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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又丟到了我媽這邊，當時還未經世事的我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現在回想起來，二叔不斷強調這筆錢不是什麼小數目，無非就是逼著我媽當眾表態，這筆錢會怎麼用。

而這也是這一次家裡親戚聚這麼齊的原因，就連不經常回家的大姑也到場了。

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這個場合本來大姑應該是不用在的，但是當兩個叔叔把存摺取回來的時候，大姑的眼睛都直了，哪裡還邁得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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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媽知道這下子是躲不過去了，於是就緩緩開口對我奶奶說道：「媽，您看這筆錢應該怎麼處理？」

「俺可不知道咋處理，這是老大拿命換的，你們娘兒倆安排就好。」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絲毫不糊塗，這話她可不會說。

「好，既然咱媽讓我安排，那我就說一下我的安排，剛剛老三說要拿這筆錢買車，我也不懂車隊上的事兒，不過我是這樣想的，既然佳佳爸已經不在了，這車隊以後還要多靠老二老三你們兩個，這些年佳佳爸帶著你們一點點做起，你們也已經熟門熟路的了。」說完，我媽停頓了一下，死死盯著老二，就像是等著老二回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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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放心，車隊交給我們你就放心吧。」被我媽這樣盯著，老二也知道自己只能表態了，就賣了個乖接下了我爸一手拉起來的車隊。

「好，車隊就交給你們了，那老二你現在告訴我，車隊需要買新車嗎？」我媽接著盯著二叔，而此時的二叔反而氣場弱了幾分。

「不……不用了。」二叔都這樣說了，三叔自然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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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啊，這可不行啊，咱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看到二叔三叔白白撿了一整個車隊，大姑瞬間就不淡定了，但是大姑立刻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才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咱媽咋整，是吧？」

的確，大姑嫁出去了就不說了，二叔三叔雖然也早已經成家了，但是奶奶卻依舊還是在我們家住著，由我們一家照顧。

但是其實在我們村子裡，大部分情況都是兄弟幾個輪流照顧家裡的老人，一年一輪。

「大姐你放心吧，就算佳佳爸不在了，我也不會不管媽的。」我媽的語氣依然十分平靜，繼續說道：「我會從佳佳爸的賠償金里拿出10萬，用來給媽治病用，媽你要是還想繼續在這兒住著，那就繼續住著也沒事兒，要是住煩了，那咱們也輪著來。」

一聽到我媽說要輪著照顧奶奶，二叔三叔兩個人的神色立刻就變得緊張起來，緊緊盯著奶奶。

奶奶則是用無所謂的語氣表示：「我一個老太婆，住哪兒都一樣，就不去打擾老二老三了。」

聽到奶奶說完這句話，二叔三叔兩個人才放鬆了下來，就像是終於安心下來了一樣。

「那剩下的錢你準備幹嘛用？」大姑依然追問著我媽，畢竟二叔三叔都已經從這一場家庭會議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奶奶也有了去處，好像就大姑沒有撈到什麼好處。

「大姐你放心吧，我不會拿著這錢就改嫁的，我不是那種人。」我媽苦笑一聲，就像是在當眾發誓一樣，那表情我看著挺心疼的。

「哎弟妹，你這話怎麼說的？大姐可不是那個意思啊，我這不是問問你接下來的打算嘛，你這說的是啥嘛……」大姑聽到我媽的話立刻就急眼了，極力解釋著。

看著大姑嘰喳解釋的樣子，我媽反而十分平靜，等到我大姑終於安靜下來之後，我媽才繼續說道：「大姐你也知道我的身體一直不好，佳佳一去上大學，家裡也沒有個幫襯的，村口小賣部的生意我準備交給你來打理，你看行嗎？」

「啊？真的嗎？弟妹你不是開玩笑吧？」大姑絕對是職業變臉的，立刻就喜笑顏開，捂著嘴的手都蓋不住她的笑容。

就這樣，在一場家庭會議之後，大姑二叔三叔全都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至於我的奶奶，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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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所有的親戚們都離開的時候，我媽突然拉著我問道：「佳佳，你覺得剛剛媽做得對嗎？」

當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我媽這句話的含義，也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只是點點頭。

媽媽看到我的樣子，眼神之中略微有一點擔心的看著我，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佳佳，你記住，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爸媽才是無條件對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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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我也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後，我也就獨自一個人到異地求學了，直到一年後家裡再次傳來噩耗。

