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明明是個公主,竟然被鄰國皇子擄去,給他7歲的妹妹養豬

2022年09月30日10:39:30 故事 1100


故事:我明明是個公主,竟然被鄰國皇子擄去,給他7歲的妹妹養豬 - 天天要聞

久安公主過七歲生辰時,四皇子送了一隻豬給她,她甚是喜歡;而我,是託了豬的福被連帶着賞賜給小公主的宮女。

對了,我還有宮職,養豬官,我的宮牌上寫着「養豬官,蘭景文文」七個大字。

聽說這個宮職是四皇子命內務府特地新增的,我真的謝謝他。

我並不是個普通的小宮女,我是罕迓的公主蘭景文文,這件事四皇子知道。

罕迓是楚國邊境的一個小國,很小的一個國家,不論人口還是國土面積,都沒楚國一座城多。所以趙國四皇子趙旌敢將我堂而皇之擄走,還丟進宮給公主養豬。

同樣都是公主,我怎麼肯低下我高貴的頭顱呢?

養豬第一天,我把豬丟到小公主的新裙子上,豬咬壞了裙子,小公主心疼哭了,我笑了。

養豬第二天,我把豬丟到小公主的飯桌上,豬將魚湯撞翻到小公主身上,小公主燙哭了,我笑了。

養豬第三天,我把豬丟到小公主罰抄的詩詞上,豬打翻硯台毀了字跡,小公主氣哭了,我笑了。

養豬第四天,我把豬丟進湖裡,小公主生氣,奶聲奶氣地說要罰我,我把隨行的人支開,悄悄把她打哭,我笑了。

倒霉的是,我悄悄打小公主時,被四皇子看見了。

彼時,豬還在湖裡撲棱,被我支走的宮女們還沒回來,被我打哭的小公主還在流淚,我和四皇子四目相對,有些尷尬。

老實說,我有些怕他。

我第一次聽說他時,他帶兵在邊疆打仗,大軍行至一處便是赤地千里、干戈滿目。

好幾個國家全都被趙旌收服,成了趙國附屬國。那時整個罕迓人心惶惶,我偷溜出去想探探對方虛實,卻不料反被擄了過來。

真是丟臉。

「大膽宮女,以下犯上,冒犯公主,該當何罪?」趙旌背着手,周身散着天朝上國的威嚴。

「我也不知該當什麼罪。」我不是有膽子犟,我是真不知道。

趙旌看着我,片刻後微微嘆口氣,斂了周身的威嚴,蹲下身抱起痛哭流涕的小公主柔聲哄着,又對着我說,「去把豬撈起來。」

我搖搖頭,故作柔弱地垂下頭,「我不會水。」

開玩笑,我堂堂一國公主,怎麼能去撈豬?

然後趙旌就一腳將我踹了下去!我在湖裡不停撲騰,叫得比豬還慘。剛開始我還撲騰兩下,然後就剩個腦袋,最後只能看見幾根頭髮絲了。

終於,我聽到了入水聲,趙旌朝着我遊了過來。

我等的就是他,我們罕迓依水而生,我怎麼可能不會水呢,我水性好得很。

我拚命將趙旌往水底拖,纏着不讓他離開,剛開始他還能掙扎,但在水裡糾纏一會兒後,溺水感卸了他的力道,我死命纏着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就在我以為自己能將他淹死在湖底時,突然後頸被狠狠一掌劈上,眩暈感和窒息感一同襲來,我暈倒在趙旌懷裡,整個人還纏在他身上。

再後來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只知我醒來時,不是在湖邊,也不是在小公主宮裡,而是在四皇子宮裡。

更可怕的是,趙旌還杵在屋子裡,陰森森地盯着我,我琢磨着要不要再暈一次。

「起來。」

「喔。」

我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碎着步子挪到他面前,乖乖巧巧站着,我在他面前從來不敢放肆,因為他說過,攻下罕迓,一日足夠。

他這麼狂,不知道有一日會不會死在戰場上。

「今日起,你就在我宮裡當差。」

「這不好吧……」罕迓雖是個邊陲小國,但我好歹是一國公主,本公主怎可為奴!

