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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去世後,她搬進了姐姐家生活。曾經追求過她的姐夫舊情復燃,重新追求她,姐姐竟也默許,她卻斷然拒絕。
她,就是一代名媛蔣冬華。
五歲那年,她和八歲的哥哥在家門口玩耍時,突然被幾名軍人強行擄走。令人震驚的是,擄走他們的人,竟是素未謀面的生父——將軍府的主人蔣百器。
蔣百器早年留學日本,追隨孫中山加入同盟會,參與辛亥革命,官至浙江都督。清政府垮台後,袁世凱上台圖謀稱帝,為壓制反對力量,對蔣百器施以美人計。
名妓蘇翠娥便是對付他的利器。未曾想,蔣百器與蘇翠娥假戲真做,生下兒子蔣益門與女兒蔣冬華。
然而,蔣百器不敢將他們帶回府邸。家中出身名門的原配夫人吳氏,其父是日本華僑實業領袖,母親更是厲害角色,常為女兒擋掉外界的紛擾。蔣百器只能將蘇翠娥安置在京城,成為外室。
天有不測風雲。吳氏生下獨女蔣冬榮後便失去了生育能力。在那個封建家庭,沒有兒子意味着地位不穩。吳氏與其母便將主意打到蘇翠娥所生的兒子身上。
於是,發生了開頭一幕——將軍府公然派人搶回這對兒女。年幼的孩子從此被迫與生母分離。
男孩蔣益門被接回將軍府,受到極高禮遇,被視為家族新希望。蔣冬華的處境卻截然不同。上有嫡出的姐姐蔣冬榮,她成了一個不甚受寵的孩子。
在這人情冷暖的環境中,年幼的蔣冬華過早學會察言觀色,領悟生存之道。她格外努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終考入復旦大學,令父親刮目相看。
風華正茂的蔣冬華初入大學,才情出眾,成為焦點,引來眾多青年才俊追求。其中,邵式軍對她窮追不捨。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蔣冬華傾心的是另一位青年——飛行員冷培基。
冷培基出身富商家庭,從小目睹祖國深重災難,立志報國,成為陳納德將軍的學生,翱翔藍天。
兩人志趣相投,一見傾心。正當濃情蜜意時,冷培基突接赴美培訓通知。兩人依依惜別。分離的日子裏,他們鴻雁傳書,互訴衷腸。
蔣冬華將每一封信都視若珍寶,反覆閱讀,珍藏箱底。每當思念如潮,她便取出信件細細摩挲,彷彿愛人就在眼前。
蔣百器曾極力反對:「你找個飛行員,萬一出事,你要守一輩子寡嗎?」有主見的蔣冬華卻認定冷培基就是此生良人。
然而,父親的話竟一語成讖。冷培基在返航途中,不幸撞上阿爾卑斯山,機毀人亡。蔣冬華得知噩耗,萬念俱灰,終日以淚洗面。
姐姐安慰道:「別太傷心,你還年輕,路長着呢。真嫁了他,倒真要守寡了。」蔣冬華神情獃滯,決絕地哭喊:「我就守一輩子寡!」
姐姐以為這只是傷心氣話,未曾想,這竟成了妹妹一生的真實寫照。
1928年,蔣百器離世,蔣家家道中落。嫡母吳夫人去世後,境況更是每況愈下。蔣冬榮帶着一家人搬去丈夫家居住。這位姐夫,正是當年追求蔣冬華未果,轉而追求姐姐蔣冬榮的邵式軍。
小姨子搬來同住,邵式軍舊情復燃,重新追求蔣冬華,送吃送穿,甚至買了兩台鋼琴,一台給妻子,一台給小姨子。
面對姐夫的殷勤,蔣冬華總是刻意迴避。更讓她錯愕的是,姐姐對此竟全然支持。這位受過教育卻仍持傳統觀念的女人,甚至希望兩姐妹共侍一夫,以此拴住丈夫的心——畢竟她穩坐正室之位,妹妹為妾也無妨。
然而,蔣冬華斷然拒絕了姐夫的追求,並堅定宣告,此生絕不再嫁。
抗日戰爭期間,邵式軍投敵叛國,成為掌管「蘇浙皖」稅務大權的人,斂財無數。1941年,在新四軍的策反下,他棄暗投明,秘密將巨額家產轉送蘇北解放區。
抗戰勝利後,國民D開始清算叛徒,追查邵式軍。他趁機逃脫,其妻蔣冬榮卻被捕入獄。
千鈞一髮之際,蔣冬榮將一本記載全部家產的賬本交給蔣冬華,囑其妥善保管。
接過賬本,想到身陷囹圄的姐姐和未知的命運,蔣冬華淚如雨下:「你們都不在了,我要這麼多財產何用?」她毅然拿出賬本中的財產疏通關係,一心只想救出姐姐,甚至做好了陪姐姐坐牢的準備。
得知妹妹竟為救自己傾盡所有,蔣冬榮震驚之餘,更是心疼焦急,她氣得大罵:「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交出去?以後我們怎麼活?」
蔣冬華卻異常堅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還活着,總會有辦法的。」
費盡周折,終於救出姐姐,此後歲月,姐妹倆相互扶持,共同生活。
蔣冬華終身未嫁,在姐姐離世後,將其一雙兒女視如己出,撫養成人。而她的姐夫邵式軍,在新中國還擔任過稅務幹部,活到了1964年。
蔣冬華的一生,縱使命運如狂風驟雨,她始終緊握心中那盞不滅的燈——一盞是為愛堅守的孤燈,一盞是為親情燃燒的明燈。
不嫁,是她對逝去愛情最深的緘默;散財,是她對骨肉至親最響的宣言。
這位奇女子,用痴與義,在亂世中刻下自己的名字!
END
幸得文史相依伴,從此阡陌多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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