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沒國界,不分膚色。
想想,當一個黃皮膚的咱國人和一個或黑或白的外國人結合了,且不說讓人羨慕或傳遞了不同人種間的友誼,僅他們依偎的樣子就讓人感覺恩愛和幸福。
在我們家,有一天,黃色母鸚鵡的老公飛出了籠子,隨後一天,綠色鸚鵡的老婆因難產去了天國。
於是,不足半平方米的籠里,只剩了黃色母鸚鵡和綠色公鸚鵡。
舊時,這倆不同品種的鳥並沒因膚色不同而「友愛」,甚至三天兩頭你叼我喙製造喧囂。
而今,有着同樣「苦命」的黃色母鸚鵡和綠色公鸚鵡成了籠里男女主人時,一夜之間,他倆居然住進了同一個窩裡,而且天明時,還嘰噥着輕柔的鳥語,是不是可以翻譯成「我愛你」「我也愛你」這樣的話我不知道,但他們的行為其實已給出了答案:「哥,我愛你!」「妹子,我也一樣呀!」
每天飼餵時的觀察,我一直沒辦法知道他們是否真的相愛。
我甚至在想,在她眼裡,因年老且在籠中久呆而顯得體骼略小一號的他,根本不是她理想老公。
但,隨着她一隻眼的失明,她似乎把整個生命都寄託給了他。
真的,有一天,我看見他和她在一起,他仰脖做出嘔吐前的抽搐動作時,我便十分用心地盯着他,我在想,是不是瓜子皮卡了他的喉,然而我卻驚奇地發現,當他反芻食物充盈在喙時,他湊近了她,她也把喙貼了上去,由他把食物渡進她嘴中。
剎那間,我驚呆了,忘記了因聯想而產生的噁心,只是更好奇地窺視着他們這樣的反覆。
待他們完成了這一舉動彼此偎依時,我捉住她一看,它不僅失了一目,而且舌頭也生了瘡。
倏地,我明白了,這是他在喂她吃呢。
接下來的日子,她小鳥依人樣偎着他,而且到了一刻不離地步:每當他獨自吃食時,她就悲切切淺叫着站在他一邊;而他,也會在獨食後貼到她身邊。
更讓我感動的是,每當這時,她就會呢喃嘰嘰,仰着喙,輕輕磕碰他的喙,「吃飽喝足」了,她還會輕輕喙他的毛羽,極盡嬌柔。
這樣的景緻,我不願想成是因為生因為活而必須的無奈,倒覺得是那種驀然回首,他在燈火闌柵處的覺察。
他們會相扶到老么?
我這麼想着,猜測着,感動不已。
而且,我還叫來了對鳥並無興趣的我家老婆一起來看,並向她講解着關於兩隻鳥的愛情故事,弄得她也感動不已。由是,她還有了這樣一句:「等我們老了,無論誰走不動了,都得像這倆鳥一樣,不離不棄啊!」
「嗯。不離不棄。」我說。
的確,兩個並不是「天生一對」的鳥尚且如此,我們是人,是生活在一起二十來年的夫妻,而且,還有共同的生活在等待,不離不棄,這該是二十多年前就為一生尋到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