趙旌瞧着我,慢慢走向一旁橫置着的利劍,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撫着劍柄,漫不經心道,「有異議?」

我趕緊搖頭,「沒有。」

我的宮牌換了,現在上面寫的是「慶德宮宮女,蘭景文文。」慶德宮就是趙旌居住的宮殿。

由伺候豬變成伺候人,似乎高升了。但我不太開心,以我的武力值,只能欺負七歲的小公主,來慶德宮以後多少活得有點憋屈。

我試圖以公主的身份去同楚國皇帝協商,讓他放我回國,但趙旌將我攔在了慶德宮,說,「近來新推行的軍戰方式效果甚好,攻下罕迓這等小國,怕是不消一日。」

我也試圖逃跑過,被他攔在狗洞前,他說,「近日軍械營造了一批新軍械,喚作雷霆箭,百米距離,可連發數箭,若用來攻打罕迓這等邊陲小國,半日即可。」

我甚至還以死要挾,趙旌說,「近日軍馬營購得一批千里馬,可日行千里,到達罕迓城外,十日便可,定能在公主屍身腐爛前送回故土。」

歸國無望,我連夜扎了十幾個小人,上面全是趙旌的生辰八字,詛咒他死在月落之時日出之前。

他沒死,我倒是差點累死了。

扎到第十八個時,我實在困的不行,頭一仰睡了過去,結果左臉剛好砸在小人的針上,戳了十幾個洞在臉上,疼的眼淚只掉。

趙旌聽說了此事,一大早就來看我笑話。他捏着那些染着我血跡的小人,半笑不笑道,「蘭景公主好手藝,便是這宮中最好的綉娘,也無法配出這等白裡透紅的色彩,想來蘭景公主,定是細細鑽研過,嗯?」

我臉疼得很,左臉密密麻麻十幾個冒血的針孔。那個腰彎得只剩三尺高的狗太醫也不知給我用了什麼葯,疼得我眼淚流不停,啪嗒啪嗒下雨似的。

趙旌杵在一旁笑話我,「都說美人垂淚,猶如梨花春帶雨,怎麼蘭景公主這哭起來,仿若夏日滾雷似的?」

我氣得後槽牙痒痒,疼得臉色發白,偏得太醫還說淚珠不能沾了傷處,恐會留疤。

我只得向右偏着頭,讓眼淚順着一邊流。

這姿勢,堅持片刻尚好,偏得久了頸子就跟生鏽一般難受,沒一會兒我便堅持不住,用手撐着腦袋給頸子卸力。

「人不聰明,腦袋還挺大,」趙旌說著坐到一旁,伸手將我的腦瓜按到他肩上。

我梗着腦袋不肯挨他,整個人如木頭一般以奇怪的姿勢扭曲着。

「公主知曉明日是什麼日子嗎?」趙旌的大巴掌使勁往我頭上一按,腦袋便不受控制往他肩上倒去,耳垂上的耳環硌得我生疼。

我抹一把淚,咬牙道,「什麼鬼日子?」

「明日是各國國使覲見的日子。」

「喔?」我的語調揚了起來,不知道前來的是哪些國家,有沒有能與趙國抗衡的大國。

「公主可想去瞧瞧熱鬧?」

「合適嗎?」我當然想去,最好能聯合幾國一起滅了趙國。

「聽說罕迓女子,極善歌舞?」

我聽出不對勁,掰正脖子望向趙旌,眼見着他的表情逐漸欠揍起來。

「想來蘭景公主的舞姿定屬天人之姿。」

「然後呢?」

西梁國君派了大王子前來,意在我朝適齡公主中挑選一位和親。現下適齡的幾位公主,唯有六皇妹尚未婚配,但父皇與我,皆捨不得皇妹遠嫁西梁。」

「捨不得你就打啊,用你的雷霆箭、千里馬,還有你那什麼鬼的作戰方式,一日,不!半日就給他滅了!」我氣得腦仁都疼,當真是弱國無外交,欺負我們罕迓小國時的嘴臉跟現在可不一樣。

趙旌就靜靜看着我氣得上竄下跳,嘴角隱隱掛着一抹笑意,片刻後他站起身走近我。

「你幹嘛……嗷!」我正打算擺出我罕迓公主的高貴身份時,他突然抬手撕掉我左臉用來包紮傷口的細布,疼得我「嗷」地叫出聲。

「太醫,該換藥了。」

他話音剛落,那個腰彎到只有三尺高的太醫就提着他的藥箱子小步跑進來給我換藥。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就這樣再次被疼出來。

真疼!

