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文是57年生的人,六幾年的時候沒有被餓死,那時候餓死的都是老人家。初中畢業後就去學篾匠,蘇一文那時候17歲。
七幾年,還是餓飯的年代,能去學徒那是解決了一個人吃飯的問題。蘇一文學篾匠也就解決了他自己吃飯的問題,
在黃溪口鎮到大江口鎮的馬路兩邊有很多村落,其中就有上斯文村,它屬於大江口鎮。村子在兩個山脈的中間峽谷里,有那麼平,有很多良田,起碼有200戶人家,是一個很大的生產隊。蘇一文學徒3年,很多時間就是在這個村,1977年出師後自己單獨出來做工夫也是經常在上斯文。那時候蘇一文屬於手藝人的分類,在農村姑娘的眼裡排位不是墊尾的,愛情就是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
1977年的某一天,蘇一文在上斯文一家人家裡做工夫(也就是做篾工),主人家是木房子,兩層樓那種木房子,樓上沒有做壁板房間,是很空曠的,作為工作場地很理想,通風明亮寬敞,什麼樣的竹器都可以施展的開。蘇一文正在樓上做着篾匠活,村裡的一些人也在傍邊閑玩閑聊。張小芳吃完早飯也過來玩了,村裡的其他大叔小哥看到張小芳來了就都找借口走了,留下了蘇一文和張小芳兩個年輕人。張小芳離蘇一文幾米遠的地方坐在那,一坐一天,看着蘇一文做事,偶爾有句沒句的搭話。
想像一下二樓那層是空的
張小芳的叔叔喜歡玩樂器,每天晚上很多忙完農活的人們都去她家玩。蘇一文從小也喜歡擺弄樂器,也是每天都去她家玩,看她叔叔拉二胡和演奏其他的樂器,向他請教和交流。有一天蘇一文沒有去,張小芳就攀過牆頭問蘇一文的姑姑:蘇一文怎麼沒來玩?姑姑說:蘇一文他感冒了不舒服。半小時不到,張小芳就把感冒藥送到了蘇一文的姑姑手裡。
蘇一文覺得張小芳太主動了太不矜持了,然後姑姑姑父們也沒有半句話支持和反對。蘇一文選擇了疏遠。
轉眼5年過去了,蘇一文在後塘場坪上(趕集地)賣自己織的竹背簍。那時候已經分田到戶了,也可以買賣東西了。張小芳起了個大早,收拾漂亮自己,走15公里的山路來到了後塘場坪上,在場坪上穿梭了幾路看到了蘇一文在賣背嘍。其實張小芳專門或是順便到後塘場坪上好多次了,都沒有看到負心郎蘇一文。她不動心色的問背簍價錢,各方面仔仔細細的問。蘇一文始終沒有認出她來。張小芳把背簍往蘇一文身邊一推提高嗓門說:你認不到了是嗎?蘇一文才反應過來。雙方開始寒喧問候,他們都結婚了。蘇一文要請張小芳在場坪上吃碗點心(中午飯),張小芳怎麼都不答應。分開後張小芳買了幾個油糍粑,帶回去去給孩子們吃。每次從後塘場坪回上斯文的15公里路上,張小芳心裏都很失落,高大松下下的山路本來就不明亮,加上80年代的涼風,讓張小芳的心情更加憂藍。而今天這次張小芳感覺太陽十分明媚,透過高大松樹照在地上,像是花布一樣。
5年了,他們終於見上了一面在1982年。只是為見一面,說一句話,不吃一碗飯就走了。來回30公里的山路不知走了多少遍,那來的那麼多力氣。那一年後張小芳就再也沒有走過那條山路了,蘇一文後面又開始走那條山路,去上斯文做篾匠活,一直到後面改行才沒怎麼去了。
上面就是70年代的愛情,是文字,是膠片,是宇宙中一段愛的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