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大哥病逝，我把6歲侄子接到身邊照顧，現在情況讓人扎心

口述:李美華

那天，我去菜市場買菜，碰到了侄子的同事小張，他倆同一個部門的。

之前，小張跟其他幾個同事來我家吃過火鍋。為了給他們留空間，我準備好材料，打了招呼之後，就和老伴以及女兒找了個借口去外面轉了大半天才回家。

我看到小張，小張沒看到我，他正在全神貫注選葡萄。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打招呼的時候，小張看到了我。

他笑著跟我打招呼:「李阿姨好，真巧，您來買菜啊。」

我應道:「是啊，來買一點筒骨，晚上燉湯喝。好久不見你了，最近工作很忙吧。」

小張應道:「工作還行，就是這幾天量多了一點。對了，李阿姨，黃傑為什麼突然辭職，我問他原因，他也不說，是不是家裡有了更好的安排？」

我一聽到這個消息愣住了，連忙問:「他辭職了？什麼時候的事？我不知道啊。」

小張一臉尷尬地說:「原來您還不知道啊，就二十幾天前，黃傑突然跟領導提離職，領導批了，前天剛辦的手續。從昨天開始，他就不來上班了。」

這麼大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侄子沒和我說過一句。昨天，他按照上班時間出門，也是平時下班那個時間點回來，一點異樣都沒有。

我心裡五味雜陳，和小張說了幾句話，沒心情再逛菜市場，趕緊回家。

我有兩個哥哥，大哥比我大7歲，二哥比我大6歲。

侄子6歲那一年，大哥有段時間吃什麼都沒有胃口，還嘔吐，很快消瘦下來。

當時他經常上晚班，以為只是勞累過度，覺得休息幾天就好，根本沒把這些變化放在心上。

直到後面，撐不住了，花錢去醫院，一檢查，天塌了，胃癌，晚期。

幾個月後，大哥病逝。

辦完他的後事，大嫂直接回了娘家。

6歲的侄子剛失去爸爸，媽媽又不在身邊，心不安寧，整天不停地哭鬧。

奶奶始終代替不了媽媽的位置，於是我媽媽帶著侄子去大嫂娘家。

可是，大嫂不在那裡，不知所蹤，她家裡人不願意透露消息。

大嫂的媽媽跟我媽媽說:「你兒子都不在了，我女兒還年輕，她不可能守寡一輩子。」

「換位思考，要是你女兒遇到這種情況，你忍心看她守著一個孩子孤兒寡母過一輩子嗎？所以，以後你就好好扶養你孫子吧，別來找我們的麻煩。」

侄子在一旁語無倫次說:「外婆，我想媽媽，你讓她回來吧，我要跟著媽媽 。」

嫂子的媽媽說:「黃傑，你要懂事，你不能耽誤你媽媽的幸福，她要是帶著你這個拖油瓶，以後還怎麼嫁人？」

「乖，以後就跟著你奶奶吧，她會對你好的。還有你二叔，你姑姑，他們也會對你好。 」

媽媽眼見無望，傷心地帶著侄子回了家，跟著二哥二嫂一家生活。

二哥家有兩個孩子，他在工廠上班，二嫂打零工。本來兩個人賺錢養兩個孩子沒有問題，錢多一點就花多一點，錢少一些花少一些，也剛夠用。

原本媽媽跟著大哥生活，二哥家也只是需要每個月給一些生活費 。所以，他們的壓力也不是特別的大 。

可是，大哥走了，二哥家裡一下子多了一老一小，開銷一下子增多了。

老人倒花不了多少錢，最主要是侄子。養大一個孩子本就不容易，以後還要給他娶媳婦，一算可不得花一大筆錢嘛 。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侄子和二哥家的孩子合不來，男孩子在一塊兒，可不是經常打架嘛。

媽媽心疼侄子沒有了父親，母親又不知所蹤，所以都會偏疼他。不管孩子們鬧什麼矛盾，是誰對錯，她一向站在侄子這邊 。

二嫂就不樂意了，她想明明不是我孩子的錯，憑什麼要讓他受委屈？

媽媽解釋:「黃傑是個可憐的孩子，大家多讓讓他不行嗎？他已經夠可憐了。再說，就幾歲的孩子，又不懂事，也不是誠心的。」

二嫂火冒三丈說:「黃傑可不可憐，不是我們造成的 。這也不是成為我家黃明一定要讓著黃傑的理由，您知道嗎？反正我不管，他必須搬走。」

二哥一勸，二嫂更加生氣，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娘家。她絲毫不讓步，否則就要離婚。

媽媽哭著打電話給我，問我怎麼辦？她不想讓二哥二嫂離婚，也不想讓侄子受委屈。

老伴是大學老師，我也是老師，教初中的。家裡條件確實比二哥家好很多，而且我倆只有一個獨生女。

我把情況告訴了老伴，和他商量，能不能把侄子接來家裡住。侄子來了，女兒也有個伴 。

老伴想了想，同意了。婆婆心裡多少有點想法，好幾天都不高興，但後面也同意了，她說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

