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開始忙著接生,小孩子的頭卻卡在出口出不來,出現了難產的情況。接生婆急得滿頭大汗,使出了渾身解數,卻沒有半點進展,最終嘆息一聲,拖著哭腔說:「恐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屋裡頓時響起了哭聲。
這時,院門外猛然間響起了高喊:「失火了,快出來救火。」屋裡的女人們往外一看,只見窗戶外面紅光衝天,似乎火勢很大。小幺妹的丈夫和公公坐在廳堂里,聽見喊聲,趕緊打開門,跑出來救火。
屋裡的女人們還在猶豫著,是先出來救火,還是照看著孕婦,只聽院門外又高喊起來,「先出來救火要緊,不然的話,都會燒死在裡面。」女人們這才驚慌失措地打開屋門跑了出來。
婆婆邊跑邊狐疑地說:「咦,奇怪,這聲音聽起來像極了昝姐夫的聲音。」她依照兒媳婦的口吻,稱呼昝仲南。
確實是昝仲南在高喊救火。他正在家裡吃晚飯,他的結義兄弟瓜千年來了,急匆匆地說:「快跟我走,你家小姨子難產了,晚了就沒命了。」邴氏一聽急了,也要跟著去。昝仲南說:「你在家照顧孩子,我和瓜兄去就行了。」
瓜千年為何知道小幺妹難產呢?因為他不是人,而是一隻千年狐狸。說起昝仲南和瓜千年之間的相識,還得從昝仲南小時候說起。
昝仲南五歲時,非常調皮,而且膽子大,常常一個人跑到屋後山腳下捉蟲子玩。這一天午飯後,趁著母親打盹,他溜出屋子,來到山腳下,在草叢裡捉蟲子玩。
這時,猛然間響起一聲晴天霹靂,將不遠處的一個小洞炸塌。這個小洞洞口狹窄,卻深不見底,昝仲南曾經拿過一根長竹竿試探過,到不了底。如果不是洞口狹窄,容不下他,他極有可能下去探看一番。
炸雷把洞口炸塌,嚇得昝仲南愣了片刻。這時,只見一道火球從坍塌的洞里衝天而起,正好落在昝仲南的面前,不住地旋轉。
昝仲南趕緊撒了一泡尿,將火焰澆滅,地上躺著一隻快要燒焦的狐狸。他把狐狸抱回家裡,讓母親拿出菜油,塗抹在狐狸的身上,然後央求父親請來醫者。
醫者敷了藥膏,昝仲南把狐狸安置在自己的房間里。在昝仲南一家人的精心照料下,過了一段時間,狐狸的傷勢好轉。這一天晚上,狐狸變成了一個壯年男人,講述了自己的身世。
原來,他是一隻修鍊了千年的狐狸,那一天是他的渡劫之日,雷神奉命將他擊斃,幸虧被昝仲南的一泡童子尿救了過來。
為了感謝昝仲南的搭救之恩,壯年男人提出和昝仲南結拜為結義兄弟,也好日後照顧昝仲南。昝仲南的父母欣然同意,兩人對天盟誓,叩頭結拜了。壯年男人取狐字中的瓜為姓,自稱瓜千年。自此後,經常到昝家走動。
昝仲南提著燈籠,帶著瓜千年去小姨子家裡。走在路上,瓜千年說:「自古沒有男人接生的,恐怕你小姨子家裡人不准我進去,而且我的辦法比較怪異,擔心他們不能接受。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都引出來,我悄悄地溜進去。到了他家,我幻化出火光,你高喊救火就是了。」
因此,才有昝仲南站在院門外,高喊救火這一出。等到女人們出了產房,瓜千年變成一股風,進了產房,把門從裡面閂上。他使出幻術,讓產婦昏睡過去,眼睛透視小幺妹的體內,發現了問題所在,很輕易地解決了難題。然後打開門,變成一股風走了。
等到小幺妹的家人跑出來,根本就沒有著火。他們打開門,看見昝仲南站在門外,詢問他為何要撒謊。昝仲南便講了瓜千年幫忙接生的事情。他們早知道昝仲南有一個狐仙兄弟,跑進產房裡一看,發現男嬰躺在產婦枕邊,母子平安。家人們大喜,拿出禮物,讓昝仲南感謝瓜千年。昝仲南笑著說:「我的義兄不會收禮物的,有這份心意就行了。」
過了一段時間,瓜千年來探望昝仲南,兩人喝酒,昝仲南問起,瓜千年為何會關注他的小姨子。瓜千年長嘆一口氣,說道:「男嬰是我的師兄弟,因為觸犯了門規,被師父處死,投胎轉世為人。我自然關心他了,算出他有難,才出手搭救。」
昝仲南笑著說:「義兄顧念同門之情,實在是仁義啊。」瓜千年長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不該救他,已經被師父責罵了,因為我這一救,好多狐狸會遭殃。」昝仲南詢問究竟,瓜千年卻說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自見分曉。
小幺妹的兒子名叫鈄逢生,長大後,擅長弓射,十四五歲,便上山打獵。他不獵其它動物,專門獵殺狐狸。兩年下來,死於他的箭下的狐狸,不下一百隻了。他的父母勸他不要獵殺狐狸,他根本聽不進去。
忽然有一天,鈄逢生病倒在床,雙眼圓瞪,不住地掙扎,似乎有人按住他不許起來。父母詢問他,他卻發出怪笑。
小幺妹趕緊找到昝仲南,讓他找瓜千年幫忙診治一下。昝仲南敲著鐘磬,呼喚瓜千年的名字。這是兩人約定的辦法,昝仲南要是有急事,敲著鐘磬喊三下,他就會出現。
瓜千年出現後,說道:「鈄逢生因前世之事,心生怨恨,因此獵殺狐狸。狐狸的冤魂不服氣,因此才會按住他,以免產生更多的殺戮。唯一的辦法,就是挑出他的怨筋。」
兩人來到董家,瓜千年拿出剪刀,從鈄逢生的腳後跟里,抽出一根紅線。自此後,鈄逢生就像換了一個人,不再獵殺狐狸了。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會有怨筋,都會固執地干著一些自以為是的蠢事。人生就是一場修行,可以通過自身的提升,來消除身上各種不好的「筋」。本故事採用了荒誕的筆法,在於借事喻理勸喻世人,與封建迷信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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