02

一年前我爸出車禍，家裡的頂樑柱突然倒下，家業也被所謂的親戚們吃干抹凈，如今媽媽的身體也出現了狀況。

2009年，正在讀大一的我突然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電話里我大姑說我媽的病情突然惡化，已經進重症監護室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我頓時六神無主了起來，雖然這一年我經常會跟我媽通話，但是電話里沒有我媽卻沒有提過一次她的身體。

每次我是主動問我媽最近怎麼樣的時候，我媽總是安慰我說她在家裡也沒幹什麼活兒，現在身體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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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早應該想到，我爸的意外對於我媽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我媽的身體一直都不好，我早應該想到的。

等到我趕到醫院，就看到一群人堵在我媽的病房門口，我大姑一看到我過來了，立刻就上前說道：「佳佳啊，你快去看你媽一眼吧，對了，趕緊問問你媽當年你把的存摺放在哪兒了。」

一聽到我大姑的話，我的心瞬間就變得冰冷了起來，就在這一剎那，我看到滿屋子的人卻都令我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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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來關心我媽的，而是沖著當初我爸的保險賠償金來的。

沒有顧上搭理這群人，我自動忽略了所有人，徑直跑到了我們的病床前，此時就看到我二叔守在我媽面前。

二叔看到我來了之後，眼神突然開始閃躲了起來，也不再繼續剛剛的話題了，我不用猜都能知道他也是在追問我媽那個存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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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一年前的我，在外地的生活也教會了我不少，我毫不掩飾厭惡，瞪了一眼二叔，二叔自知理虧，磕磕巴巴道：「佳佳回來了，你們母女聊會兒天吧。」

隨後我讓所有人全都出去，把病房的門關起來，獨自留在我媽的身邊照顧她。

我媽看到我回來之後，強擠出笑容說道：「回來了……」

看到我媽面色蒼白的樣子，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伏在媽媽的身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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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啊，還記得一年前媽媽跟你說過什麼嗎？」

「嗯，記得……」此時的我當然想起了媽媽在一年前那一場家庭會議結束之後跟我說的話，媽媽說這世上只有爸媽是無條件對我好的話。

或許當時的我只是聽進去了我媽的這一句話，但是今天在這個小小的病房前，我徹底明白了媽媽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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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咱們找最好的醫院，咱們治好你的病就不會家裡了好嗎？我帶你到城裡生活好嗎？」我已經失去了爸爸，真的承受不住再失去媽媽的痛苦。

但是媽媽卻搖搖頭否定了我的想法，或許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表示已經沒有必要再浪費錢了。

「況且，那本存摺裡面已經沒有錢了……」媽媽說出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但是在我聽來卻像是晴天霹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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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大吃一驚的同時，門外也傳來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當天下午，二叔三叔以及大姑強行帶著我回到了我的家裡，從我媽房間的床板夾層里找到了那本存摺。

當二叔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的時候，發現存摺上確實已經沒有多少錢了，三個長輩立刻炸毛了一般，問我錢究竟去哪兒了？

我一臉茫然，外出上學的一年時間裡我都沒有回過家，除了每個月的生活費以外，我媽從來沒有給我多打過一分錢。

「老二老三，你們這可不厚道，這個存摺的密碼只有你們知道，現在錢沒了，你們得有個說法吧？」大姑率先發難。

「大姐，你講話可得憑良心啊，我們連存摺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動這裡面的錢？」三叔嗓門一聲高過一聲。

「就是，再說了，知道密碼的又不止我跟老三，醫院裡那個不也知道嗎？」二叔眼睛珠子一轉，立刻想到是我媽把錢轉出去了。

「佳佳，走，咱們找你媽好好問問，把你爸的錢弄哪兒去了！」就這樣三個長輩推搡著又把我扯回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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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群人嗚嗚泱泱回到醫院的時候，我媽已經被醫院給停葯了，一問才知道已經欠費了，所以醫院就停葯了。

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還只是個學生的我頓時沒了主意，無助的看著大姑還有我的二叔三叔。

但是此時的他們三個卻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剛剛在我家裡吵架的勁兒頭全然不見，個個都閃躲著我的眼神。

