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村莊我的家 (散文)

2022年07月05日06:08:08 資訊 1347

我的村莊我的家 (散文)

文/畢研傑

今年春節我是在我村莊里的家中度過的。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在我村莊里的家中度過除夕夜了,今年帶了妻子兒女一起回家陪父母過年,年邁的父母非常高興。

我的村莊我的家就是生我、養我、育我並伴我度過了童年、青年階段的地方,也是我在各城市間遊走時日思夜想的所在。

我的村莊我的家 (散文) - 天天要聞

但我現在說是「我的村莊」卻有些牽強,因為她除了一個名字沒有變化外,其它方面改變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村裡規劃多年,老房子紛紛拆除重建,我這十幾年間回家都是從村前的鄉路直接到家,然後至多是在同姓長輩間走動走動,根本沒有機會在村裡走過。這幾年春節回家拜年,除了我直系的三個叔父家和最近的長輩鄰居外,其他人家我都難以找到他們的家門。

說是「我的家」也有些牽強,準確說應該是我父母親的家。因為父親早年給我和弟弟蓋的準備用於結婚的房子,也因村裡規劃而剛剛拆除重建,由六間正房一個大大的院落而改建成四間正房的小院落。因這一改變,也改去了我曾在這個家裡生活過的諸多痕迹。雖然父親在新蓋的房子中仍給我和弟弟每人準備了一間住房,但那只是我們偶爾回家看望父母停留時的一處「臨時住所」。

所以,現在說「我的村莊我的家」除了村莊的名字和我的父母外,已經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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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從情感上說我是應該在村莊里的家中陪父母度過春節的,因為父母年邁,我弟弟大學畢業後在延安娶妻生子,已多年沒有再回家來過年了,父母親兩位老人在一個大大的院落里顯得非常冷清。尤其是這春節,看人家兒孫繞膝熱熱鬧鬧,此時的父母會感到格外地寂寞。

但實際上這十幾年來我在家也只住過一個夜晚。因為孩子年齡小,嫌家裡太冷,又不能很好地看央視春節聯歡會,便不願隨我回老家過除夕。我只好在大年初一那天一大早就打車帶一家人回家給父母及其他長輩們去拜年,當天再返回城裡去住。今年夏天父親重新蓋了他的房子,又支起了炕,再說孩子們也長大了,已經懂事,這次很爽快地答應回爺爺家過年,與老人一起過了除夕夜,直到正月初二我們一家才返回城裡。

這應該是父母親近些年來度過的最高興的除夕夜了。父親早早就把炕燒熱,與他的孫女、孫子開心地玩耍,高興地掏壓歲錢。在我們這樣偏僻的農村,哪家子孫多,尤其是男孩子多,哪家地位往往就會高些,然後再看權和錢,這在我們這樣偏僻的農村特別明顯。聽父親說過,我們同村的XX,因膝下無子只有四個女兒,儘管一家人都在城市裡工作卻常常被村裡人看不起。因此,在農村雖然同樣施行了計劃生育,但家家總要設法生個兒子,目前在我們村裡真正的獨生子女很少,絕大多數是兩個甚至三個孩子,而且其中至少一個是男孩。我不能免俗,這也是我的兒子來到世間的重要原因之一。當時祖父母還健在,他們均已80高齡,我父親是長子我是長孫,祖父母很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重孫子來延續煙火。我的父母親雖然也很希望抱孫子,但始終沒有向我和妻子流露過,而是曾經很委婉地給我的同學提及。我後來終於沒有讓老人們失望,兒子的誕生的確給我們這個大家庭帶來了許多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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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一大早,我就隨了我的堂弟們到村裡拜年,我這才終於有機會看一看「我的村莊」。

可我的村莊里我熟識的家門越來越少,我熟識的長輩也越來越少了。弟弟們一一指點給我看這是誰家那是誰家。是的,房子漂亮了,門樓高大了,街道寬闊了,巷子筆直了,但我在我的村莊里卻迷失了方向!我的村莊曾是街道彎彎房屋矮矮,家家戶戶多是籬笆牆或泥巴牆,但飯間卻是你來我往、你呼我應、有客共享、不分彼此的淳樸自然;我的村莊曾經村前村後都是荷塘,村莊有多大荷塘也有多大,裏面可是長滿了藕開滿了荷游滿了鵝鴨,我也曾在荷塘里游過泳、採過荷、挖過藕、捕過魚、捉過蜻蜓……但這一切都消失了。

