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于《兵器》杂志2011年08月刊，转载时重新进行了二次内容完善及编辑、补充部分插图，以与同好共同分享。个人认为《兵器》是一本专业、客观的军事杂志，推荐持续订阅，丰富自身的军事及政治知识。将家中杂志数字化保存同时进行转载的文章，虽多年份较久，但一是已经足够为普通网友提供专业的军事基础知识，二是想让读者以另一种比较独特的视角审视曾经的事物和观点。
最新一届2024北约老虎会中猛虎涂装的法国空军阵风战斗机
2011年5月9日至5月20日，在法国北部重镇康布雷的BA103空军基地，由法国空军E1/12中队主办了第47届北约老虎会演习。第一届北约老虎会是1961年7月在英国伍德布里奇基地由美国空军第79中队主办，并邀请了法国EC1/12中队和英国第74战斗机中队参加联手承办的，至今（2011年）已是50周年。
1961年在法国康布雷参加第一届老虎会的三国空军飞行员在一架法国空军“超神秘”战斗机前合影
图示：东道主EC1/12中队有两架特殊涂装的幻影-2000战斗机。黑背的一架（本图）尤其抢眼，据说是请了专业的平面设计公司设计，其机背、机腹、机翼都有丰富的细节。另外，ECE5/330的一架幻影-2000RDI（下图）被涂成斑斓猛虎，两侧的副油箱就是两只前伸的虎爪。
什么是老虎会
由于国内媒体的介绍较少，很多读者并不明白老虎会到底是什么含义，难免会有疑问：是什么原因驱使那么多国家的空军劳师动众、千里迢迢赶来，参加一个叫人眼花缭乱的涂装比赛？什么原因使这个聚会能连搞50年？
简单说，老虎会是一个主要由北约国家空军举办和参加的、非官方组织的、不在任何参演国家正式时间表内的联合空中军事演习。主办单位随时可能被上级砍掉活动预算。这次老虎会是本年度北约国家空军的唯一一次联合演练。
2018年老虎会中在垂尾中涂装各式老虎图案的各国空军战机。
2019年北约老虎会上的地勤人员
北约对于各个同盟国军队的规章制度、标准、协调方法、合作方式都有详细的规定和条例，但都没有深入到中队这样的“草根”级别。在冷战刚开始的时候，各空军中队的任务、防区等内容只有在相互比邻的情况下才有交流机会，稍微知道一下其他中队的装备、战术、流程等内容。
于是，一些飞行员或中队指挥官自发地组织起了一些小型的聚会，目的就是相互认识，了解其他中队的飞机，交流空中战术和驾驶技术。一段时间后，大家发现彼此都非常渴望有这样的交流，而且这种交流对于飞行员、中队甚至北约“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图示：一架比利时空军第31中队F-84“雷电”战斗机静静地卧在比利时佩尔市郊的机场该机曾参加1962年的老虎会，昔日风光无限的战机现在无人问津。
在这种背景下，1961年几个绰号“老虎”的中队（后来，“豪猪”、“狐狸”中队照样可以参加）凑到一起，早已呼之欲出的“老虎会”顺利举行。其实这些“老虎”中队刚碰面时并不友好，都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使用老虎队标，但他们最终在酒吧里解决了一切。
经过协调，1962年北约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的安德森将军宣布了老虎会的如下信条：提升北约团结合作；在北约成员中取得并维持坚实的专业联系；在盟友中对北约军事目标和前景达成更深入了解。
参加“2024北约老虎会”的捷克空军第211“卡斯拉夫”战术中队JAS- 39D战斗机。
参加老虎会不是由各国空军司令部决定的，只要中队向老虎协会申请即可。会员资格分为正式资格会员、观察资格会员和荣誉会员，只有飞行中队才能取得会员资格。正式资格会员可以参加投票，同时有权组织、承办、参与每届老虎会，投票选举银虎奖杯的获得者。