「老二，你……你看著交一點錢先給醫院用著，」

「我……我手裡沒錢啊，老三你交去。」

「大姐二哥，我哪有有啊，錢都在我媳婦那兒呢……」

淚水含在我的眼眶裡打轉，眼看就要落下的時候，我看到了我的奶奶慢慢踱著步走了過來。

頓時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立刻上前道：「奶奶，求求你救救我媽吧。」

「佳佳啊，奶奶一個老太婆，也沒錢吶……」奶奶語氣雖然和往常一樣慈祥，但是在我聽來像是一把刀子一樣。

「奶奶，當時我媽不是給你打了10萬嗎？」我突然想起來，當時家庭會議結束之後，我媽利利索索就把10萬塊錢打給了奶奶。

「那……那是你媽給我養老治病用的……」奶奶的表情看起來很為難，平靜的語氣似是要了我的命。

我徹底陷入了絕望，那個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那本存摺裡面有錢的話，事情是不是就還有轉機。

但是現實卻是，誰也不知道我媽把這筆錢弄到哪裡去了。

就在我到處打電話找朋友借錢籌錢的時候，我媽的病情卻並不等我，沒有了藥物支持，我媽身體機能很快開始下降，只是最後看了我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猶記得，當時給我媽辦的後事還是我的大學老師借給我的錢，而我的二叔三叔直到最後還想要從我的口中問出來那筆錢的去向。

相比起我爸當年的葬禮，我媽的就顯得簡單太多，因為我是個不孝的女兒，就連給我媽辦一個體面後事的本事都沒有。

草草了事之後，我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學校。

雖然短短几天的時間失去了媽媽，又見識到了人間最昏暗的一幕，內心早已經是千瘡百孔，但是生活終究還是要繼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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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如果我不順利把大學讀完，不把自己未來的生活過得好，我爸媽也不會放心的。

得知了我的遭遇之後，我的大學導員倒是幫我申請了各種補助，再加上我時常會做一些兼職，生活費還是堪堪夠用的。

而諷刺的是，在我大學剩下三年的時間裡，我的大姑二叔三叔，乃至我的親奶奶也都沒有再聯繫過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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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臨近畢業的那個除夕，我的大姑卻給我來了一個電話，說家裡人都挺想我的，想讓我回家過年。

如果不是收到了一個保險公司給我發來的消息，或許我真的會信了她的鬼話，但是如今我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小姑娘佳佳了。

這個大年初一，想必家裡一定非常熱鬧。

03

2014年，我大學即將畢業，而也正是在這一年的大年初一，我應邀回到了三年沒有回過的老家。

僅僅是一個晚上之後，我就奪回了曾經屬於我的一切，大年初二的清晨，我頭也不回就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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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車程的安排，我直到初一這天的下午才回到家裡，但是一進家門就看到了四個熟悉的面龐。

這四個人分別是我的奶奶、大姑還有二叔三叔，從他們腳下的花生瓜子皮就能夠看出，他們已經開了一天的會了。

好，既然是有備而來，那我也就奉陪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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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我進門，我奶奶的臉色就不太好，想要站起來回自己的房間去，但是卻被我大姑攔下來了。

「媽，您可不能走，今兒這事兒您不在可說不清楚。」大姑的聲音聽起來愈發的討厭了。

「就是，媽，您坐。」三叔一把按住了奶奶，無奈奶奶只好重新坐了下來。

「佳佳啊，什麼時候到的？」依舊是二叔率先給我打招呼。

「就剛剛，馬不停蹄就回來了。」我輕描淡寫回答了一句，順便把圍脖摘下來掛起來。

「你看這孩子，回來了也不說一聲，好讓你二叔去村口接你啊。」大姑笑著說了一句。

「沒事兒，好長時間沒回來了，正好四處走走看看。」我很自然的坐下開始烤火，一邊搓手一邊說：「這些年村裡變化挺大的。」

「啊是，村口的路都修通了，現在家家戶戶都有錢了。」三叔的聲音依舊很大。

「嘖！」大姑不耐煩打斷了三叔的話，話裡有話說道：「誰有錢了？老三你有錢了？還是老二你掙著錢了？咱們誰都沒有人家佳佳有錢。」

「是是是，那是肯定的哈，是吧老二……」三叔自討沒趣點了一下二叔。

「佳佳啊，本來呢年年都應該叫你回來過年的，一家人嘛，但是又害怕你觸景生情再傷心，這些年你二叔三叔也都沒有主動聯繫你。」二叔語氣中充滿了愧疚，但是聽進我的耳朵里卻是那麼的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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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二叔，都是一家人嘛，不說這個……」我也假客套著。

