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貧民區這裡,住著一家三口,房子只有三間,雖說有個小院,但是也只有巴掌那麼大而已,這所房子,也算是貧民之中的貧民了。
宅子的主人,乃是老金頭,此人五十歲了,看著好似七十多的樣子,模樣十分蒼老,臉上的皮膚松垮,布滿了老人斑。
這老金頭平時總是眯著一雙眼睛,外人看他,以為他眼睛小,總是睜開一條縫。
老伴跟他同歲,不過外人看著,卻是比他年輕幾十歲的感覺。
兩人還有個閨女,今年快二十歲了,長得倒是極為標緻,好似是雞窩之中飛出的鳳凰。
只是被這一身的補丁衣服,遮掩了不少的姿色,但是在貧民區這裡,仍舊是有著不少人惦記著。
這個閨女,也是老金頭夫妻此刻最揪心的事兒了,媒婆倒是來了不少,但是介紹的人,家裡條件都不是太好,這老妻和閨女總是不同意,老金頭也是無奈,畢竟他也希望閨女嫁個好人家。
這老金頭不是本地人,是十幾年前,不知道從哪搬過來的,別看他這副蒼老的樣子,但是此人頗有些神秘感。
反正外人總是覺得他神神叨叨的,不是一般的老頭。
但是不管是任何人,都得吃飯,這就需要花錢了,沒有什麼辦法的老金頭,最後竟是做了一名更夫。
要說這更夫,其實也不是一般人做得來的,這縣城之中,數條街道,更夫足足有著五六人,每人負責一條街道。
也是巧了,其中一名更夫因為病重,只能是回家養病了,就這樣,這老金頭正式上崗了。
做更夫,他們有個小房子,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幾人會過來,若是有事的話,官府的管事會過來交代一聲,若是沒有什麼大事,眾人按照自己的街道,開始打更。
老金頭每日白天會在家裡休息一下,也會睡覺,只是不多,每次打更之後,他會睡會兒,這樣才能確保下次打更不會耽誤事。
睡不睡覺,其實沒人管,但是你若是因為睡覺耽擱事了,那麼估計離著回家也就不遠了。
老金頭到了時辰了,從簡易的炕上起身,抄起自己的銅鑼梆子,還有一盞燈籠,朝著街道走去。
漆黑的路上,只有他這燈籠算是顯眼的,這老金頭膽子大,第一天就沒有絲毫的懼色,口中喊著小心火燭的話,一圈就轉了下來。
回到值房之後,倒是有人先回來了,一般是一個時辰出去一趟,時間倒是充裕,老金頭倒頭就睡。
旁邊的幾個更夫見狀,也沒人理會,這幾人竟是開始閑扯,隨後竟是賭了起來。
第一晚很順利,老金頭也算是融入了這個環境之中。
一晃就是一個月的時間,工作倒是沒有什麼可操心的,但是家裡的事情 ,卻是令得他寢食難安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豪商李半城的兒子,看上了自己的閨女,非要弄過去做妾不可。
一名管事過來商談過此事,但是被老金頭一口回絕,自己的閨女,只能做正妻,明媒正娶,絕對不做妾。
不管對方家庭如何,這是老金頭的底線。
雖說回絕了對方,但是這李半城的兒子,卻是惱羞成怒,每日帶著下人過來這裡鬧騰。
老金頭也是沒轍,閨女更是被嚇得夠嗆,幾乎是足不出戶了。
這麼過了幾天之後,事情倒是消停了,因為這李半城的兒子,竟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過這老金頭可是一直心中不安,總覺得最近會出事。
一日,老金頭忙乎了一晚上,其實這種情況,他都不用回家專門睡覺,狀態依然是很好。
但是剛到清晨,天色蒙蒙亮,老妻竟然找到了值房這裡,見到老金頭的一刻,老妻號啕大哭起來。
這可是將老金頭嚇壞了,趕緊追問怎麼回事,老妻哭泣之中說道:咱閨女沒了!
猶如晴天霹靂,老金頭傻了,搖晃著妻子問道: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老妻這才說明了情況,昨晚睡得很早,但是今早起床卻是發現,閨女丟了,消失不見了。
老金頭微眯的眼睛,剎那之間,豁然睜開,眼中有著銳利如劍一般的光芒傾瀉而出。
旁邊的一名更是見了,嚇得一個哆嗦,好似是見到了鬼一般,從未見過老金頭這般恐怖。
老金頭似乎是覺醒的上古巨獸,帶著一股凶煞之氣,不過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妥,勉強恢復了,眼睛重新眯了起來。
拉著老妻說道:走!跟我回去!
