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衝突循環升級進入危險新階段

當地時間10月12日，烏克蘭問題緊急特別聯大在紐約聯合國總部召開

馬曉霖（浙江外國語學院教授）

10月14日，俄羅斯以陸基、海基和天基「三棲」精確制導武器對烏克蘭襲擊進入第四天，形成俄烏衝突爆發近8個月來規模最大、損失最重的攻勢。同時，北約加強援烏力度並整體提升與俄對抗烈度，俄羅斯愈加不肯示弱。俄烏衝突明顯循環升級，態勢不斷惡化並進入新的危險階段。

針對這波大範圍、長時段和集中於烏軍情、指揮、通訊系統和能源等基礎設施的立體空襲，俄《獨立報》10日援引俄總統普京的表態稱，空襲旨在回應烏襲擊克里米亞大橋等一系列「恐怖主義」行為。俄國防部幾乎每天發布信息，稱空襲正在達成預定目標。

綜合各方報道，烏首都基輔、西部中心利沃夫等多個城市過去4天頻繁拉響防空警報，地鐵屢次停止運行供市民避難。空襲累計導致19人死亡，百餘人受傷，300多個城鎮電力和通訊中斷。烏軍發布消息稱，僅10日當天俄軍就發射75枚導彈，其中一枚擊中烏總統府和安全總局附近，41枚被烏防空系統摧毀。

俄烏衝突爆發至230天時，俄發動「北約式襲擊」震動國際社會。美國總統拜登等西方領導人發聲譴責，法國總統馬克龍稱俄烏戰爭性質出現「深刻變化」。此外，美國宣布將向烏提供先進的防空系統用於對付俄巡航導彈，德國也首次決定提供4套Iris-T防空系統用於烏大城市空防。10月11日，七國集團（G7）領導人在線會議更明確表示，將繼續向烏提供財政、人道主義和軍事支持，「需要多少就提供多少」。

不僅如此，俄烏衝突升級的硝煙瀰漫到聯合國大會。10月12日，聯大以143國支持、五國反對、印度等35國棄權以及亞塞拜然和土庫曼沒有投票的結果，否決烏四州「入俄」的有效性。俄羅斯對聯大決議強烈不滿，稱之為「公開挑釁和對抗」，並稱部分國家迫於西方壓力投票反對，因此提前私下向俄方道歉。

同時，俄烏衝突出現向空天擴展的跡象。10月初，隨著烏軍局部反擊得手，一直給烏提供數千個「星鏈」終端服務的美國太空探索公司緊急收手。英《金融時報》稱，「馬斯剋星鏈」掉鏈子，使烏軍在與俄軍作戰時遭遇「災難性」的彼此失聯。有人認為，這是馬斯克報復基輔當局對其所提和平計劃的譴責，或敦促五角大樓買單。真正的原因也許是，俄軍10月4日宣布開展反衛星試驗，馬斯克對其過去拉偏架式的衛星情報服務後果產生擔憂，被迫適當抽身後撤。

另外，核戰氣息也更加濃烈。10月初，北約監控的俄戰略核潛艇「別爾哥羅德」號在巴倫支海最後「現身」後不知去向，引起猜測和恐慌。「別爾哥羅德」號體長184米，排水量達3萬噸，是世界上最大潛艇之一，不僅配置強大火力和續航能力，還搭載數十枚洲際導彈和至少六枚「波塞冬」戰略核魚雷——這款秘密戰略武器能自主水下航行數千里而引爆，幾乎不可封堵。由於俄高官多次警告核戰風險，「別爾哥羅德」隱身游弋，被視為以模糊方式發出最新核戰警示。

俄烏衝突加劇陣營化態勢也引人注目，白俄羅斯與俄羅斯的軍事同盟日趨成型。10月14日，白俄羅斯宣布進入「反恐行動狀態」。此前，俄白宣布組建和部署區域聯合部隊，表明兩國已由政治和外交立場高度一致、夯實聯盟國家一體化進程朝著攜手聯防方向演進。而北約支持烏克蘭炸毀烏白邊境橋樑並大量佈雷，被白俄羅斯認為是敵意表現。

俄烏衝突引發的對抗加劇和螺旋升級軌跡已清晰可見，這種態勢既脫離雙方最初預估，也在各種因素推波助瀾下向不可控局面發展，並使衝突由最初的隱形代理人戰爭逐步剝去偽裝，向俄羅斯與北約直接交手趨勢惡化。儘管烏尚未加入北約，但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10月12日表示，俄對烏的軍事勝利將是北約的失敗。俄國家安全委員會副主席梅德韋傑夫評論說，「誠實的挪威人」斯托爾滕貝格終於「公開證實北約參與了對我國的戰爭」。

2月24日，俄發動「特別軍事行動」，宣稱旨在拔除亞速營等「納粹勢力」，促使烏克蘭放棄入約、接受克里米亞入俄事實並允許頓巴斯地區獨立。但是，戰事的膠著化和長期化導致俄調整目標和策略，烏軍局部反擊得手、俄能源輸歐動脈「北溪1」管道神秘遇襲、克里米亞大橋被炸受損等事變，又激起俄撤換前線主將並大規模襲擊烏縱深目標……俄烏戰事不以任何一方意志為轉移，與和平漸行漸遠。

應當看到，俄羅斯的政治訴求也在水漲船高，現在不復承認基輔當局的合法地位，普京最新講話將澤連斯基政府定性為「國際恐怖組織」。烏克蘭四州「入俄」恐已覆水難收，俄又將「本土」目標遇襲列為絕對紅線，而烏不可能吞下一連串苦果，這似乎意味著俄烏衝突緩和的餘地越來越小，恐怕只有零和一種選擇。

供圖/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