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天真的認為,成年之後的生活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苦,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日復一日是好事,如果只是單純的苦,那簡直就是一種幸福。
日復一日,生活就像是複製粘貼,枯燥乏味的很,不過事實上,如果只是這樣那就好了,就最近幾年我與身邊的朋友所體會到的生活,是一種循序漸進的苦,
人生就像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強化版,眼前的苦解決了,可預見的麻煩就會漸漸逼近自己,更不用提那些突發性的,致使一個人在短期內徹底絕望的事件可謂是數不勝數:
其實我也想過,是不是我太消極了?其實生活很美好呢?
但越是細細想來,越是有一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細思極恐,想的越詳細,越會對所思考的內容感到恐懼。
對於生活越來越難的理解,想的越是深入,越會發現這個問題就像是深淵一般,
你看著深淵,深淵也在看著你。
我有個朋友以前從事旅遊行業,主做高端文旅類導覽,在2019年之前,趕上「大型活動」,他一個月的收入比我兩個月的收入還要高。
2020年,他的收入一落千丈,一年時間,把他攢下的錢全用來堵生活的窟窿了。
他說這是他最黑暗的日子,找新的工作處處碰壁,有形無形的壓力讓他白了頭髮,頹了人生,後來他找了份臨時工,才在著突如其來的打擊過後,勉強苟活。
從幾近崩潰的吶喊到泣不成聲的抱怨,最後用盡最後的力氣接受「新生活」,這樣的人這樣的人生,這幾年我見過的越來越多:
不努力的人賺不到錢,但是努力的人也賺不到錢。
有些人選擇徹底躺平,但他們發現總有些東西從他們躺平的身體上「碾過」,
鼓舞人心的話變得愈發刺耳,那些以前嗤之以鼻的嚷叫現在聽起來是那麼的有道理,好像很多人都深處崩潰的邊緣,有些人崩了,他們消失不見了,有些人就那麼等待著,前面不是路,後面也不是路,就這麼耗著耗著。
耗習慣了。
越來越多的消極感無力排解,甚至曾經渴望醉生夢死的生活到頭來只會讓生活變得更加麻煩,人們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是對的,又不敢做錯,生活之中害怕的東西越來越多,明明自己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為什麼還會畏首畏尾的活著?
以前,人們患得患失,是因為害怕失去的太多。
現在,如果還有東西可以失去,那真可謂是一件「幸事」。
明天是大年三十,無論有沒有意外,我會工作到深夜。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體會到休息時的那种放松感,在我睜眼的時候,我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要做。
我覺得我很幸運,因為我還有的做,還有工作,還有價值,哪怕價值不多,
還有,就行了。
而這樣的幸運,也許只能被稱之為「不幸之中的萬幸」:
春節是一個理由,是一個應該幸福,應該團圓,應該滿懷希望的理由。
但春節,也是一個日子。
一個與平常沒有兩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