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公婆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幫着帶孩子。有一陣子，公公說偶爾總覺得頭有一瞬間的不舒服，因為也沒別的癥狀，去縣醫院檢查也沒啥，幾個孩子想着可能是高血壓的緣故（公公家族有遺傳性高血壓），也沒太當回事。
有一次孩子去外地大城市辦事，就臨時起意帶公公去了，說是順便做個檢查，結果一去檢查，醫生當即說明公公得了腦瘤，而且是惡性腫瘤，即便做手術切除，也會像韭菜一樣割了再長，不切除的話也活不了不久。醫生建議帶公公出去遊山玩水，享受一下生活，不要做手術了。
幾個孩子商量好久，覺着放棄治療情感上都接受不了，決定手術。手術前，公公除了偶爾頭有一瞬的不舒服之外，其他啥問題都沒有，能吃能睡，能買菜能接娃。動了手術之後，一半身子不能動了，話也不會說了，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心裏很抗拒，甚至不願出院回家。
回家後，公公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輪椅上，不能說不能走，手腳都只有一側有知覺能活動。親戚朋友只要一來看望，公公就淚流滿面。就這樣過了不到一年，腫瘤又長起來了，原來頭上手術切除部位很明顯鼓起來了，神經應該也受到壓迫，公公精神狀態也一天不如一天，眼神日漸獃滯，神志日漸迷糊。
這期間，除了婆婆貼身照顧，幾個兒子得空輪流照料，還先後請了幾個男保姆，幫助抱着挪地翻身，公公長期卧床長褥瘡，頭上腫瘤又長起來了，手術部位頭皮向外鼓得老高，最後在縣醫院住了好久，直到撒手西去，也就不到兩年時間，可以說很受罪。
可如果讓再做選擇，大概孩子們選擇手術的機率還是更大。老人得了不治之症，是治療還是放棄？這真是一個折磨人的難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