兩人朝著家中走去,到了家裡,老金頭查看著屋中的痕迹,看到了窗戶這裡,停了下來,老妻急道:怎麼樣啊?
老金頭沉吟少許,說道:我知道是誰掠走了咱們的閨女了,你在家裡等著!
說完之後,這老金頭竟是抄起了燈籠,還有銅鑼和梆子,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富人區離著不遠,老金頭到了一處宅子外面。
這座宅子十分龐大,佔地足有好幾畝,在城裡,能夠有著這種規模,只有那李半城家裡了。
老金頭站在門外,對著那門子說道:告訴你家少爺!將我閨女平安送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那門子聽了,卻是冷笑出聲,不過還是將此事告知了那位少爺。
只是卻沒了反應,老金頭見了,臉色發青,此刻已經日上三竿了,富人區這裡人少,但是也是有著人來往。
老金頭眼中有著寒光閃過,冷笑道:既然你們找死,那便成全你們!
燈籠被點燃,梆子敲響了銅鑼,口中喊道:天乾物燥,記得點火!
旁邊一名路人聽了,卻是直接愣住了,盯著老金頭,有些不明所以。
門子也聽到了,帶著不解之色,盯著老金頭。
老金頭就這麼圍著李府開始轉圈,口中說著剛才的話。
只是一圈而已,吸引了大量的人,眾人紛紛感到奇怪,大白天的打更,而且這警示之語,還是第一次聽到。
就在老金頭重新站在門前的一刻,李府之中,卻是傳來了一聲呼喊:著火了!著火了!快救火!
一股濃煙升騰,大火如雲,升騰而起。
整個府中頓時陷入了慌亂之中,哭爹喊娘的聲音傳來。
老金頭見了,眼睛第二次睜開,繼續打更,只是口中的說辭再一次變了:清冷夜色,回家吧!
門外的眾人都傻了,盯著老金頭,似乎是看著惡魔一般,大家都不敢上前了。
門子早就傻了,進去救火了。
很是奇怪,裡面大火,竟然沒有一個人向外跑,待老金頭第二次回到門前的時候,盯著裡面不說話。
整個李府,陷入了大火之中,已經有人朝著大門這裡跑來,只是到了門前,卻是出不來,似乎是有著什麼東西阻隔一般。
片刻之後,一名年近半百的老者,被眾人簇擁著,到了門前,打算出來,結果一樣,根本就出不來。
老金頭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勢,盯著近在咫尺的眾人。
大火似乎在蔓延,慘叫聲不斷傳來,那老者神色慌亂,盯著老金頭,說道:高人!快出手幫我一把,你要什麼好處,我都給你!
老金頭冷哼了一聲,說道:將我閨女送出來,否則你們都要死!
聽到這裡,老者愣了下,隨即對著身後的一名年輕男子喝道:畜生!你做的好事,趕緊將那女子帶來!
說完之後,老者竟是直接跪在了老金頭的面前,說道:都是我教子無妨,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們一家吧!
老金頭聽了,冷聲道:我閨女無事,放你一條狗命,若是出事,你整個府中所有人都要陪葬!
片刻之後,老金頭眼睛一亮,閨女被帶了過來,老金頭一把就將閨女帶了出來,問道:怎麼樣閨女?
閨女卻是不哭不鬧,說道:爹!你放心!我沒事!
老金頭聽了,才鬆了口氣,說道:算你們撿條命!
對著燈籠一吹,裡面的火焰熄滅,李府的大火,竟是同時跟著熄滅了。
老金頭轉身便走,那李半城見到他走了,這才站了起來,一名下人喊道:老爺!火滅了!
這人見了,臉色難看,說道:高人啊!
隨手抽了自己兒子一頓,喊道:畜生!差點連累了所有人!此事不要再傳!
瞬間而已,老金頭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座縣城,大家看著蒼老的老金頭,紛紛躲避,似乎是看到了洪水猛獸。
老金頭嘆了口氣,說道:看來又要搬家了!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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