疼是疼,不過藥效當真不錯,第二日臉上的傷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上妝後更是絲毫看不出來,算是徹底解了我毀容的困擾。

在趙旌的安排下,我最終還是在接待使臣的宴席上獻了舞,頂着新名頭——趙國六公主,長安公主。

一舞起,滿場靜;一舞畢,滿堂醒。

西梁大王子眼神片刻不停粘在我身上時,我就知道,我贏了。

趙旌送我上場,要的就是這般效果,但他不知道,我要的也是這般效果。

西梁與趙國相比,國力稍弱,但西梁的鐵騎乃是趙國一大心患,所以趙國寧願找個冒牌貨頂替公主出嫁,也不願明顯上與西梁撕破臉。

而我想做的,就是借西梁王子離開皇宮,到時候再隨便找個機會溜回罕迓。我頂着長安公主的身份出嫁,就算半路溜走,西梁也只會找趙國要人,如此我便能徹底脫身。

使臣覲見前前後後忙了大半個月,各國使臣完成使命後也接連踏上歸程,按照時間來算,三日後我也會披上嫁衣,隨着西梁大王子回西梁。

但我沒想到,趙旌竟會來送嫁。

送出了宮,又送出京,最後送至玉山關處,他都沒有回去的意思,他騎着高頭大馬走在我的車架帳外,一副並肩同行的模樣,煩死了。

在心裏暗暗罵他百八十遍後,我帶着假笑開口,「遠送至此,勞煩了,四皇兄。」

他聽見我的稱呼倒是愣了愣,霎那間又恢復如常,道,「客氣了,六皇妹。」

「打算什麼時候回京呢?四皇兄。」他不回去我怎麼跑,我要是再不跑,真的被抬進西梁了。

「皇妹放心,皇兄定會將你妥善送至西梁王宮。」

這一路上我拖拖拉拉已經耗了四個月,都沒能將他耗回去,按理來說不應該啊,趙旌作為趙國的四皇子,又是大將軍,怎的有閑心在這山林荒地耗上小半年,除非……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猛一把掀開帳子,「你……」

「公主,怎麼了,可是太過勞累身體不適?」怎料我動靜太大,剛一開口大王子就打馬跑來,一雙眼恨不得粘在我身上,滿目火熱,「公主,可要停下歇歇?」

我悄悄朝着趙旌翻個白眼,又掛着假笑轉向大王子,柔聲道,「長安無礙,大王子快些趕路吧。」

「好,公主若是累了,可隨時叫停。」

我強笑着點點頭,又目送他打馬離開,直到他歸到隊伍前列里我才將假笑卸下,繼續剛剛的話,「趙旌,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怎麼,不叫四皇兄了?」

「滾。」我沒好氣的啐他一口,被軟禁在京的這兩個月,可算是把我身上的規矩安分磨盡,「你是不是在籌謀什麼?」

「喔?」趙旌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公主覺得,我在籌謀什麼?」

「你……」我剛想開口,又立馬頓住,隨機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在打西梁的主意?」

換我替嫁,將真的公主留在宮裡,又以送親的借口一路出關,一路上隨着我拖拉行程,以我對趙旌的了解,他絕對另有計劃,而此次出嫁,必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不然他不會親自耗在這裡這麼長時間。

他們想怎麼打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但這樣被兩個人盯着,我真的很難逃走!

或許是我臉上的表情太明顯,被趙旌看出來了,看出就罷了,他還直接點了出來。

「你想逃,你不想嫁到西梁。」他鬆鬆拉着韁繩跟在車架外,慢悠悠道。

我默默放下帳子,將邊縫掖好,隔開兩個人的世界。

「我可以幫你。」

「什麼?」

「我可以幫你,讓你不用嫁去西梁。」

「不是你逼我披上嫁衣的嗎?」好傢夥,還有兩幅面孔呢。

趙旌用馬鞭撥開圍帳,探進來一張俊臉,「距離出玉山關已經兩日了,再走兩日便是西梁地界,公主當真不需我幫你,還是說,你願去西梁宮裡,聽聞大王子在西梁可是有名的多情王子,他府上的女子不至百也有一半,公主可有信心爭過她們?」