其次是观察资格会员，即那些正在寻求成为协会正式会员的飞行中队。在老虎协会投票表决之前，飞行中队必须在两年见习期内展现出真正的“老虎精神”，以及忠诚于老虎协会。第三是荣誉会员，主要赠予那些符合协会发展目标，但由于无法满足各项标准而不能获准成为正式成员的飞行中队。
全虎纹涂装的意大利菲亚特G.91轻型攻击机
早期的老虎会都比较简单，也花钱不多，住宿免费、交通就近，费用由主办中队搞定。但飞行科目却不少，而且强度很大，包含了空对空、空对地、超低空等各个科目。1962年的老虎会计划了137次出击并全部实施，进行了水平投弹、俯冲投弹、火箭发射和机炮空战等科目演练。在那个没有计算机辅助的时代，一架法国战斗机的机炮扫射46发42中；比利时的几架F-84投弹32发，全部命中靶心。
图示：参加1964年老虎会的美国空军第79战术战斗机中队的飞行员们，他们身后是美制F-100超音速战斗机。左一为麦克·杜根上尉，他就是后来在海湾战争中因大嘴巴而被解职的空军参谋长杜根将军。
一些特定程序也在老虎会走入正轨后渐渐形成并确定下来。各个中队的编队通场是向到场官员、嘉宾展示合作精神的最佳途径，是各届老虎会的必有节目；军官与绅士之夜，主要是飞行员参加（包括后座），要穿礼服、打领带出席晚间的聚会，喝酒抽雪茄，然后是正式晚宴和礼品交换。
地勤演练也慢慢变成老虎会的固定项目，特别是对其它型号飞机的维修学习和经验积累，这比北约官方开展类似活动还要早。从1965年开始，主办单位将会获得铜虎雕像。
老虎会于1977年开始设立银虎奖杯，奖给演习期间表现最佳的中队。
开始是由一种打分机制来评选最佳单位，但很快就发现因为不同中队不同机型的用途、任务和硬件没什么可比性，这种打分机制很不公平而被废弃。改由所有参演中队的指挥官来投票评选，评比内容除了各种任务的完成情况及过程表现，人员组织和训练情况，各种资源的利用情况，甚至还有怎样体现“老虎精神”这种难以量化的指标。
只有各方面都做到最好，甚至独一无二才能取得所有指挥官的尊重而得票当选。得奖单位可以把自己的银质铭牌挂在银虎奖杯的木质基座上。银虎奖杯的设立大大刺激了各参演单位的训练热情，对提高训练水平发挥了重大作用。
从1970年代开始到1990年代末，石油危机、越南战争、飞行表演意外、海湾战争、苏联解体、冷战结束等事件接踵而来，直接对北约各国的军费、军事理念、飞行训练产生了巨大影响。飞行时间减少、飞行表演取消、假想敌缺失等一系列打击，使这段时间的老虎会陷入低迷。
图示：捷克空军的“鹰狮”战斗机涂装很有意思，有两架在垂尾上画了不同风格的虎头（上图），但都在前翼上表面画了圆睁的虎眼（下图）。
有几年的老虎会完全没有飞行科目，变成了“趴地虎大会”，有几年干脆没有举行。这也是老虎会有50年历史，却只举行了47届的原因。更有一些老虎中队因为国防预算削减、任务或威胁的改变而被裁撤。
这些年来，军用航空技术飞速发展，飞机、武备和电子设备及相关理念发生了巨大变化。而源自美国对越南战争中空中行动分析结果的空战演练仪、假想敌中队、各种“旗”演习等新事物也引入了老虎会的演练科目。老虎会变得越来越合成化，科目越来越复杂。
人们也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老虎会缺少一个长期发展目标，缺少合适的规则和稳定的组织架构。这期间的老虎会更像个公关大会，令人眼花缭乱的飞机新涂装层出不穷，制服也变得越来越“老虎化”，经常有飞行员在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这对老虎会的名声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图示：葡萄牙空军F-16飞行员为了模仿老虎的獠牙，牙齿贴了荧光色的高露洁牙贴，吸引了众多摄影师。请注意他头戴JHMCS飞行员综合头盔。
老虎协会直到1989年才初步解决了这些问题。紧接着发生的海湾战争、前南斯拉夫战争等一系列地区冲突，使各个老虎中队疲于奔命，而且空中作战的方式改变也使老虎会不得不进入调整期。
