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烏克蘭春季反攻,俄羅斯的戰時經濟和軍工生產喜憂參半(上)

2023年04月19日23:26:11 國際 1715

為迎接烏克蘭的春季反攻,俄羅斯已經在從各個方面進行準備。本文主要介紹俄羅斯在軍工生產方面的準備,而這又與其戰時經濟有關。

俄羅斯被迫轉入戰時經濟

俄羅斯是在2022年8月份開始轉入戰時經濟的。在這之前,俄羅斯並沒有做好打一場長期戰爭的準備。

整個2022年運轉下來,根據最近統計完成的2022年數據來看,其經濟表現可謂喜憂參半。

有一些積極的跡象:通貨膨脹在4月份達到峰值後有所回落,而石油和天然氣收入達到了創紀錄的水平。

俄羅斯聯邦統計局(Rosstat)對2022年俄羅斯GDP進行了第二次核算,由此得出俄羅斯經濟去年下降了2.1%的結論。按當前價格計算,俄羅斯2022年的GDP總量為153.4352萬億盧布。據俄羅斯統計局最新核算數據,去年第一季度,俄羅斯國內生產總值同比增長3.0%,而在上次評估中,該指標為3.5%。去年第二季度,GDP下降4.5%,上次評估為下降4.1%。去年第三季度為下降3.5%,上次評估為3.7%。2022年第四季度,GDP同比下降2.7%。

相對於2021年價格的GDP平減指數達到 115.8%,這也就意味著2022年年底的盧布價格同比貶值了17.9%。不過有意思的是儘管俄羅斯的通脹率相當地高,但是去年以來盧布的匯率卻很堅挺,所以如果換算為美元,俄羅斯2022年GDP卻是大幅增長。

國際貨幣基金組甚至上調了對俄羅斯經濟的預測,預測2023年將增長0.3%。俄羅斯央行則預測,2023年GDP增速為-1%到1%這個區間。

然而,與此同時,由於大量人口離開該國,銀行利潤下降,該國的預算赤字達到創紀錄的水平,去年匯款激增。

前能源部副部長弗拉基米爾·米洛夫是被監禁的反對派人物阿列克謝·納瓦爾尼的盟友,他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寫道:「今年的主要收穫是:俄羅斯經濟以某種方式應對了第一次打擊,環顧四周,意識到沒有好的前景。」。


2022年的巨額石油和天然氣收入以及財政政策的使用使俄羅斯能夠緩衝西方制裁衝擊,並在很大程度上維持了其經濟基礎。簡而言之,俄羅斯的經濟基礎並不比一年前弱多少。然而,為了維持一場物質損失巨大的長期戰爭,俄羅斯不得不將其經濟轉變為戰爭經濟。

俄羅斯損失了大量武器、彈藥和裝備。據英國國防大臣本·華萊士稱,截至2022年12月中旬,俄羅斯已損失4500輛裝甲車、63架固定翼飛機、70架直升機、150架無人機、12艘海軍艦艇和600多個火炮系統。據美國官員稱,在入侵最激烈的時候,俄羅斯每天發射約20000發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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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俄羅斯不得不將其經濟中越來越大的份額用於國防工業。聯邦軍費開支至少增加到GDP的5%,約900億美元。俄羅斯降低了預算的透明度,因此實際支出可能會更高。此外,克里姆林宮還要求地方當局使用其資源為新徵士兵配備基本軍事物資。儘管2022年石油和天然氣收入創下歷史新高,但俄羅斯的預算狀況已從1%的盈餘變為2%的赤字。2023年的初步數據表明,由於俄羅斯石油交易大幅折扣導致收入下降,以及軍費開支增加,俄羅斯公共財政出現了更大的赤字。

