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姨頂著 33 度的高溫給我送來了兩個冬瓜，我把她的孫女接到我家

2025年06月26日16:32:08 情感 1806

表姨頂著 33 度的高溫給我送來了兩個冬瓜，我把她的孫女接到我家

七月的日頭毒得狠，柏油馬路曬得發軟，蟬趴在樹上扯著嗓子叫。我正躲在空調房裡切西瓜，就聽見樓下有人喊「小薇」，聲音帶著股子焦渴的啞。扒著陽台往下一看，表姨正站在單元樓門口，肩上搭條汗津津的藍毛巾，懷裡抱著個圓滾滾的冬瓜，腳邊還滾著一個，青皮上沾著新鮮的泥點子。

「表姨！您咋這時候來啊！」我趿拉著拖鞋往樓下跑，遠遠就看見她額角的汗珠子直往下掉，藍布衫後背濕了大片，緊貼在背上。表姨今年六十五，瘦得皮包骨頭，顴骨凸得老高，笑起來眼尾的皺紋能夾死蚊子。她兩隻手緊緊攥著冬瓜，指節泛白：「自家種的冬瓜，結得多，你舅跟你表哥都不愛吃，我想著給你送來嘗嘗，新鮮著呢。」

我接過冬瓜，足有二十來斤重，表皮還帶著清晨的露水似的，摸著卻發燙。表姨跟著我往樓上走，喘得直不起腰：「你們年輕人啊，就知道買現成的，哪曉得自己種的才好吃，熬湯燉肉都入味。」她進了門也不坐，先去陽台瞅我的花盆：「喲，這綠蘿咋黃成這樣？你得常澆水啊，擱陰涼地兒養著，別暴晒。」

我給她遞上冰鎮酸梅湯，表姨咕咚咕咚灌下去半杯，才抹著嘴說：「小薇啊，跟你商量個事兒。你表妹她婆家…… 唉，一言難盡。」表姨的孫女小雨今年八歲，她媽生完她就跑了，她爸 —— 也就是我表哥 —— 常年在外地打工，去年又找了個媳婦，聽說脾氣厲害，動不動就罵小雨「野種」。表姨抹著眼角說：「前兒個我去看小雨，她衣裳都短了，露著半截胳膊，腳上的涼鞋開了膠，還在穿。那後娘不讓她上桌吃飯，說她吃得多……」

我氣得直拍桌子：「表哥也不管管？他掙的錢呢？」表姨嘆氣道：「你表哥窩囊，怕媳婦，掙的錢都交上去了。我一個老婆子，種點地掙不了幾個錢，想給小雨買點啥都難。小薇，你在城裡頭見世面，能不能…… 讓小雨來你家住些日子？就當…… 當給她換個環境。」表姨說得磕磕巴巴，手指絞著藍毛巾，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我，滿是期待。

我心裡一酸，想起小時候去表姨家玩，小雨才三歲，扎著倆羊角辮，追著我喊「姑姑」，非要往我兜里塞野棗。現在這孩子竟過得這麼苦。正琢磨著，我老公老李從書房出來了，擦著眼鏡問：「誰來了？喲，表姨啊，快坐快坐。」表姨趕緊站起來，把毛巾往腰裡一塞：「不坐了不坐了，我還得回去餵雞呢。小薇，你要是為難就算了，當我沒說……」

「不為難！」我脫口而出，「讓小雨來吧，正好放暑假，我輔導她寫作業，帶她逛逛動物園。老李，你說是不是？」老李愣了愣，推了推眼鏡：「這…… 家裡多個人倒沒啥，就是怕照顧不周。」表姨忙說：「不用照顧，這孩子懂事，能自己洗臉穿衣，吃飯也不挑食，你就讓她住倆月，等開學了我來接她。」老李撓撓頭：「那行吧，反正咱閨女也去姥姥家了，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三天後，表姨帶著小雨來了。小姑娘瘦得可憐，臉蠟黃蠟黃的，頭髮稀稀疏疏，身上的花裙子洗得發白，下擺還打著補丁。她躲在表姨身後，攥著衣角不吭聲，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我們。表姨拍著她後背說：「快叫姑姑姑父，這以後就是你家了。」小雨張了張嘴，聲音細得像蚊子：「姑姑…… 姑父……」

我蹲下來，遞給她一盒巧克力：「小雨乖，以後想吃啥跟姑姑說，咱這兒有空調，還有電視，晚上帶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小姑娘眼睛一亮，又趕緊低下頭，小聲說：「謝謝姑姑。」表姨抹著淚說：「你倆好心人，我這輩子忘不了你們。小雨，聽姑姑的話，別淘氣。」臨走前，她偷偷塞給我一個布包：「裡面是倆咸雞蛋，自家雞下的，給小雨留著吃。」

頭幾天，小雨安靜得像只小貓，吃完飯後搶著洗碗，我不讓她干，她就蹲在廚房門口看，眼神里滿是好奇。有天半夜，我起來喝水，看見她坐在沙發上，手裡攥著遙控器，正盯著電視里的動畫片發獃，聽見動靜趕緊把遙控器放下，慌慌張張地說：「姑姑，我沒亂按……」我心疼得不行，坐到她身邊：「想看就看吧，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不用這麼拘謹。」小姑娘眼眶一下子紅了，卻咬著嘴唇沒哭。

慢慢的，小雨話多了起來。有次我帶她去超市，她盯著貨架上的酸奶看了又看，我問她想不想喝，她搖搖頭：「太貴了，爸爸說喝這個不如喝稀飯。」我鼻子一酸，拿了幾盒放進購物車：「以後想喝就跟姑姑說，咱不差這點錢。」小姑娘攥著酸奶盒，眼睛亮晶晶的：「姑姑，這是我第一次喝草莓味的酸奶。」

半個月後，表哥突然打電話來，語氣裡帶著不耐：「聽說小雨在你那兒？你趕緊把她送回來，她後娘生氣了，說家裡沒閑人伺候她。」我火了：「你還是不是她親爹？孩子在你家連飯都吃不上，在我這兒吃得好睡得好，你要是敢來接她，我跟你急！」表哥嘟囔了幾句，到底沒敢來。表姨打電話過來，聲音裡帶著哭腔：「小薇，多虧你了，你表哥那窩囊廢，被媳婦管得死死的……」

轉眼到了八月底，小雨皮膚晒黑了些，卻胖了一圈，臉上有了血色，頭髮也變得順滑。有天晚上，她趴在書桌上寫作文，題目是《我的暑假》。她咬著鉛筆頭想了半天，寫道：「我姑姑家有個大冰箱，裡面裝滿了好吃的。姑姑每天給我做排骨，還給我買新裙子。姑父教我下棋，雖然我總輸，但他從來不說我。我喜歡這裡，不想回去了……」

我站在門口看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這時候門鈴響了，開門一看，竟是表姨和表哥。表哥手裡提著兩袋水果，訕訕地說：「小薇，謝謝你照顧小雨。她後娘…… 她後娘回娘家了，以後我保證對小雨好，你看…… 讓她回家吧？」小雨聽見聲音，跑出來躲在我身後，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