2000年后情况得以好转，原因主要是：组织架构的建立和老虎协会顾问们对于长期目标的辛勤工作产生了效果；各个老虎中队都完成了新一代装备的换装和战术的熟悉，他们的指挥官也精通于新式战法，完成了空中力量针对“不对称冲突”等新概念的转型。面对这样的新局面，各个国家也重新认识到老虎会的重要性，开始按照一定条件资助各自的老虎中队，老虎会终于完成转型。
随着2001年北约第1预警中队的参加，老虎会聚齐了北约国家所有种类的作战飞机，可以进行所有种类的战术演练和技术训练。这样，为期近两周的老虎会开始发挥它的最大作用。而且随着电子设备的发展，老虎会的初衷——“沟通与交流”——更是随着数据链、电子吊舱等设备的因素，随时随地在各参演国家的不同中队、不同机型间实时进行。
图示：波兰空军的F-16涂装也很不投入，只在垂尾上用贴纸贴了个虎头，还被强风撕得七零八落。但这几架F-16的配置似乎是参演F-16里最豪华的：保形油箱、AIM-9X空对空格斗导弹、JHMCS飞行员综合头盔、AIM-120C中距空对空导弹、“狙击手”光电吊舱，一样不少，实在让人眼红。
另外，这样的大型演练还吸引了当年的对手，越来越多的东欧国家开始派出中队参加老虎会，如捷克、匈牙利、波兰等。越来越多的东欧中队凭借专业技能取得了老虎会的认可，开始取得正式资格。
在老虎协会的努力下，通过有关人士的专业能力和个人奉献，老虎精神得以传承下来。历届老虎会使各老虎中队的指挥官和成员从这个自发性活动中得到了精神、专业和经验上的巨大收获。他们相信，要是老虎会变成一个官方活动，必然会被条条框框所束缚，让一切变得按部就班，繁文缛节和刻板教条将取代和稀释老虎精神。因此，老虎会一直保持着非官方的身份。不过北约上层对此并没有异议。
参加2016年北约老虎会的法国海军E-2C舰载预警机
演习情况
5月9日为本次老虎会的到达日，各中队陆续抵达BA103基地，在10日下午进行了升旗仪式，升全部参演国家国旗。然后向主办者法国空军EC1/12中队指挥官移交铜虎雕像，代表演习正式开始。仪式上还宣布接纳希腊空军第335中队成为老虎会正式资格会员。
2011年5月10日下午，参会各国空军在基地举行升旗仪式。
希腊空军可能因为刚刚被批准为正式资格会员，派来的几架F-16没有一点老虎涂装，甚为乏味。
由于对利比亚的空袭行动，北约第1预警中队的E-3A、比利时空军第31中队（最后只派来一架F-16做了1周飞行）、荷兰空军第313中队，挪威第338中队和英国第230中队退出了本次演习。不过第50届老虎会仍是历史上参演飞机数量最多的一次聚会。
演习的第一周天气晴好，气温在20摄氏度左右。第二周天气情况急转直下，几乎每天都是阴天，气温都在5摄氏度左右，风速20~30千米/小时，但这都没有妨碍演习的正常进行。
瑞士空军第11中队的F-18C型战斗机急速起飞。请注意其翼尖挂装的美制AIM-9X“响尾蛇”近程空空导弹。
据说，波兰第6中队在演习期间出现了鸟撞事故，一架F-16的发动机被撞坏，于是从17日起决定全部趴窝，直到离开。德国空军JG74中队的一架EF-2000“台风”战斗机在演习中段抵达BA103基地，但未参加任何飞行活动，16日即自行离开，因此未将其统计为参演部队。
演习在19日结束，晚间举行了盛大的告别庆祝酒会。本次的银虎奖杯、最佳飞行中队奖、最佳小品奖均由葡萄牙第301中队获得，老虎游戏优胜者由瑞士第11中队夺得，最佳视觉效果涂装奖由法国ECE5/330中队唯一参演黄色老虎涂装幻影-2000RDI获得，最有想象力涂装奖由德国AG51中队那架黑色机身、灰色美洲豹头垂尾涂装的“狂风”IDS获得。5月20日，参演飞机离开坎布雷BA103基地，演习全部结束。
图示：虽然葡萄牙第301中队在本届老虎会上靠着过硬的专业技能获奖不少，但涂装实在乏善可陈，只有一架飞机在垂尾上画了一只美洲虎，可看起来更像豹子。
图示：土耳其空军的双座F-16的后座飞行员在滑行通过观众区的时候经常挥舞土耳其国旗。他们全部的F-16都在机身上涂装了土耳航空100周年的徽标。
