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機燈光摸黑健身、超市貨架幾乎被搶空、路上車開得一度比人走路慢、網球選手接受採訪時麥克風突然「失聲」……
4月28日，西班牙和葡萄牙大範圍停電，甚至波及法國。歐盟委員會執行副主席特蕾莎·里貝拉稱，此次大停電是近年來歐洲記錄到的最嚴重事件之一。29日，南都、N視頻記者連線了多位親歷停電的中國人。
據悉，歐洲大陸電網覆蓋30多個歐盟及非歐盟國家，此次停電範圍之廣極其罕見，不少民眾質疑「為何電網如此脆弱」。雖然西班牙政府在停電後立即啟動應急機制，但仍未能平息民眾的批評聲。有遊客就此次停電事件向南都記者表示，當地對遊客尤其是國際遊客沒有任何安頓安撫服務，「讓人非常失望」。
4月28日，西班牙巴塞羅那，一條大街仍未完全恢復照明。新華社發
「本以為只是普通跳閘」
「馬路上紅綠燈都沒亮，回到家裡沒電沒網，手機沒信號。」4月29日，在西班牙拉科魯尼亞生活多年的廣東人陳女士向南都記者感嘆道，「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公開信息顯示，當地時間4月28日中午，西班牙發生大範圍停電，當地交通和通信服務受到嚴重影響。當天，西班牙內政部宣布進入國家緊急狀態，並在馬德里、安達盧西亞、埃斯特雷馬杜拉和穆爾西亞等地區啟動了國家三級緊急響應機制。
在馬德里歐洲大學就讀的中國留學生楊女士告訴南都記者，停電發生時，她正位於馬德里的家中。「本以為只是跳閘，但是出門看到大街上的情形，才發覺可能有大事發生。」其描述當時的情形稱，「外面的行人和車輛都被堵在道路上，警車與救護車的聲音交替鳴響。我感到特別恐慌。」
「停電的時候大約是（中午）12點半，我還在公司和同事們一起吃飯，食堂突然黑了，接著應急燈亮了，我們當時還以為是跳閘了。」在巴塞羅那生活多年的中國人劉先生向南都記者回憶，「當地政府前幾周曾發過通告，建議大家能夠儲存能維持約三天的食物。」
在西班牙旅遊的華人遊客張女士原計劃於28日13時5分從巴塞羅那乘坐高鐵經馬德里前往塞維利亞，當天12時30分在高鐵排隊時遭遇斷電，她與其他乘客被工作人員「趕出了高鐵站」，並在站外滯留。
當地時間4月28日，西班牙巴塞羅那高鐵站。受訪者供圖
在不清楚高鐵站何時重新發車且有大量乘客滯留的情況下，張女士選擇更改行程，訂了當地時間29日離開巴塞羅那的航班。「我留到5點多走，其他乘客估計會更久。」
和張女士的情況相似，停電也導致陳女士出行受阻。當時，陳女士正從馬德里飛回自己所居住的拉科魯尼亞。「我要起飛的時候停電了，航班延誤了約50分鐘才起飛。」她心有餘悸地說道，「要是晚半個小時登機，我就要被困在馬德里了。」
「近年來歐洲最嚴重事件之一」
「大型超市雖然有電，但很多東西已經賣沒了。比如雞蛋賣完了，熟食區幾乎是空的，我去到超市的時候，麵包只剩下最難吃或者最貴的那種。」劉先生告訴南都記者。
馬德里市民在超市內搶購物資。受訪者供圖
「我想去別處買飯，但是等了40分鐘都沒有等到車。最後是一個華人酒吧的老闆送了我兩塊麵包。由於手機支付功能沒法用，我連一歐元都無法支付。」楊女士還注意到，由於這次停電發生在當地清潔工和部分公交車司機的罷工活動期間，所以「大街上堆了很多垃圾」。
停電後，出行成了大問題。 「車好像開得比我走路還慢，可能是因為交通信號燈也停電了。」劉先生稱，停電後，他先是在路上步行，後來坐公交車時，因為交通信號燈不亮，車開得很慢，「平時約30分鐘的車程，我大概坐了一個半小時」。他說，有警察陸續到路上指揮交通，在路上還聽到救護車、消防車的聲音。
沒有網路，也是個大問題。據劉先生回憶，停電後，手機起初還有信號，但網路非常慢，約1個小時後，手機開始連不上網。他還提到，路邊有咖啡店和快餐店門口張貼相關告示稱，由於停電，無法提供服務。
