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俠侶》開篇第一回,金庸就借李莫愁之口提到了一曲悲歌「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為這個故事定下了略帶幾分悲劇色彩的基調。
後來書中的主角楊過與小龍女也確實是嘗盡了人間苦楚,可以說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才得以收穫「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可他們的圓滿也意味著另一位女子無法圓滿,那人即是郭襄。
其實楊過對郭襄也是有好感的,後來的他為何沒把郭襄一併娶了?
(楊過、郭襄劇照)
或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一、帶著遺憾出家的郭襄
當楊過攜手小龍女走下華山時,郭襄的悲傷是溢於言表。
只道是:「秋風清,秋風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所以她對楊過心存執念,又如何能坦然放下?因此金庸在《倚天屠龍記》開篇就是以「郭襄尋楊過」為這個故事揭開序幕,只是說來遺憾,在短暫的兩回「郭襄闖少林」的劇情之後,金庸就直接略過了後來數十年的故事,到了正篇故事發生的時代,郭襄都早已不在人世。
甚至通過俞蓮舟之口,讀者才知道,郭襄這妮子居然是在四十歲那年在峨眉山出家做了尼姑。
當年她不願修鍊金輪法王的武功時,打趣說的那句「我又不當尼姑」沒想到一語成讖,當真是可悲可嘆。
不過你可能要說,對於郭襄而言遁入空門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郭襄劇照)
這倒不假,若她真的大徹大悟放下了,倒也真算是解脫,可郭襄壓根沒放下。
比如她所創的峨眉劍法中,就有一招「黑沼靈狐」,書中明確提到,那就是為了紀念她與楊過一同去抓九尾靈狐的往事。
又如她那愛徒風陵師太的「風陵」之名,也同樣是為了紀念她與楊過初遇的風陵渡口。
所以她談何大徹大悟?哪怕人在空門,心卻依舊留在了俗世,她始終是沒能釋懷。
這也不禁讓人納悶,楊過難道就看不到郭襄的痴情?
他當然能感受得到。
二、多情的楊過
楊過對郭襄有好感,順著劇情讀下來,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他送給郭襄的那三枚金針就是最好的證明,他交出金針,就等於說給了郭襄左右自己命運的機會,他就沒想過郭襄萬一拿這金針許願,讓他娶自己,他這神鵰大俠一諾千金,也只能照做吧?
同時金庸在後記中也明確了這一點:「郭襄這樣可愛的一個小妹妹,秀美豪邁,善解人意,聰明伶俐,楊過心中早就真的喜歡她了,給她三枚金針,就是說:『不論你叫我做什麼,我都答允!就是要我為你死了也可以!』」
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楊過本就是個多情的人,他固然對小龍女痴情,但他心中絕不只有小龍女一個女子,這也是事實。
(楊過劇照)
當年他想親吻完顏萍的眼睛,稱陸無雙為「媳婦兒」,對程英出言撩撥,還因為公孫綠萼而觸發了情花毒,甚至幾次三番不顧自身安危捨命救郭芙,這些細節都足以證明他對那些女子是心存愛意的。
不過後來完顏萍嫁給了武修文,郭芙嫁給了耶律齊,公孫綠萼香消玉殞,也就只剩下陸無雙與程英了,所以他是怎麼做的?
主動與這二女義結金蘭,以斷了這二女對自己的念想。
這即是問題的關鍵所在,無論是主動也好,被動也罷,曾經那些與他有交集的女子,最終都與他劃清了界限,唯有郭襄不同。
楊過心中有郭襄,也並沒有與她結拜,這等於是給了郭襄一個機會,也是給了楊過自己一個機會,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衝動一把,將那郭襄也娶了?想必小龍女也絕不會多說什麼,畢竟她也清楚,這妮子為了楊過都願意一同跳下絕情谷,她對楊過的愛,不會比自己對楊過的愛少。
所以此時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因為黃蓉的一個決定,讓楊過不得不遠離郭襄。
三、黃蓉的安排
黃蓉把什麼給了楊過?
答案很簡單,正是《九陰真經》與《武穆遺書》。
初讀《倚天屠龍記》時,筆者就一度納悶,後來的古墓派傳人黃衫女子為何會那九陰白骨爪?
即便是活死人墓中有《九陰真經》的殘卷,也就是那「重陽遺刻」,其中也不包含此招。
(楊過、黃蓉劇照)
後來一細品,若是黃蓉將《九陰真經》和《武穆遺書》交給了楊過,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多數人可能有所不知,金庸在新修版中修改了「倚天屠龍計劃」的細節。
舊版中,郭靖夫婦熔鑄刀劍,藏入秘籍,再將刀劍分別交給郭襄與郭破虜,這就是那計劃的全貌了。
但很明顯,這計劃有漏洞,兩本秘籍是不可能藏進需要高溫熔鑄的刀劍之中的,所以這秘籍必須藏在其他地方,刀劍之中只存下了兩塊鐵片,那鐵片上則是刻著藏匿秘籍的地點信息。
讀過新修版的人就知道,那秘籍是被藏在了桃花島上。
郭靖夫婦要守城,難以抽身,郭芙靠不住,郭襄與郭破虜又分別持有倚天劍與屠龍刀,再讓他們去送秘籍,那將刀劍分開保管還有什麼意義?
(倚天劍、屠龍刀劇照)
所以還有誰是郭靖夫婦信賴的人,是有能力保管秘籍的人,還得是熟悉桃花島地形的人?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楊過了。
甚至楊過參與這個計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當年郭靖夫婦用以熔鑄刀劍的材料正是楊過送出的玄鐵劍、君子劍與淑女劍,郭靖自然也不會反對黃蓉的決定。
因此若無意外的話,楊過不能娶郭襄,多半就是因為他要負責保管秘籍,他們因為「倚天屠龍計劃」而不得不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