演习过程中的5月13日为媒体日，向经北约或法国军方允许的部分媒体开放基地。11日、16日和17日为爱好者日，航空爱好者通过网站预约并付费，可以进入基地，在用栅栏围起来的、滑行道旁的一段区域内近距离观察和拍摄参演飞机的地面滑行和起降过程。
每位入场观众都能获得一个老虎会50周年徽章和一个简单的多种文字时间表。在观众区域内还有针对观众的购物点、餐车、厕所等设施。很多中队会售卖徽章、T恤、贴纸、胸针等老虎会纪念品。基地里到处都有荷枪实弹的法国大兵指挥交通和维持秩序。据说，只要略微违反规则就会不予事先警告而立即赶出基地。
图示：笔者个人感觉最好看的还是德国空军两架“狂风”的涂装，风格各不相同，但都显得异常凶猛。“狂风”战机可动部件比较多，在滑过观众区时经常改变主翼后掠角、打开反推、张开减速板，几乎可以称为“搔姿弄首”，让摄影师们尽情享受了一次。
德国空军“狂风”战斗机机身上部彩绘了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虎头，飞行借助变后掠翼的开合，能形成生动的造型
对比2010年在荷兰沃克尔基地举行的上届老虎会，本届不再限制中国观众入场。上届老虎会在网页上明确说明，拒绝任何持中国护照（含香港、澳门护照）的人士进场，包括在海外读书、短期逗留的人士。其中原因，据说与沃克尔基地储存有美军核设施有关。
另外，5月15日在坎布雷镇东南面的另外一个机场举办了老虎会航展，老虎会所有参演中队各派出一架飞机进行大规模编队通场，此外还有“法兰西巡逻兵”表演队、“阵风”战斗机、“虎”式武装直升机、“阿尔法喷气”教练机，“吸血鬼”战斗机、F-86战斗机、“喷气教师”教练机等型号以及众多一战二战名机、私人飞机进行了整整一天精彩的飞行表演。
坎布雷的BA103基地承办这届老虎会后，将在今年年底关闭，只作为紧急救援用途。据传，主办本届老虎会的EC1/12中队也将在那时解散。又一支老虎中队将从天空中消失。
深度内幕
一般老虎会演习每天会有两波出击，上午的第一波被称为“影子波”，时间较短、参加飞机较少，主要是各中队完成自行策划的一些特定飞行科目。而这些科目通常是他们在原驻地难以进行的，或是难以找到对手/伙伴合练的。这波飞行通常在9点开始陆续起飞，中午12点前完成飞行全部降落。
下午的第二波是重点内容，由演习指挥部决定各个飞行科目和任务。所有中队的所有飞机基本上均要参加，由下午2点开始起飞，至下午4点半结束。这波出击被称为COMAO，中文意思是“混成或联合空中行动”。COMAO任务的概念是这样的：一个攻击中队要演练一个近距空中支援（CAS）任务，它不能单独演练这个任务，要么搭配一个前沿空中指挥（FAC）中队的飞机，要么搭配一个战场搜索和救援（CSAR）中队的飞机。
演习指挥部一般都会加点料，要么处理一个时间紧迫目标（TST），要么派遣一个战斗机中队对攻击中队实施空中拦截。这又涉及到战斗机中队的选派和红方、蓝方的扮演者问题。一般由主办中队扮演红方，他们最熟悉空域，一般是老虎会的资深正式会员，这就增加了演习难度。
一架捷克空军的JAS-39战斗机垂尾涂装了远古时期剑齿虎骨骼的彩绘，其造型夸张，整体感觉很有气势。
德国空军JG74中队的一架EF-2000“台风”战斗机也到场助兴，但仅作地面静态展示，并未参与演练。
有时指挥部甚至心血来潮，拉陆军或海军的一些单位来参加演习。连驻地被突击、紧急转场至其它机场的训练科目都会出现。如此，情况就变得非常复杂，也更接近北约欧洲各国空军面临的实战需求。
一个典型COMAO任务的策划过程为：飞行前一天确定飞行任务，包含各飞行节点目标，装备使用和预想威胁应对等具体内容。可能还会细到武器载荷、时间表、加油机和护航战斗机、各机位置及防区、各种威胁的应对。任务通常在飞行前一天的下午6点出笼，但也经常磨蹭到半夜12点才出台。
每当斯洛伐克空军的米格-29开始飞行时，巨大的黑烟就弥漫整个机场，引起人们的一片哄笑（本图及右图)。