「這次叫你回來呢，一來是你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也總算是了了你爸媽的一樁心事，二來呢，是前幾日你大姑的小賣部收到了一封信件，具體的讓你大姑跟你說一下吧。」二叔說完給了大姑一個眼神。

大姑立刻心領神會，放下手裡的瓜子說道：「佳佳啊，你還記得當年你爸出事兒有一筆錢不見了嗎？這錢啊，讓你媽給你買成學業保險了，就是一次簽訂，等到你大學畢業的時候憑藉大學畢業證書一次性領出，要不是前陣子保險公司的紙質信件郵到了小賣部，我們還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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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回事嗎？」我歪著頭問，其實我早就已經收到了保險公司的電話通知了，但是依然裝作不知道。

而大姑還以為我真的不知道，聽到我說不知道這回事，更起勁兒了，說：「當然了，不信大姑給你看人家保險公司的信件，當初你媽一股腦把錢全都給投進去了，現在取出來足足有一百多萬呢！」

大姑越說越激動，甚至都站起來了。

「咳咳！」二叔則是故意咳嗽了兩聲，提醒我大姑注意一下情緒，這下我大姑才重新坐下繼續說：「佳佳啊，大姑是這樣想的，這錢呢不是一筆小數目，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萬一被人騙了怎麼辦？」

「對對，所以我跟你大姑和三叔商量了一下，決定等你取出這筆錢之後，分成三份替你保管著，以後等你用到的時候，儘管來找我們用。」這時我二叔接過話茬解釋著。

「哈哈哈哈……」聽到我的三個長輩這樣說，我不由自主的大笑了起來，惹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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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我大學是什麼專業嗎？」面對我的突然發問，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我的這些長輩們面面相覷。

「我學的是法律，如果你們還不懂的話，那我就說得再仔細一點，這個專業是當年我媽讓我學的。」我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漠且堅定，就像是在法院上做陳案結詞一樣，沒有感情。

「我媽讓我報法律專業，又給我買了這樣一份保險，為了今天這一盤大棋，她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說完之後我轉頭對三叔說道：「三叔，我記得你開了這麼長時間的大車，連駕駛證都是作假的吧？你知道光是這一條就夠得上刑事責任了吧？」

三叔突然慌了起來，要不是這麼多年二叔幫他打掩護，他連當司機的資格都沒有。

「大姑，你現在小賣部的經營執照還有地皮都不在你的名下吧？如果現在我帶著材料到派出所，這老闆娘是不是就要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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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聽到我的話，雖然眼神之中儘是怒火，但是卻說不出來任何話來，因為她知道自己理虧。

「還有二叔，你的車隊一年前出事兒了你不知道嗎？作為法人的你，怎麼還好好的在家過年呢？」

聽到這裡，原本還比較冷靜的二叔也坐不住了，死死盯著我問道：「佳佳，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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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當初就是你們這群長輩死死盯著我爸用命換來的錢，就是你們這群長輩把我爸留下的資產吃干抹凈，就是你們這群長輩眼睜睜看著我媽斷葯！」這麼多年以來，我的聲音第一次這麼大。

「你到底想幹什麼？」二叔極力壓制，當然他也不得不壓制自己的脾氣，因為我剛剛說的他們自己的一屁股事，樁樁件件都能直接毀了他們現在的生活。

「我告訴你我想幹什麼，我要你們保證，今後不會再來打攪我的生活，從此斷絕任何關係！」終於，我距離逃出這樣的家庭只有一步之遙了。

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才能從這個泥潭之中抽身，如今我終於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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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的奶奶依然端坐在中間，緊閉雙眼，一言不發，似乎對我們的對話充耳不聞。

雖然還是十分不忿，但是他們被我拿捏住了軟肋，最終紛紛答應下來，保證以後不會再打擾我的生活。

「既然大家都答應了，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沒有什麼關係了，請從我的家裡離開。」我的語氣平淡，但是不容置疑。

他們這才悻悻離開，我的奶奶也佝僂著身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大年初一，我獨自一人，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孤獨。

初二清晨，我整裝待發，從這所老院子離開，頭也不回，開啟了全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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