我伸手握住馬鞭,使勁一拽,養豬多日,我還是升了不少氣力的。趙旌沒料到我有此舉動,驟然失力,差點從馬上摔下去。

見狀我滿意的將馬鞭丟下,拍拍手道,「你當真是多變,莫不是忘了不久前是怎麼威脅我披上嫁衣的?四皇兄?」

我發現,我每叫一次四皇兄,趙旌的臉就會黑一分,想來他也噁心我這個冒名公主這樣喚他吧。

於是我便喚的更勤了。

「今日的雲霞真美,是不是,四皇兄?」

「這馬兒走的真快,是不是,四皇兄?」

「這沙子真黃,是不是,四皇兄?」

……

最後,在停腳歇息時,我取出阿父贈我的平安鎖,雙手捧着走到趙旌面前,軟軟糯糯道,「四皇兄,這是父皇兒時贈我的平安鎖,你我都有一塊,聽說是父皇少時在荒漠里偶然所得,今日見此景象,不免想到父皇,心生挂念,不如我們一起在這裡給長命鎖磕個頭吧,也全是謝贈鎖之人對你我的關愛。」

我看到趙旌臉都氣白了,雙拳死死捏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自然知曉贈我長命鎖之人是我阿父,也知曉我此刻口中的父皇不是趙帝,而且罕迓國主。

「甚好,長安公主有此心意,皇上在千里之外定能感受到此情此意,」大王子在一旁附和道,說著還將手搭了過來作勢要摟我,「如今你我已結姻親,本王子也願一拜,聊解公主思親之情。」

「大王子就不必拜了,你二人尚未行嫁娶之禮,莫壞了規矩,辱我皇妹名聲。」

趙旌一把薅開大王子,擋在他和我之間。

「哈……哈哈哈,」大王子尷尬地大笑兩聲,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四皇子所言極是,是我心急了,待回到西梁禮成之後,我必好好補償公主。」

說完還識趣退到一邊,留出場地供我和趙旌跪拜。

我捧着平安鎖走到趙旌面前,笑道,「四皇兄,皇妹知曉你定沒有將這平安鎖帶在身邊,你便用皇妹的吧,心誠則靈,父皇一定會感受到你的誠意的。」

「蘭景文文,你別太過分!」趙旌壓着聲音靠近我道,我甚至能聽見他磨牙的聲音。

「趙旌,你不是想我離開嗎?只要今日你拜了,我便聽你的。」我壓着聲音回他。

趙旌黑着臉從我手裡借過平安鎖之時,我知道我猜對了。

鬧這一出,有誠心報復他的想法,但同樣的,我也想證實下我的猜測,趙旌讓我替嫁,又以送嫁之由行至於此,必定是有所謀劃。

他自然沒那麼好心自此放我離開,所以我的離開,定是他計劃中的一環,現下見他甘願受此屈辱,我更加堅信我的推測了。

但我的離開,究竟於他有何作用呢?我又能不能趁這個機會返回罕迓呢?

