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親（六）

一清早顧叔就披上他那不知道有多少補丁的外衫，走向了村裡的小賣部。昨天和弟弟商量好了今天讓媒人老侯再去一趟對方家裡問問具體情況，是啊！媒人跑路也不能白跑啊，茶葉和糖那一定是要帶的。顧叔買了一斤白糖，一斤紅糖和一盒毛尖茶葉，一共花了幾塊錢，但顧叔還是蠻心疼的。小老闆用一根細繩把這幾樣東西給串起來綁好給了顧叔，顧叔就掃着清晨的露水去了媒人老侯家，幾里地趕過來了，顧叔臉上滲出了一層層的汗水。到老侯家時太陽剛露尖，老侯家的大黑狗看見有陌生人來，使勁的狂吠，兩隻後腿蹬着地，兩隻前爪給地面摳的灰塵飛揚，幸好鐵鏈子綴着它，很快老侯老婆胖嬸就出來了，一看是顧叔，再看看顧叔手裡的禮品頓時就明白了顧叔此行的目的，接過禮品，熱情的迎到了堂屋坐下。老侯正在喝茶，罐罐茶正冒着神氣泡泡，充赤着滿滿的煙火氣息。老侯給顧叔倒上了茶水，說到，我知道你會來，咬了一口蔥油餅，順手遞給顧叔一塊餅，其實這門親你們家是佔下風的，我也是受牛家他大叔之託觀察了許久才給你說的，幾個孩子各方面都合適。胖嬸在旁邊插話到那個妞妞可能幹了，還識字呢，她哥哥也洋氣，在外面見過大世面，顧叔吃着餅子喝了口茶，把來時的想法給老侯說了，老侯想了想說，行吧，我再跑一趟，你們儘快做好孩子的思想工作，計劃計劃家裡的情況，等農忙結束了，把各種手續過一過，就可以辦事了，到時候你老顧肩上的擔子就卸了一半了。吃喝完顧叔和老侯一起出了門，顧叔在返回的路上想了很多，自從孩她娘沒了後，自己沒日沒夜的養着這幾個孩子，現在孩子們大了，還得操心他們的婚事，自己這麼做不知道孩子他娘願意不，他繞了個彎到妻子的墳頭上坐了下來，孩她娘啊，我實在是沒本事給孩子單獨成親，只有這條路可走，你不會怨我吧，那家人的情況尚可你就放心吧。顧叔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孩子們的情況，一看快中午了只得爬起來再往回走。大大的太陽追隨着顧叔的身影一路來到了中午，大琴看父親回來了，趕緊給父親倒上了早已泡好的蕎面窩窩鍋底的水。顧叔也是渴了，一口氣喝完了一大碗，才坐在門坎上給大琴說道，琴啊，爸爸對不起你，你大哥都27歲了，咱家這種光景，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到底咋想的，給爸爸說說，我剛才回來去了趟你娘墳頭上，也給你娘說了，你要是同意，今天你候叔下午來了咱們就把這事定下來，約個日子你們都見見面，你看行嗎？大琴一聽父親去了母親墳頭就把臉別過去裝作給灶塘里添火讓眼淚滴在了柴火堆上，迅速的擦乾淚痕，爸你別說了，只要哥哥好我無所謂。見面後做決定吧。顧叔嘆着氣走了出去，不知道老侯會帶來什麼消息，中午的太陽炙烤着萬物，顧叔望着流動的雲。（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