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這句話相信大家都是耳熟能詳,語出《論語》,意思是君子總是說話謹慎,行動敏捷。司馬遷在《史記》當中,把孔子的這句話,用於評價衛綰的為人,可謂是高度讚賞。衛綰究竟是何人,能夠讓太史公搬出孔夫子的妙句來進行肯定?
衛綰得罪漢景帝
衛綰,代郡人,年輕時就開始跟隨漢文帝,依靠弄車之技,升遷為中郎將。
有一次,太子設宴款待漢文帝的近臣。太子相邀,無上光榮,很多人當然都去赴宴。可是,衛綰卻是找了一個理由,說自己有病在身,沒有赴宴。太子因此記恨衛綰。
漢文帝駕崩之前,囑託太子:「衛綰是一位忠厚長者,你要好生對待他。」太子繼位,也就是漢景帝。
漢景帝對衛綰心中有怨氣,然而也感念先帝的遺願,沒有為難衛綰。漢景帝後來一年多沒有召見衛綰。
漢景帝質問衛綰
某一日,漢景帝邀請衛綰共乘一車,同游上林苑。漢景帝質問衛綰:「你知道為什麼能夠和我共乘一車嗎?」衛綰答道:「臣不知。」漢景帝繼續質問:「我做太子的時候,邀你赴宴,為什麼沒有來?」
衛綰此時心中誠惶誠恐,原來皇帝是來翻舊賬的,如果自己的回答稍有疏忽,那麼恐怕前途堪憂。衛綰答道:「臣死罪,那天臣病了。」
也許衛綰沒有赴宴的當時,漢景帝確實埋怨過衛綰不領情面。然而,漢景帝畢竟是一個聰明人,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或多或少已經知道了衛綰的難處。
當年,衛綰作為漢文帝的近臣,本職工作是效忠於漢文帝,避免皇帝產生懷疑。當時作為太子的漢景帝,宴請群臣,聯絡感情,原本也沒有什麼大問題。然而細心的衛綰,感覺老皇帝尚在,如果自己和太子走得太親近,可能會產生誤解。
出於對漢文帝的尊崇,衛綰和太子保持了距離。繼位之後的漢景帝,已經想清楚了衛綰當時的難處,然後還是想敲打他一下,於是就有了乘車的對話。
漢景帝明知故問,翻起舊賬,就是要看看衛綰的回答方式。如果此時衛綰表明真實想法:「我當時沒病,只是身不由己,不能和陛下走得太近。」這樣說確實是實話,然而當年居然裝病,那就是欺君之罪,而且把話說得這麼透徹,你當漢景帝是傻冒,他自己看不出來嗎?如果衛綰實話實說,既對不起自己的智商,更對不起漢景帝的智商。
因此,睿智的衛綰反應很快,還是堅持當年的理由,確實是生病了沒能來。漢景帝非常欣賞這一個答覆,於是提出要賞賜衛綰一把寶劍。然而衛綰再次機敏地回答道:「先帝賜給我六把寶劍,臣不敢再接受賞賜。」
漢景帝有點不太相信,因為在當時,寶劍可以用來交換很多貴重物品,一般人得到寶劍之後,都是用來交換。漢景帝隨即命人去衛綰家裡取劍,拿來一看,果然六把寶劍原封不動,保存完好。
漢景帝頓時明白了衛綰對先帝的忠心,如果自己繼續任用衛綰,勢必也會獲得衛綰的忠心。
於是,漢景帝開始重用衛綰。七國之亂時,衛綰擔任將領,平叛有功,升任中尉。劉徹擔任太子之後,漢景帝任命衛綰為太子太傅。數年之後,衛綰擔任丞相,謹小慎微,沒有過多建樹。
結語
漢景帝是一代明君,自身很有能力,他不需要一個強勢的丞相,只需要丞相如傳令官一樣,做到上傳下達就可以。平定七國之亂的周亞夫,日益驕橫,他當了丞相,數次在施政方面衝撞漢景帝的方案。漢景帝越來越看不慣周亞夫,同時也感覺太子以後無法駕馭他,於是藉機把他給處理了。
衛綰和周亞夫相比,性格截然不同。漢景帝需要的託孤大臣,是一個敦厚老實的人,而不能是一個難以駕馭的莽撞之人。也許,衛綰領兵打仗的能力不如周亞夫,然而在侍奉皇帝這方面,衛綰的功夫顯然已經是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