經濟制裁惡化了俄羅斯的軍事能力。自2014年吞併克里米亞後實施的制裁影響了俄羅斯。例如,法國在2014年取消了法國米斯特拉爾級直升機運載攻擊艦的交付;4代以上蘇霍伊蘇-57隱形戰鬥機的研製和生產明顯放緩;PAK DA轟炸機還沒有研製出來。自2022年2月以來,對軍事和軍民兩用產品的制裁大幅收緊。俄羅斯國防工業仍然嚴重依賴從西方進口的零部件。例如,這影響了T-72坦克、幾種現代防空武器(9K37 Buk、9K22 Tunguzka)的生產,以及Kh-101巡航導彈的生產,因為中國台灣、荷蘭、美國和瑞士的部件不再可用。俄羅斯最先進的衛星制導300毫米龍捲風導彈使用美國製造的陀螺儀。包括軍用車輛生產在內的車輛生產受到了很大影響。著名卡車製造商KAMAZ不得不停止其所有現代軍用平台的生產,因為德國生產的博世噴油器已不復存在。

然而,隨著戰爭的繼續,俄羅斯加強了其戰爭經濟,並適應了制裁。國防部門的適應措施包括用國內生產的商品替代進口,改裝舊的戰爭物資,以及利用空殼公司通過土耳其哈薩克等第三國進口高科技商品。俄羅斯科學院研究人員最近的工作表明,2022年俄羅斯通過第三國進口的高科技產品有所增加。《華爾街日報》的一項研究記錄了俄羅斯越來越多地從中國香港採購軍事部件的事實。此外,阿拉伯聯合大公國被認定允許俄羅斯避免制裁的一些影響。俄羅斯還設法從伊朗朝鮮進口了武器。伊朗無人機已被證明包括無法出口到俄羅斯的晶元。這些適應措施使俄羅斯得以繼續戰爭,但其效力有所下降。


五張圖揭示2022年俄羅斯經濟

《莫斯科時報》彙編了2022年一些最有趣的數據,創建了五張圖表,揭示了俄羅斯經濟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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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去年的預算赤字為3.3萬億盧布(470億美元),是該國近期歷史上第二高的赤字。

2.3%的預算缺口只有2020年才被超過,當時在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間達到4.1萬億盧布(580億美元),佔GDP的3.8%。

俄羅斯預測,今年的預算赤字可能達到3萬億盧布(430億美元),而分析人士表示,赤字可能高達4.5萬億盧布(640億美元)。在戰爭持續期間,預計該國至少三分之一的支出將用於國防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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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石油和天然氣銷售收入增長了28%,達到2.5萬億盧布(365億美元)。

但是,由於西方對俄羅斯原油實行價格上限,俄羅斯石油價格似乎有所下跌,這些利潤似乎將縮水。分析人士還警告稱,盧布走強可能會減少石油和天然氣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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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爭有助於推動消費者價格上漲,特別是在2022年初西方第一波制裁之後。

然而,隨後幾個月通脹率有所下降,年末通脹率為11.9%。米洛夫等經濟學家注意到,近幾個月一些消費品的價格有所上漲。

戰爭開始時,中央銀行大幅提高了利率,但此後利率逐漸降低,年底為7.5%。

俄羅斯央行行長埃爾薇拉·納比烏琳娜(Elvira Nabiullina)在去年12月表示,俄羅斯石油暴利的支出、該國「部分」動員削弱了消費者需求以及供應鏈向亞洲的重新定位,都推動了價格上漲。

俄央行預測,2023年消費者價格將增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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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數十萬俄羅斯人離開俄羅斯抗議戰爭並試圖逃避徵兵,來自俄羅斯的資金轉移激增。

前蘇聯加盟共和國是最受俄羅斯人歡迎的移民目的地之一,2022年匯款增長了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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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1創下2.4萬億盧布(340億美元)的創紀錄利潤後,俄羅斯銀行在2022年的利潤要少得多。

在儲戶外流和西方制裁觸及底線的情況下,他們今年年底的利潤僅為2030億盧布(29億美元)。

央行上個月表示,2023年銀行業利潤可能超過1萬億盧布。


2023年一季度俄經濟喜憂參半

俄羅斯總統普京4月11日以電視直播的方式出席了政府經濟工作會議。他表示,俄社會經濟統計數據走勢向好,但外部風險依然存在,要保持清醒的認識。俄羅斯央行表示,2023年第一季度俄羅斯經濟中的大多數行業實現增長。

