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96歲,到最後連張床都不剩,全部被我那個『孫子』賣給人家了。」
老人鬚髮皆白,聲淚俱下地面對鏡頭講述著自己的遭遇。
他的家產被疼愛多年的小孫子洗劫一空,養出了一匹白眼狼不說,這「白眼狼」還不是自己的親孫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人名叫常衛,出生於1921年,17歲參軍,先後參加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朝鮮戰爭,是一位光榮的人民英雄。
從朝鮮戰場上回國後,常衛在國家的幫助下轉業到了上海鐵路局,兩年不到的時間裡,便憑藉著自己的才幹,當上了建設處處長。
隨著生活條件的提高,不久後,常衛就帶著妻子和幾個孩子,舉家搬進了杭州西湖邊的一處住宅中。
那是他任職期間參與設計,並親自監工建造起來的一處房產,他在其間傾注的心血和汗水都是不可估量的。
1987年,常衛的第一個孫子出生了。
《禮記》有言,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
老人希望小孫子能在紛雜塵世中健康成長,靠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於是給孩子起名為「常城」。
常衛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兒子又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因此他對老常家這個三脈單傳的小孫子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疼愛到了極點。
但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父母的教導顯然是比寵愛更為重要的。
常城的父親常海鷹在妻子生下孩子後,一直對妻子有所猜忌,夫妻感情愈發不睦,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已成了生活的常態。
也許是緣分已盡,兩人在常城4歲那年辦了離婚手續,徹底地分道揚鑣了。
小常城從此被寄養在了爺爺家中,儘管受盡了寵愛,卻沒有得到正確的引導,性格也日漸乖張跋扈起來。
中考後,常城進入了一所職業院校中學習廚師專業,畢業後在家人的安排下得到了一份杭州四星級酒店的實習工作。
令常家人沒想到的是,進入社會的常城更加玩世不恭,他屢次遲到、曠工,最後毫不意外地被酒店開除了。
失去了收入的常城開始向爺爺奶奶要錢,從幾十到幾千,金額越來越大,若是常衛不給,他還會出言辱罵兩位長輩。
一次,奶奶郭老太太生病住院,除了人在外地的常海鷹,所有兒孫都來到了病房中看望老人。
常城也到了奶奶的病床前,可他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關懷,開口就是要錢,還問起了老人的銀行卡密碼。
郭奶奶沒拗過孫子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將密碼告訴了他。
幾天後,常城再次來訪,又要起了郭奶奶脖子上的金項鏈,老太太不給,他就硬搶。
常城的姑姑聞聲趕來,見狀氣不打一處來,直吼了一句:「你要是不照顧老人,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常城卻冷哼一聲,回嗆道:
「這是我的家,房子也是我的房子,要滾也是你滾!」
常城此言一出,姑姑就愣住了,什麼叫「他的房子」?
等到侄子走後,她馬上拿這話去問了兩位老人,這才得知,原來不久前,老人已經將房產轉讓給常城了。
幾個兒女得知此事後,直呼老人糊塗,常衛很不解:「我百年之後,房子總歸是要傳到孫子手裡的,我現在給他又怎麼了?」
幾個兒女不忍心再瞞著老人,只好將常城並非常海鷹親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常衛如遭晴天霹靂,自己疼了27年的孫子,竟然是個「假孫子」?
原來早在幾年前,常海鷹就瞞著二老給自己和兒子做了個親子鑒定。
自從和妻子離婚後,兒子的血脈問題就成了他的心結,儘管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當鑒定結果拿在手上時,常海鷹心中還是苦悶不已。
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說沒有一點情分是假的,於是他選擇將結果瞞了下來。為了不讓老人和孩子傷心,常海鷹還叮囑幾位姐妹幫忙瞞著。
「我當時跟他說了,這是我們養老的房子……」
兩年前,常衛夫婦拗不過孫子的乞求,將這棟面積124.52平方米的房子以10萬元的價格轉讓給了孫子。
轉讓價遠遠低於市場價格不說,二老還一分錢沒收,只在合同上添加了一條「贍養老人」的條款。
幾個子女得知真相後很是氣憤,立即回家準備找常城對峙。
誰料,家中不僅沒有常城的影子,甚至連老人的戶口本、軍功章、工資卡等等值錢的物件都不翼而飛了。
家中門窗完好無損,排除了進賊的可能性後,聯想到常城一貫的作風,眾人更是怒不可遏,馬上報了案,準備將常城告上法庭。
2016年4月,常衛夫婦委託律師,要求法院撤銷房產轉讓,收回房產權。
由於二老起草的轉讓書有許多不合理之處,又確實沒有收到常城的購房款,於是法院很快便同意了二老的訴訟請求,依法撤銷了這份房屋轉讓合同。
事情進展到這裡還算順利,但接下來出現的變故卻讓二老維權的道路變得更加艱難。
律師調查到,幾個月前,常城用房產抵押借款250萬,在得知二老對自己提出訴訟後,又匆匆將抵押的房產直接過戶給了債權人張鴻福。
通過走訪調查,眾人發現張鴻福在過戶前後,一次也沒有來看過房子。
市價幾百萬的房產,連看都不看就辦理交易,是否意味著常城和債權人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呢?
為了討回房子,兩位耄耋老人只能再次走訴訟程序,起訴現在的房屋所有權人張鴻福。
但無論是常城,還是張鴻福,都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找不到蹤跡。
維權道路愈發艱難,二老飽受煎熬,卻始終堅持要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人們常說生恩不如養恩大,但在常城身上,非但看不出絲毫回報之意,更是連最基本的仁義道德都沒有。
2017年記者採訪時,常衛老人已經96歲,老伴郭奶奶也已經86歲。
兩人已近風燭殘年,沒有被革命打倒,卻被自己愛護了多年的「孫子」擺了一道。
世事變遷,人心莫測,希望法律和正義最終能夠還老人一個公道,不要寒了老兵的心。
文/木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