这个任务会送达至任务指挥官（MC)处，他要予以研究并加入自己的意见，进一步细化至由谁在什么时间按什么顺序做什么事的程度，以达到可操作性。然后指挥官召集担负不同任务的不同中队指挥官开会，通报任务。这些中队通常包括空中预警、情报和指挥（AWACS），敌方防空火力压制（SEAD），进攻中队（OCA），战场搜索和救援（CSAR）中队等。
MC会告知中队指挥官计划内容，并使其理解整个计划的出发点和要求等各种细节，还要告诉他们完成后交总结的时间。做完这些工作，一般已经是凌晨或是飞行日的早上了。各中队指挥官回去后还要继续细化各自的任务细节，然后在各个飞行领队都会参加的协调会上进行协调和同步，MC可能还会做一些细微调整。最后整个飞行计划在COMAO行动参演全体飞行员的简报会上做全员告知。
这些步骤通常会耗去6个小时。COMAO行动飞行完毕后要进行总结和经验分享，前后共需大约10个小时。细心的观察者常常会发现同一架飞机，上午第一波的飞行员和下午第二波的飞行员通常都不是一个（或一组）人，这就是其中原因。
全部飞行完成后，行动、维修和分队指挥官还要聚到一起，听取各中队指挥官对主办中队时间安排，空中管制和飞行总监的反馈意见，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发言，共同寻求解决方法。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这些演习内容都是由老虎会各中队指挥官和老虎协会顾问组成的演习指挥部自行提出和制订的，并非由北约或参演国家的指挥机关发出。
还有一点值得组织者骄傲：在老虎会的50年中，未发生一起重大事故。
整齐停放在停机坪上的各国军机
结语
到底该怎样为“老虎精神”下个较精确的定义呢？现在老虎会的座右铭是“Hard to be Humble”，直译过来就是“当仁不让”。这句话刷在一些老虎中队的战斗机机身上，印在相关的书籍上，绣在很多徽章、衣物上。每个老虎中队、老虎协会的成员通过如此艰辛、复杂和专业的工作，一丝不苟地计划、准备、实施整个演习的每个细节，交流互通，共同进退，使思想、战术、技术追赶上时代、科技和环境的变化，最严酷地要求自己和战友，最逼真地模拟各种各样威胁，最大限度地接近实战，超越敌人、超越自我，像老虎统治丛林一样统治天空。我想这就是“老虎精神”，确实是“当仁不让”。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军方背景的中国军事爱好者，参观北约军事演习似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正好因为老虎会的开放性和西方军队注重公关的传统，老虎会是个可以通过注册登记付费就近距离参观的军事演习。
在每届老虎会举办前大半年，就可以通过老虎协会网站——http://www.natotigers.org进行预约登记，步骤非常简单。但一般开放日的接待人数有限，视基地大小不同。本届是每天约1500人，需要时刻注意网站通知并抓紧行动。
老虎协会官方网站页面
明年的老虎会将于2012年5月28日至6月8日在葡萄牙蒙特利尔基地由葡萄牙空军第301中队主办。
军事基地往往有点偏僻，最好能在比较大的城市租车前往。笔者这次提前一个季度就在网上订好了酒店、租到了车。军事基地所在小镇的酒店一般接待能力不大，条件也一般，遇到这种盛会肯定提价且房源紧张。租车的好处除了节省体力、能在有限几天的开放日到基地内部拍摄外，还可以去跑道头拍起飞和降落。
老虎会现场还有法军武器装备展示。图为法军目前装备的“响尾蛇”NG自行防空武器系统。
即使是老虎会期间，镇上去基地也肯定不会有公共交通，背着沉重的摄影器材长途跋涉是不现实的。行车路线需要提前在电子地图上做好功课，打印出地图和线路图。能准备个带欧洲地图的卫星导航仪则为最好。欧洲油价比国内略贵，每升97号汽油一般在1.6欧元左右，每升0号柴油一般在1.4欧元左右。地方道路很少收费，但停车收费的标准非常高。有些酒店的停车场不免费，一个晚上就要收十几欧元。