我很不喜歡我現在的村莊巷直街寬、樓高房大、整齊劃一的布局,我認為高大的院牆雖防了壞人但也隔斷了其樂融融的鄰里關係。我也很不喜歡我的村莊截斷了河流、填平了荷塘的現實,我認為一個村莊如果失去了水也就失去了靈氣,如果失去了河流和池塘也就失去了特色,一個沒有了特色的村莊也就泯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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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莊是位於黃河南約7公里遠的一個名字叫盆劉庄的小村,現在人口大約800人。我一直想問一問我們的村莊為什麼叫「盆劉庄」這麼奇怪的一個名字,從我記事起,村裡就既沒有姓盆的也沒有姓劉的,更沒有以燒盆為業的,聽說歷史上好像也沒有。但從我父親口裡問不出來根由,我二叔應該知道。我二叔是村裡的文化人、老支書,寫寫算算,村裡村外接待應酬了幾十年。現在退休在家,哪家婚喪嫁娶的大事一般還讓他去參與主持,比如我們姓氏續家譜這樣的大事每次都是他親去。他對村裡的掌故最熟悉,我前面說的村裡約800人就是個約數,如果問二叔的話他肯定就會給出一個比較精確的數字。今年春節我就想着解決一直壓在心底的關於我的村莊命名的原因這個疑問。可惜我去了二叔家兩次卻只見了一面:年三十下午去時,他去參加一個孫輩的婚禮,沒有見到;大年初一去拜年,人來人往又不方便問此話題,後來就再也沒有等到機會。我的村莊我只知道它的名卻不知道它叫這個名字的原因,而且它目前還變化得只有這個名字我還算熟悉!

但在二叔家我卻意外見到了我十餘年沒見過面的大姑!大姑已經80歲了,身體卻還很硬朗,在幫助二嬸做飯、洗刷。大姑家在黑龍江省嫩江縣,我查過地圖,嫩江在雄雞的雞頭上,靠近祖國最東北邊界的漠河,是個很冷很冷的地方。我想大姑可能是在那飢餓的年代和姑父一起闖關東落腳在那裡的,但這也僅是我的推測。大姑有五個兒子,二叔三個女兒卻沒有兒子,於是大姑把老五過繼給了我二叔。但也因為這層關係,大姑怕敏感的二嬸生氣也就沒有再回來過。現在老五當了老闆富裕起來,而且十幾年的磨練二嬸也已能正視這個問題了,今年春節一大家人(兩家人?)在一起過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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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離開家幾十年終於因為老五而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我不知道大姑對「我的村莊我的家」的感受,是不是有一種迷失又重新找回的感覺,但還年輕的我卻感覺自己已經迷失了自己的村莊和自己的家。

近幾年的漂泊我確實有種很迷茫的感覺,這在我前面的文章中不止一次表達過。其實,春節前我們還沒有放假時,我就帶了家人離開工作地匆匆忙忙地往家趕,一到故鄉,我心裏就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妻子兒女也不止一次說過「還是家好」的話,但他們說的這個家卻不是我的村莊我的家,而是指我在城裡的新家,就是那個140平方米的、寬敞明亮、一年只在寒暑假才可能來住幾天的家。女兒、兒子對家的概念一直分得很清,這是我們的家,那是爺爺奶奶的家,他們這些年來隨我們在各城市間遊走,對家已經不像我們這一代那麼眷戀了,比如在南京讀大學的女兒,逢周末或假期給同學說要回家,她其實是指回到我和她媽媽工作地方的家,就是那個一直被我稱作「住所」或「公寓」的暫時棲身地。今年,妻子因回老家不便已多次提到「等四奶去世後把父母接進城裡或我們這裡來住」的話,因為我們家族中比父親輩次長且還健在的老人只有一位我的四奶奶,按照家鄉風俗,有長輩在,我父親春節就應該趕回家拜年。如果等到父母將來進城來住,那我就更少了回我的村莊我的家的理由,到那時,怕是就要失去我的村莊我的家了!如果等父母百年後,我的村莊我的家那可是真的要失去了!我藉此也很想告訴我遠在延安的弟弟:今年還是帶孩子回老家來過年吧,不然,你是真的要找不到家了!還有弟弟的兒子,已經上小學了還從沒有回家來過,小傢伙雖然電話中口口聲聲說「俺是山東人」,但自稱山東人的他卻對山東、對山東的家沒有一丁點兒概念,他已經完全是一個延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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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莊我的家,可能真的會在現實中失去!可我也知道,在現實中失去的我的村莊我的家卻會活在我的夢境里,不管我離開你多遠離開你多久,不管我是夢着還是醒着,你都會時時鮮活在我的心底。但活在我心底的卻不是現在的我的村莊我的家,而是那個幾十年前街道彎彎、房屋矮矮、荷塘繞村、雞鳴狗吠、有客共享、民風淳樸的小鄉村,也就是那個生我、養我、育我且在我漂泊時魂牽夢縈的所在!

註:圖片來自網絡,與本文無關,侵權刪

作者簡介:

畢研傑,山東鄄城人。著有散文集《人在旅途》,主編《手把手教你寫作文》、《閱讀訓練精編》、《青春留影》(1.2.3卷)等多部,參編《寫作訓練精編》、《寫作導引》等十餘部。有詩歌、散文、小說散見於全國各級報刊,指導的學生作文有200餘人次公開發表或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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