公開信息顯示，當地時間4月29日，西班牙國家電網公司在社交媒體上說，截至當天7時，西班牙所有輸電網和變電站均已恢復運行，全國電力供應已接近完全恢復。目前馬德里、巴塞羅那、塞維利亞等地的空管中心已宣布恢復運行，全國鐵路部分恢復運營，各大城市的地鐵線路也陸續開放。
體育賽事也受波及。28日，馬德里公開賽組委會發布公告稱，出於組織方無法控制的原因，同時為確保公眾安全，西班牙當天全國範圍停電導致馬德里公開賽日場和夜場比賽被迫取消。現場也突發意外：當時美國選手高芙在接受採訪時，麥克風聲音突然「消失」了。
「我們從來沒經歷過電網崩潰得如此徹底的時候。」西班牙首相桑切斯說。葡萄牙總理則表示，這樣的狀況非常嚴重且史無前例，其根源可能在西班牙。歐盟委員會執行副主席特蕾莎·里貝拉也說，此次大停電是近年來歐洲記錄到的最嚴重事件之一。
應對能力遭質疑
據悉，歐洲大陸電網是世界最大的跨國同步互聯電網，覆蓋30多個歐盟和非歐盟國家。此次西班牙和葡萄牙發生的大範圍停電，連法國局部地區也受到短暫影響，停電範圍之廣，極其罕見。
4月28日，在西班牙馬德里，一名警察在紅綠燈因停電熄滅後現場指揮交通。新華社發
電網為何如此脆弱？公開信息顯示，西班牙電網運營商REE公司說，這次停電的起因是電力供應突然大幅下降，導致連接西班牙與法國輸電網路的電路突然「跳閘」。
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則表示，突然失電15吉瓦，相當於該時段全國日常耗電量的60%，其背後原因尚不可知，目前不排除任何假設。
針對外界懷疑電網遭到人為破壞的傳言，歐洲理事會主席安東尼奧·科斯塔和葡萄牙國家網路安全中心都表示，沒有跡象表明停電緣於網路攻擊。
當地時間29日，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西班牙政府將徹底調查本次斷電事件，電網技術人員正在對供電系統進行分析，所有調查結果都將用於加強該國電力系統，以避免類似事件再次發生。歐盟能源專員約根森29日也表示，歐盟將對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停電進行徹底調查。
而西班牙政府的公開回應，無法平息民眾的質疑與批評聲音。
4月29日，在西班牙旅遊的華人遊客張女士向南都記者表示，斷電情況可以理解，「最讓人崩潰的是，當地完全沒有緊急應變機制，對遊客尤其是國際遊客沒有任何安頓安撫服務。這點讓人非常失望。」
她稱，在整個滯留過程中，車站沒有發布任何通告，未向乘客提供援助，「當天所有車次取消的通告是很晚才在網上發出的」。
據張女士回憶，當時現場有很多老人和小孩，還有剛下飛機、計劃轉乘高鐵去其他國家和城市的旅客，她曾向高鐵站保安要求開放車站大廳或者車站內外的兩家咖啡館安頓乘客，但對方對其訴求不予理會。
「有關部門的應急能力是絲毫沒有。」在西班牙生活多年的廣東人陳女士也向南都記者感慨道。
據其回憶，當地時間29日凌晨4時左右，她所在的地區電力有所恢復。「Wi-Fi可以用，但我的手機信號還是不行，導致我現在還不能工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8日，丹麥自治領地格陵蘭島偏遠地區互聯網和電話等重要衛星服務一度中斷，雖已於29日恢復正常，但格陵蘭島電信運營商說，將調查這次服務中斷是否與28日發生的西班牙大停電有關。
出品：南都即時
采寫：南都記者 梁令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