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里的那些主角都是所謂的「天選之人」,他們總能輕而易舉的練成各種神功,而在故事的進程中,讀者也能明顯感受他們的武功水平是在不斷提升的。
最為典型的莫過於《天龍八部》中的段譽與虛竹,這兩個傻小子幾乎是從完全不會武功之人搖身一變成了絕頂高手。
(楊過劇照)
而《神鵰俠侶》中那主角楊過的習武經歷則略有些坎坷,倒不是說他因為被郭芙斬斷一臂而前功盡棄,而是指他明明可以憑藉玄鐵劍法問鼎武林,可後來為何又要棄劍練掌?
或許金庸的安排是有深意的。
一、武功絕頂的楊過
楊過初期的習武經歷也與其他武俠小說中的主角一樣,幾乎是走到哪學到哪,哪怕是走錯了路,也總會遇上各種前輩,傳授各種神功。
比如歐陽鋒傳了他蛤蟆功,洪七公傳了他打狗棒法,黃老邪則傳了他彈指神通,五絕的武功已得其三,這經歷已算是想羨煞旁人,何況他還有古墓派的玉女心經,此時的楊過就已經有了一流高手的水準。
不過這一切都在郭芙斬斷他的手臂之後幾乎歸零了,斷臂後的楊過只能推倒重來,好在雕兄找來了不少菩斯曲蛇膽為他提升內力,接著又在那劍冢中為他挑了那柄玄鐵重劍。
在多數人看來一個獨臂之人要駕馭重劍就很扯,畢竟有人雙手都未必能拿得起那重劍。
(楊過、神鵰劇照)
但這就是問題所在,多數人忽略了內力的存在,楊過要駕馭重劍並不難,相反,一些技巧型的武功對於斷了一臂的人而言才更難駕馭,因此當他要選那柄利劍時,雕兄將重劍拋給他,就是給他指了條明路,用重劍之重來克敵制勝,就是最適合他的作戰方式。
事實上楊過在修鍊了玄鐵劍法之後也確實已經有了堪比五絕的實力,哪怕他此時還沒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五絕,卻也不輸黃藥師、一燈、周伯通以及郭靖了。
如此一來,他在十六年間選擇棄劍練掌的舉動就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了。
二、棄劍練掌
其實當初楊過誤入歧途,一度與蒙古人走得更近的時候,也確實是被金輪法王指點過。
(金輪法王劇照)
當時法王的一句話就讓他醍醐灌頂:「國師笑道:「你是漢人,那也勉強不來。楊兄弟,你的武功花樣甚多,不是我倚老賣老說一句,博採眾家固然甚妙,但也不免駁而不純。你最擅長的到底是那一門功夫?要用什麼武功去對付郭靖夫婦?」這幾句話可將楊過問得張口結舌,難以回答……他低頭凝思,覺金輪國師這幾句話實是當頭棒喝,說中了他武學的根本大弊。」
如此看來,楊過多半是不願意拾人牙慧了,可問題在於這話是用來形容斷臂之前的他,後來他斷了一臂,是沒有那麼多條件去自創武功的,既然已經有了玄鐵劍法,甚至都已經算是與他十分契合的作戰方式了,他還有什麼理由去鑽研新的武功呢?
甚至就連他自己也後悔了。
襄陽大戰中,他憑藉黯然銷魂掌與金輪法王打得有來有回,但那掌法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只能隨心而動,若修鍊者沒有黯然神傷的情緒,就無法發揮作用。
此時他就感慨過一句:「一十六年來,我一直不使玄鐵重劍,今日可當真忒也託大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難道是真如某些讀者說的,真正厲害的高手就應該是徒手作戰,持兵器的人都略遜一籌?
(獨孤求敗劇照)
顯然不是這個道理,那玄鐵重劍原本的主人「劍魔」獨孤求敗不就是手持寶劍闖蕩江湖幾十年嗎?
事實上洪七公也說過:「武學中有言道:『百日練刀、千日練槍、萬日練劍』,劍法原最難精。武學之士功夫練至頂峰,往往精研劍術,那時各有各的絕招,不免難分軒輊。」
所以「手持兵器的人比徒手作戰的人弱」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而這一切,或許與他這十六年間在江湖中懲奸除惡的經歷有關,或許是因為他忌憚一個人,一個連五絕聯手都難以對付的人。
三、武林群雄的顧慮
只要他依舊活躍於武林之中,就難免要遵循武林的規矩,而這武林也不是無法之地,金庸筆下的世界中是有官府、朝廷存在的,既然如此,這些武林人士也難免要遵循官府的規矩。
而讀過金庸小說的人都知道,金庸的故事本身固然是虛構的,但他的背景世界觀卻是參照現實歷史背景來寫的。
比如他提到「靖康之難」就是歷史事件,郭靖和楊康的名字就從此而來。
既然如此,那他筆下的世界裡,除了江湖的規矩之外,也難免有官府的規矩,這即是問題所在。
宋代的《刑統》中就有提到:「諸私有禁兵器者,徒一年半」
(五絕劇照)
還有《天聖令》中提到:「諸造弓箭、橫刀及鞍出賣者,並依官樣,各令題鑿造者貫屬、姓名,州縣官司察其行濫。劍及漆器之屬,亦題姓名。」
再有《宋會要輯稿兵》中也提到:「仁宗天聖八年三月詔曰:川陝路不得造著袴刀。」
等於說宋朝時期對於民間百姓的管制是十分嚴格的,一般人是不能隨意持兵器的。
這也是為何書中的絕頂高手幾乎都不用劍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一旦他們拿了兵器,就難免會被官府盯上,繼而被捲入各種不必要的風波之中。
如此看來,楊過棄劍練掌,也不過是為了更方便的闖蕩江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