罕迓和西梁距離不遠,中間隔着塔哈沙漠,沙漠往西就是西梁,往東就是罕迓。

按照現在的速度,明日我們便會抵達塔哈沙漠。若要離開,今晚便是最好時機。

晚飯過後,趙旌來我的營帳找我,還帶着那塊平安鎖。

我看着他滿臉黑沉,不由想起剛剛那一幕,他軟禁我於宮中多日,甚至還安排我去照顧豬,今日讓他堂堂趙國四皇子,對着阿父贈我的平安鎖磕三個頭,也算是還了他給我的折辱。

我心裏暢快,說話也輕快起來,「多謝四皇兄將平安鎖送還給皇妹。」

說著我便伸手去接平安鎖,怎料他竟絲毫沒有歸還之意,繞過我徑直坐下,給自己斟上一杯茶細細品起來,喝完才開口,「蘭景公主,今夜可好眠?」

說什麼廢話,都還沒睡呢。

我學着他的樣子走過去倒杯茶給自己,「你說呢,四皇兄?」

他突然將杯子狠狠擲在桌面上,滿臉怒色,「以後不許這般稱呼!」

說完頓了頓,又接着道,「你不配叫本皇子皇兄!」

切,誰稀罕。

我立馬換了稱呼,「趙旌,你到底想幹什麼?」

「放你走。」他繼續慢悠悠倒茶。

「真的?」

「馬匹就在外面。」

「大王子那邊……」

「放心,明日天亮之前,他們醒不過來。」

我依舊滿腹懷疑,但趙旌拉着我去外面走了一圈,發現大王子一行人全都沉睡着,看起來是被下了葯,而不遠處確實有侍衛牽着一匹良駒候着。

走就走。我什麼都不想帶,直接翻身上馬,準備離開,突然又想到我的平安鎖。

「趙旌,我的平安鎖。」

趙旌一副沒聽見我說話的模樣,伸手扶着馬兒的鬃毛,然後在馬屁股上猛然一拍,馬兒便像離弦的箭一般疾衝出去。

疾沖的瞬間,我彷彿聽到了趙旌的聲音,好似在說,「下次還你。」

失去平安鎖的煩擾很快就被夜風吹散,馬兒疾馳狂奔着,將歇息營帳遠遠甩在身後,我感受到自由的味道和家鄉的氣息,騎着馬兒在月色里極速奔跑。

這確實是匹日行千里的好馬,第二天傍晚時分,我便回到了罕迓。

可罕迓,為何會有大批趙國將士?

我自進城之時便不斷見到身着趙國軍服的將士,他們似乎在巡查什麼,不斷來回巡邏着,但又不曾打擾百姓。

我好不容易才偷偷溜進王宮,又在王宮見到了一個熟人,陳福。

他是趙旌的手下,為何會在罕迓?難道趙旌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攻下罕迓?可憑藉趙國的實力,若真要攻下罕迓是很簡單的事情,為何要兜這麼大一個圈子?

滿肚子疑惑得不到解答,我又不敢貿然出面,只得在一間廢舊屋子裡躲着,待到天色黑盡後悄悄溜到阿父阿娘王宮裡。

「阿父,阿娘,我回來了。」

「文文?」阿娘撲上來一把抱住我,「文文,我的女兒啊,你受苦了。」

阿父卻滿臉着急地喊我走,「你怎麼回來了,快走,你快走!」

「怎麼了,阿父?」

「女兒,你快走,躲得越遠越好。」

「阿父,我為何要躲,出什麼事了?」

「哎呀,你冒充六公主,破壞趙國和西梁的和親,又殺害西梁大王子,西梁和趙國都不會放過你的,你快走!」阿父邊說邊將我往外推。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反應過來才意識到剛剛阿父說了什麼。

「阿父,」我抓着他的手,問道,「西梁大王子死了?是真的嗎?」

「是啊,」阿父捶手道,「現下怕是整個天下都知道此事了!」

「何人告知你的?」

「就是趙國的陳將軍,他現在正奉命在城中抓你呢!」阿娘說著又去給我收拾了不少細軟,「來,這些你拿着,先逃出去躲起來。」

大將軍死了,陳福又守在罕迓,趙旌的謀劃已經很清晰了。

我就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是他和西梁開戰的理由,也是罕迓和西梁互相耗斗的布局。他殺了大王子嫁禍給我,引發西梁和罕迓的戰爭,又派了陳福守在自己,好得漁翁之利,真是好算計。

我知道我走不了,我也不想走,好不容易逃回來,就是死我也得死在罕迓。

「蘭景公主,」就在阿父阿娘催着我離開時,門外傳來陳福的聲音,「既已平安歸來,便好生歇着,屬下明日再來拜見。」

阿娘急得直落淚,「完了完了,走不了了……」

阿父作勢要去拿一旁的刀劍,「今日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得保我兒離開。」

「阿父,阿父,」我連忙攔下他,寬慰道,「你放心,女兒有辦法,放心……」

我打開門,見到候在外面的陳福,「陳將軍。」

「見過公主。」他倒是不丟禮。

「將軍帶刀在我罕迓王宮,又在城裡城外布下大量人馬,可覺得不妥?莫不是趙國有意開戰?」

「公主嚴重了,若與罕迓開戰,屬下是不用帶這多人馬的。」

好傢夥,看不起誰呢!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罕迓總共的兵馬與陳福所帶的數量差不多,但罕迓的將士無甚作戰經驗,真要打起來,只怕不消半日就敗了。

