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舅舅走了。遠在美國的三表哥沒來得及見上舅舅最後一面,沒看到這個一直引以為榮的小兒,舅舅臨終也沒有閉上眼…… 舅舅今年87歲了,85年走了西口,基本上沒怎麼回來過。
她跟媽媽差19歲,大表哥昨天告訴媽媽舅舅病危,媽媽淚如泉湧,催我趕快駕車…… 昨天上午,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媽媽的電話,她在電話里哭著說:「你趕快請假,我想見你舅舅最後一面,我們快40年不見了!」 話還沒有說完,電話的那頭就是不停地啜泣和哽咽。
媽媽跟舅舅差19歲,舅舅從小帶媽媽,就像帶自己的女兒。去巡鎮趕集,天寒地凍,往往自己捨不得花錢,回家的時候總是要給媽媽買一個她喜歡的頭飾,或者是好吃的。 可是舅舅由於生計的原因,1985年就又走了西口。
當時舅舅家大人多,三個兒子,最大的都30多歲了,由於家貧,沒能討上媳婦兒。 想來想去,最後沒辦法。在姥爺姥娘和媽媽的哀嚎之中走了西口,這一走就是35年——姥娘姥爺活著的時候,斷斷續續回來幾次,後來,身體也不太好了,基本上沒有怎麼回來。
一路我車開得很快,媽媽還是嫌慢。她說:「他們就瞞著我,怕我花錢,在視頻裡面,我和你舅舅說上幾句話,他們就搶過去了,說你舅舅身體還不錯,誰知道他這病這麼久了?」一邊說一邊流著眼淚。 我一邊點頭,一邊專心開車。我理解媽媽的心情,但實在沒有什麼好的話來安慰她。 差不多走了12個鐘頭,早上六點動身,到了晚上18點,終於來到舅舅所在的烏中旗的家中,此時舅舅已經油干捻盡,嘴裡說不上話來,媽媽握著他瘦骨嶙峋的手,不停的流著眼淚。
舅舅已經認不出她來了,隱隱約約好像是說著「三三」之類的。 大家都知道,他心裏面是想見那個,遠在美國的三兒,美國現在正在鬧疫情,消息發出去以後,三表哥也沒辦法回來。 18點20多分, 老人走了。全家人哭成了一團。他這一生苦了一輩子,70歲以後,雖然在國外過上了好生活,但是,見不到那個在美國做工程師的兒子;也見不到那個他視為女兒般的妹妹,心裏面的苦,從他瘦削的臉頰就可以看出來。
還好,媽媽總算是見了舅舅最後一面。 人們總是在不停地追求成功,昨天三表哥打電話說,遠在異國他鄉,特別是現在鬧疫情,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祖國的親人,舅舅的走,讓他好幾天沒辦法安心的睡了…… 越是成功的人,可能離自己的親人就會遠一點,有時甚至是連面也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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