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砌文字,笑語論短長

我在謊言下立正,稍息,向前看齊。

我寫幾個字為什麼?物理上留存一些場景和心情,風物與人。一縷光,詩意的瞬間,歷史或現實的拐點,市井俗煙,三教九流,花好月圓,山石與水木,食物與狗,亦或是小肚雞腸。

我本不願成為「寫手」,一直在拒絕文史政,我是理工男,不該風花雪月的,更不會陽春白雪。實際上這麼多年,我一直問,卻無法自問自答。每每小心翼翼,深一腳、淺一腳用稚嫩的文字打量著這個大觀的關照與可能。有時像王,有時又像孫子。

總想有一篇好文章,它的味道近乎玄虛,萬萬不能物化與解讀,往神性那一側探過去,可是現實一拳打來,鼻青臉腫。窮經皓首布下的,那詩篇的漏洞,是泉眼也是死穴,奮不顧身吶喊著遠奔時,光影流年的殘局,肅立成立場,用詩句詰問,新芽與枯木,榮光與隱憂,被喜歡的人篤定竊取,永不歸還。卡夫卡說,一個人一直往城堡走,卻永遠走不到城堡。

筆下生花有時像自己的韁繩,有時又像掂著顆炸彈。時間長廊里一瘸一拐,有心攀談幾句的那些人,散文中幸運記下面容,算作福報。福報也是浩劫,他讓我們瘋癲、痴迷,也讓我們有了些深水靜流里的超然。


作文也是一次諒解,最好的永遠留給了遺憾,殘缺里俯瞰眾生,眾生美妙,美妙到近乎荒涼,而荒涼又是所謂知識分子臭酸腐的刻意追求的景觀。也許從來沒有人與物被真正寫實下來,那些鐵齒銅牙敢於佐證歷史的文案,背後往往是人為的修篡,用刀,像一次謀殺。

城市裡人來人往,走的就稠密,文章像是掃過去幾十年,這一晃的陳舊與新鮮,與我,權作熊熊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