「那將軍此行,所謂何意?」

「公主,你該休息了,得罪了。」

他剛說完,我便感覺到頸上一陣痛感,意識漸失,暈了過去。

第二日我是被吵醒的。醒來一看,整個王宮都有些亂,喚來侍女一問才知道,是開戰了。

「誰開戰了?是趙國嗎?」

侍女搖頭,「公主,不是趙國,是西梁,聽說派了好多人,黑壓壓的一大片,無噶將軍差點守不住,多虧陳將軍前去幫忙,這才沒讓敵人攻進來。」

「陳將軍?陳福?」

侍女點點頭。我出門一看,果然昨夜的大批趙國將士都不見了,只留了小部分,守在王宮外面。

這樣看來,趙旌不是想滅了罕迓,而是想幫罕迓?那他和西梁之間又是怎麼回事呢?

還有大王子,真的死了嗎?趙旌殺的嗎?他究竟是想做什麼呢?

我根本無暇思考太多,前線戰況緊急,西梁精銳盡出,即便無噶將軍和陳福聯手抗敵,也還是希望渺茫,我看着無數傷員和屍體自前線抬下來,硝煙的味道混着血腥味罩在空氣里,讓人呼吸困難。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戰爭殘酷和悲慘,鮮活的人就跟草木一般被殺死在地,然後被馬蹄踐踏,被泥土裹染,被血水浸泡……

那一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罕迓的弱小,小國的弱小。

我對阿父說,「我們降了吧,別再死人了。」

阿父長嘆一口,不過三日時間,他已是滿頭白髮,「若是降了,罕迓何在?」

「阿父,罕迓和將士們的性命,該如何選?」

阿父不再說話,嘆氣聲一聲比一聲長,他很清楚,罕迓熬不過下一個三日了。這些年他謹小慎微、兢兢業業,也僅僅只是供的臣民飽腹,終究還是沒能免去戰亂之苦。

「王上,陳福將軍來了。」

「請陳將軍進來。」因着這幾日的相助,現下阿父對陳福,已經沒了之前的戒備之心,若不是他,只怕罕迓早就失守了。

「王上,公主。」陳將軍抱拳點頭。

「陳將軍可有事?」

「情況緊急,我就直說了,如今罕迓情勢不妙,還請王上帶着王后及公主,儘早離開,我會派一隊人馬護送你們。」

「這是何意?你要我們拋下全城將士和百姓,自己逃?」

「公主放心,陳福會帶領將士,戰至最後一刻,拚死護城!」

「你……」

「還請蘭景公主,」陳福說著屈膝一跪,「儘快離開!」

我實在看不懂他,他拚死幫助罕迓,現下又拚死護我們離開,所求到底為何?

「陳將軍,你究竟為什麼來罕迓?」

「屬下只是奉命行事。」他是趙旌的人,所奉之令必然是趙旌的命令了。

我伸手扶起他,後退一步行了趙國的尊禮,「陳將軍,我代罕迓子民將士,謝過將軍!將軍大節大義,實乃佩服,若要戰,那便一起戰!」

「公主……」

「將軍不必多言,我不會走的,死我也要死在罕迓。」

陳福見勸不動我,便也不再說什麼了,轉而說了他的作戰計劃,「我們只需再拖兩日,兩日即可等到援軍。」

阿父雙眼一亮,「何來援軍?」

「四皇子。」

「趙旌?」我不由驚呼,又覺得當著陳福的面直呼趙旌不太好,趕緊岔了話題,「四皇子現下所在何處?」

「西梁境內。」

原來,一開始西梁就有狼子野心!他們早已在罕迓、樓古、趙國安插了眼線,計劃順着罕迓、樓古的方向一路攻打過去,最後攻下趙國。後又去趙國求娶公主,為的就是以公主為人質,讓趙國不敢輕舉妄動。

自迎親隊伍返程之時起,西梁布在各國的人手就已經開始暗中操作,攪動風雲,趙旌將計就計,藉著送親之名離開趙國,讓潛伏在趙國的人放鬆警惕露出馬腳,一一被捕。又安排人給樓古送信,還安排陳福提前來罕迓,拔除西梁安插的毒牙,對抗西梁。

