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性红斑狼疮发热病案一
作者/孙广宇
姓名:陈某某,女,16岁,高一学生,入院时间:2024年6月1日
主诉:关节肿痛2月,反复发热半月余
现病史:患者于2个月前出现四肢关节肿痛,有僵硬感,伴脱发,无面部蝶形红斑,无双下肢浮肿,无皮疹,无口腔溃疡等不适。
2024年05月10日出现发热,最高40℃,伴四肢关节疼痛,咽痛,在学校医务室口服退热药后,体温降至正常,但这期间反反复复的发热,没有完全好。
后在2024年05月21日,又到当地卫生院静滴阿奇霉素抗感染治疗,无效果,仍发热。
又在2024年05月28日到当地风湿免疫科住院治疗,当时诊断:
1. 系统性红斑狼疮 活动期;狼疮性肾炎
2. 类风湿关节炎待排
3. 流行性感冒(甲型)
4. 感染性发热可能大。
住院期间予糖皮质激素抗炎免疫抑制(甲泼尼龙80mg 29/05、200mg 30-31/05、80mg 01/06)、抗病毒等对症支持治疗。患者症状未见明显改善,仍发热。
遂于2024年06月01日至我科住院治疗,入院当时的诊断,和前面当地风湿科诊断一样。
该患者明确诊断为系统性红斑狼疮,目前最主要的症状是发热,且只有使用解热镇痛药物出汗后,体温才得以下降,但旋即再次发热。
6月2日下午,发热最高40.8℃,暂予布洛芬口服才得以退热。
在6月2日到5日期间,患者体温有过短暂下降,但后面又开始反复,如图所示。(2日-7日体温表)
针对该患者的反复发热,治疗无效,我科在6月5日进行了疑难病历讨论。
该患者发热时恶寒无汗,甚稍感寒战,不能自汗出而解,身体乏力,肌肉酸痛,咽痛,舌淡红,苔薄白,脉浮数略带急躁之象,我认为是火郁不得发,想起之前看国医大师李士懋的著作《平脉辨证温病求索》[1] 、《汗法临证发微》[2]等,反复提到“新加升降散”及“清透”治法,并附有多则验案,其疗效令人拍案惊奇,“升降散”见于清代医家杨栗山《伤寒瘟疫条辨》[3],组成为“白僵蚕二钱、全蝉蜕一钱、姜黄三钱、生川大黄四钱”,新加升降散是李老加用栀子豉汤、连翘、薄荷而成,主打清透郁热,结合此患者脉象,遂处方如下:
炒僵蚕8g,蝉蜕5g,姜黄10g,大黄3g,淡豆豉12g,栀子8g,连翘10g,薄荷后下5g
水煎150ml,早晚温服,1剂(5日开)。
6月5日处方后,需要6日早上才能拿到药开始服用。但6日凌晨3点又发高热,体温40℃,患者母亲自备了复方锌布颗粒,口服后退热。
6月6日早上开始服用我之前开的中药。
6月6日,科室又进行了全院的疑难病例讨论,在已经服用我开药的基础上,当日追加激素用量为200mg冲击。(该患者既往5月底,也在当地医院进行了激素冲击疗法,但过后仍反复发热)。所以,第1剂中药干扰因素较多。
6月6日,服中药后,脉象已无急躁之象,效不更方再开1剂。
6月7日,未出现发热。右脉如前,左脉兼有涩象,遂在前方加入熟地黄一味,拟方如下:
炒僵蚕8g,蝉蜕5g,姜黄10g,大黄3g,淡豆豉12g,栀子8g,连翘10g,薄荷后下5g,生地黄10g
水煎150ml,早晚温服,1剂(7日开)。
6月8日查房,患者在6日凌晨发热退后,至今已3天未发热,今日体温波动在36-36.7℃,纳食增加,精神状态较前好转,脉浮数。后续体温如下图。
患者在6日后,体温开始正常,治疗是有效的,但是当时我有些疑虑,不确定是不是中药起作用了,因为同时增加了激素用量、调整了抗生素难以判断中医药疗效,但是回顾患者病史,既往5月底激素冲击效果不佳,且感染指标不高、感染灶不明确,故可排除激素、抗生素的作用,确定是中药的效果;
我们回过头来再看一下升降散这个方子,该方以僵蚕为君药,能够升清散火,清热解郁,蝉蜕为臣药,升浮宣透,气机郁滞,以姜黄展布气机,热乃透发,用生大黄清热泻火,使里热下趋而解,该患者高热,恶寒无汗,肌肉酸痛,虽似麻黄汤证,但脉不紧,虽有表证,实无表邪,热郁可见咽痛,热郁不得宣透,脉见浮数略带急躁,判定为郁热,用升降散加减效如桴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