至于驾驶许可问题，只要把国内驾驶执照在国内公证处做目的地国的官方语言公证和英语公证，就可以在欧洲租车了。欧洲大陆的交通规则也是靠右行，信号和国内基本没有区别，而且欧洲司机的驾驶习惯都非常好，几乎不需要提前适应。
欧洲的物价很高。除非有大型超市，否则一瓶矿泉水要价2欧元左右，最便宜的麦当劳巨无霸套餐在坎布雷是5.95欧元一套，比国内贵好几倍。吃一次正宗西式套餐需要大约25~30欧元，包含前菜、主菜和甜品，酒水另计。因此，除非顿顿啃面包，否则餐饮是很大一笔开销。
每天拍摄结束后，美味的法国大餐每每让笔者大快朵颐。图为在康布雷当地法国餐馆点的烧鹅腿。
另外在法国，如果店铺名字的结尾是Caf é，就是单纯的咖啡店，只供应咖啡和小吃，中午营业，很可能在下午6、7点就关门了。只有Restaurant才会供应正餐，一般中午开2小时就关门，晚上7点左右开门、10点钟左右打烊。
中国移动用户漫游到欧洲资费不算昂贵，在法国接听是1.99元人民币/分钟，打法国本地号码是2.99元/分钟，打回国内也是1.99元/分钟，发信息（不论国内还是国际）都是1元/次，到荷兰会更便宜。只是GPRS费用会很贵。
举办本届老虎会的BA103基地在坎布雷西北的埃皮诺依村，距坎布雷市区15分钟车程。从基地大门到跑道头还得绕一大段路，也要几乎15分钟车程。门口戒备森严，大兵扛着枪、牵着狗做安检。组织者指示进场车辆按驾驶者国籍分成4条车道，法国人1条、英国人1条、比利时人和荷兰人共用1条，其它国家人士1条。预约名单和护照对上了才得以入内。这些都很耗时间，想在拍摄区占个好位置一定要早去。
虽说第一波飞行在9：00开始，但实际上8：00刚过就有飞行了。晚了就很难在人高马大的欧洲人堆里找到拍摄点。不过欧洲的摄影师们都彼此照顾同行，只要知会他们一下，他们都会尽量移开一点。很多人还带了拍摄梯，具有“空中优势”。但这些人都比较自觉地把梯子架到后排，以免挡住其他人。
为了获得更好的拍摄角度，许多航空摄影爱好者都带来了梯子。
在开放日是没法和各国空、地勤人员交流的。一是因为拍摄区和停机坪距离非常远，只能远远看着他们准备；二来老虎会毕竟是个军事演习，空勤人员更注意的是能否按时、按质、按量完成任务，爱好者的重要程度比媒体差得远。
但在飞机出击间隙，爱好者间的交流就非常活跃了。可能在北约基地里出现亚洲面孔太过稀有的缘故，很多人对我们显得很好奇。在老虎协会网站的预约名单中，似乎只有我们这3个人——中国民间航空摄影组织“拍飞机同学会”的成员——是中国人。
现场爱好者大部分来自欧洲，例如荷兰、英国、德国、法国。其中大部分人是游遍欧洲、参观所有航展和基地开放日的爱好者，大部分都很有经验。和国内情况不同的是，欧洲爱好者的年纪都比较大，几乎没几个年轻人。有些老人家是从很远的地方开着房车过来，老虎会开多少天就在基地旁驻扎多少天。
与国内年轻人占大多数的航摄迷情况不同，欧洲航空摄影迷中，多是白发苍苍的“粉丝”。
大部分人的摄影器材很高端，300毫米/F2.8，600毫米/F4这样的大型镜头随处可见。在欧洲的朋友特意给笔者送来了一套尼康AF-S300/2.8VR II镜头加2X增距镜试用，性能出色。
现场还有一些不拍照、专门记录飞机号的爱好者，他们互相比拼的是谁见过的飞机注册号最全。西欧的一般爱好者见到东欧作战飞机的机会也不太多，对米格-29、米-24表现了极大兴趣。他们不少人也问起，中国有没有派出军用飞机到国外参加航展或演习，看来中国的实机出国频率还是太低。
有趣的是，我们这3个中国人迅速地被西方爱好者包围，聊得火热。后来有幸和老虎协会的5位资深顾问一起吃了顿饭，分别是美国退役空军上校维赫斯，德国退役空军上校考舍曼，德国退役空军中校梅特尼赫（老虎协会摄影师），以及老虎协会网站管理员哥特·维克和戴维·古瓦埃茨。这几位看上去非常慈祥的重量级老头在交谈时，我们基本插不上任何话，但本文的很多小道消息和对老虎会的理解都来源于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