大王子到達塔哈沙漠就是西梁人的信號,那時西梁主力會出發攻打罕迓和樓古,大王子則帶着公主原路返回,兩對人馬在趙國匯合,攻打趙國。

好在趙旌提前察覺到了西梁的陰謀,早早做下準備,藉著護送公主的由頭暗暗布局,在他們慢吞吞行路之時,他前後派了好幾隊人馬潛伏在西梁城外。後來他將大王子劫殺在塔哈沙漠,主動放出大王子身死的消息,又帶人攻進西梁,斷了敵軍後路,亂西梁軍心。

蘭景文文回罕迓,就是他給陳福的信號,提醒陳福全面備戰,也表示他即將攻入西梁。

趙旌來的比預料中更快,再第二日傍晚他便帶人殺了回來,西梁軍大敗,主將戰死,其餘皆降。

我在破敗的城門口見到趙旌,他依舊騎着那匹馬,周身黑色盔甲,臉上、手上、身上都是血跡,那刻我並不覺得噁心,也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心安。

他就像是話本子里的英雄,在危機時刻趕來救了幾近絕望的我。

他下馬走至我面前,每走一步,臉上的血痕就下滑一點,最後全部掉到地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迹。

「為何不走?」他問我,想來該是在問我為何沒聽陳福的話離開罕迓之事,這陳福真是嘴快。

「我是罕迓的公主,我要守護我的子民。」不知怎的,我聲音啞了。

他靜靜看着我,看了好半響後說道,「以後,我替你守。」

阿父很感謝趙旌和陳福為罕迓所做的一切,慶功宴上他一連敬了趙旌三杯酒,但在趙旌說要求娶我時,他還是變了臉色。

不止阿父,阿娘也如聽到什麼噩耗一般打翻了酒杯,我也咬到了舌頭。

「你說什麼?」我吐掉嘴裏的血,大着舌頭問道。

「趙國四皇子趙旌,願求娶罕迓蘭景公主,結秦晉之好。」

「娶誰?誰娶誰?」我一度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我,娶你。」趙旌一字一頓道。

「喔……」我愣愣回答,又立馬反應過來,連忙對着阿父擺手,「阿父,不答應,不答應,阿父快說。」

「這……」阿父面露難色,不止該怎麼圓場。

「王上若是沒想好,可思考些時日後再給答覆。」

「好,好……」阿父順着台階下,我則想不通趙旌究竟再搞什麼鬼,怎麼突然要娶我?誆我回去餵豬?還是當宮女,又或者……他當真愛上我了?

心裏有事便食慾不佳,我心不在焉的扒拉着飯菜,直到有位侍女到我耳邊說讓我出去一趟,有人找我。

我正想出去透透氣,便跟着她去了,出門一看才知道,找我的不是別人,就是剛剛坐在我對面的趙旌。

「有什麼事嗎?」一想起他剛剛在大殿上公開求娶我,我便覺得心裏怪怪的,再無法像之前那般無規無矩地喚他趙旌。

他只靜靜看着我,又不說話,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也變了,我說不清那是怎樣的眼神,只覺得對上目光時,心臟跳的厲害。

片刻後他從懷裡掏出我的平安鎖,仔細將它掛到我脖子上。

我用手指摩擦着鎖身,仔細感受着上面他殘留的溫度,突然有幾個問題想問他。

「攻打西梁,你為何不讓我一起去?」

「西梁兇險,怕無心護你。」

「那為何放我走,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罕迓?」

「當晚有一隊暗衛跟着你,只要不遇上西梁將士,隨你去哪裡,都能護你周全。而且,我猜你會回罕迓。」

他猜的還挺准,我確實沒想過去其他地方。

「半年前,你我第一次見面,為何將我擄至趙國?」沒有殺了我,沒有放了我,難不成就是為了帶我回去養豬?

「初見我便知你是罕迓公主,那時陳福剛查清西梁安插在罕迓的人,你宮裡有一個,極善模仿,你若不失蹤,不出十日必死,然後她就會以你的身份活下去。」

原來如此,原來,早在半年前他就救了我。

我答應了趙旌的求娶,阿父也答應了,阿娘哭了兩次後也答應了。

我披着嫁衣離開趙國,又披着嫁衣回到趙國,只不過,這次是自願且歡心的。(原標題:《蘭景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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