把侄子接來家裡後，我和老伴沒有讓他改稱呼，他依舊喊我們姑姑姑父，從來沒有想過讓他忘記自己的爸爸媽媽。

我把侄子當兒子養，給女兒買東西從來不忘給他買。在這兩個孩子的身上，我和老伴都付出同樣的心血。

我也沒有想過讓他以後如何報答我們，我只想替媽媽和大哥盡一份責任，好好把侄子養大，讓他快樂成長 。

去年，侄子大學畢業，他是學室內設計的，很容易找到了工作，在一家裝修公司上班。

上班半個月後，他跟我說經常要去業主家量房，騎著一輛電動車非常的不方便，尤其是颳風下雨時 。

沒有小車確實不方便，加上以後侄子要交女朋友，遲早都要買車的。於是，我問他想買什麼價位的車。

他說:「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要買就買好一點的，上檔次一些的 。大概15萬到20萬的價位，比較好一點，您覺得呢？姑姑。」

我跟老伴說了之後，他很爽快地答應了，沒兩天就帶著侄子去看車，買了一輛20萬價位的。

侄子得償所願，那段時間喜笑顏開，一直說等他賺錢以後好好孝順我們。找機會，他請大家去旅遊，自己包攬全部的費用。

如今，他畢業也一年多了，除了給家裡買過一回燒鴨，還有買過一個榴槤，其他的就沒有了。

我和老伴也沒有指望他給家裡花多少錢，只要他賺的錢夠自己花，不用我們補貼，就行了。

畢竟年輕人剛出來工作沒多久，而且他們開銷大，和朋友出去吃頓飯，花個幾百幾千塊錢都是常有的事情。別人這麼請他，他得請回去，這是社交，不然人家說他小氣。

我想侄子有了穩定工作，等他有了女朋友，再和老伴一起給他買套房子，到時候看他自己能出多少。不管給多少，我們也沒有意見。

等侄子結婚生子後，我呢，心底也就落下了石頭，對得起大哥，對得起媽了。

從往事中回過神來，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份工作，侄子為什麼瞞著我們給辭掉了。平時，他有什麼都會跟我們說的啊。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家裡，把菜放到廚房裡，到侄子的房間找他，他正在整理衣服。

本來我想委婉地問一下，看他這樣，還是打算開門見山吧。

我跟他說:「阿傑，剛才我去菜市場買菜，遇到你那個同事小張，他說你前天離職了，有這件事情嗎？」

侄子驚訝了一下，很快恢復神情。他說:「是有這件事情，姑姑，我離職了，本來就打算今晚告訴你和姑父的，沒想到你提前知道了。」

我疑惑地問:「為什麼突然離職啊，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事情？有什麼你跟我們說啊，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侄子說:「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沒人欺負我，我沒有受氣。」

我:「那你為什麼辭職，你跟我說。」

侄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姑姑，我媽媽來找我了，她在浙江做生意，並且買了房，她說希望我原諒她，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我。你知道，不管怎麼樣，她也是我媽媽。當初她離開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實在沒想到事情是這樣，差不多二十年沒出現的人突然回來找孩子了 。

我著急地問:「你媽媽回來找你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們？」

侄子:「也就上個月的事情，我不告訴你和姑父，是怕你們有什麼想法，我不想讓你倆心裡難受 。」

呵呵，聽到這解釋，我覺得很可笑。前大嫂當初毫不猶豫把侄子扔下，那麼多年不聞不問，現在回來找他，他都給對方找好借口，說什麼迫不得已，實在是笑話。

而且，如果侄子這麼顧及我們的感受，為什麼偷偷摸摸和他媽媽見面？為什麼要瞞著我們辭職？如果不是我遇到小張，他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我養大侄子，沒想過讓他回報什麼，但是他這樣瞞著我，為了去投奔他媽媽不惜辭掉工作。這些始料未及的事情，太扎我的心了。

對侄子付出那麼多，有什麼用？在他的心裡，養恩不如生恩啊。

他的所作所為，同時讓我忍不住陷入深深的反思當中。難道這麼多年，我們對他還不夠好嗎？否則，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第二天，侄子叫了一輛車，把提前收拾好的行李一一搬走，他已經定好了去浙江的飛機票。

我非常難過，老伴跟我說:「他走就走了，你幹嘛糟蹋自己的身體？我們當初把他接來家裡，也只是盡自己的一份心意。至於他心裡有沒有我和你，這些全憑他的良心。」

如果，侄子在他媽媽來找他的時候，光明磊落地把事情告訴我。然後好好跟我說，他想去他媽媽那邊，我是可以理解。畢竟，那是他的母親 。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讓我如何不傷心？

不過老伴說得對，做人做事，全憑自己的良心。侄子既然這麼行事，我又何必為此傷神，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