「俄羅斯財政部4月7日公布初步預估數據,2023年第一季度俄羅斯聯邦預算的赤字將達到2.4萬億盧布(約合294.2億美元)。第一季度俄羅斯聯邦預算收入初步預計為5.677萬億盧布,同比下降21%,主要由於石油和天然氣收入的減少有關;第一季度俄羅斯聯邦預算支出初步預計為8.077萬億盧布(約合994億美元),同比增長34%。」

對最近數據的分析顯示,不斷增長的軍事生產和巨額的國家支出使俄羅斯的工業保持了蓬勃發展,這有助於減輕西方制裁對經濟的影響,並使莫斯科能夠繼續在烏克蘭開展活動。

官方數據顯示,2月份的年度工業產出下降放緩,這主要歸功於國防部門的快速增長,抵消了主要由對俄羅斯關鍵能源出口的制裁造成的一些損害。

俄羅斯聯邦統計局的數據顯示,繼1月份下降2.4%後,2月份俄羅斯工業產出同比下降1.7%。

Locko Invest投資主管Dmitry Polevoy表示:「這主要是國防工業綜合體訂單份額較高的行業取得的成就。」。「根據我們的粗略估計,如果沒有它們,其他工業部門的下降幅度不會改變。」

Polevoy估計,非國防工業生產同比萎縮約8%,而國防訂單佔比較高的部門的產量躍升36%。

根據總部位於莫斯科的獨立智庫蓋達爾研究所的計算,2022年俄羅斯的國防支出比原計劃增加了54.1萬億倍(690億美元),佔總預算支出的17.4%。

儘管飆升的石油和天然氣價格和收入——俄羅斯經濟的命脈——支持了去年的支出,但今年沒有放鬆的跡象,即使西方的禁運和價格上限開始影響能源出口。

蓋達爾研究所(Gaidar Institute)預測,「分類支出」(classified spending)將佔俄羅斯今年預算的23%,達到6.58萬億盧布,高於2021的15.1%,這是軍事相關支出增加的另一個跡象。

能源收入的下降使俄羅斯1-2月的預算赤字達到340億美元,而2022年的預算盈餘為40億美元。

一些分析人士預計,今年的預算赤字將從2022年的2.9%擴大到國內生產總值的3%至5%,超過財政部2%的目標。

儘管預計預算控制會放鬆,但非軍事部門仍在為此付出代價。

蓋達爾研究所表示,儘管去年用於幫助低收入家庭和陣亡軍人家庭的支出有所增加,但用於「國民經濟」的支出——包括道路、農業和研發——實際下降了3.9%。該研究所指出,環境保護支出下降了31.9%。

一項獨立研究表明,即使制裁有所放鬆,俄羅斯的中產階級也會隨著社會不平等的加劇而萎縮。恢復到衝突前的繁榮水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Polevoy表示:「在國防工業訂單不斷增長、2022年底和2023年初大規模預算注入的支持下,整個經濟仍感覺良好。」他指出,儘管受到制裁,石油和石油產品供應仍成功轉向。

「但經濟學家很難將這種情況稱為完全『健康』。」

阿爾法銀行首席經濟學家納塔利婭·奧爾洛娃表示,Rosstat 2月份的經濟數據表明長期風險在積累,積極的統計數據主要得到了大規模政府支出的支持。

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上周強調,創紀錄的低失業率和略高的實際工資是俄羅斯經濟逐步復甦的證據,但勞動力短缺和消費者需求下滑仍然令人擔憂。

奧爾洛娃說:「總的來說,儘管目前的經濟趨勢好於我們最初的預期,但我們認為,就俄羅斯經濟的潛在復甦而言,目前的積極數字是負面的。」。

最終,這些數字表明,俄羅斯願意繼續將資金轉向軍事,並將有足夠的資金在一段時間內繼續支持其所稱的在烏克蘭的「特別軍事行動」,即使其他部門受到影響。

Bruegel和Peterson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Elina Ribakova告訴路透社,為此,普京必須對財政保守主義和可靠的技術官僚保持信心,這些人迄今為止對他很有幫助。

總的來看,俄羅斯經濟2023年一季度的數字時不錯的,但長期來看,各方對俄經濟並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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