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血戰兩日三夜
七日午夜零時屏山、姥山、泗縣城三點的戰鬥同時打響,九縱也在城東面發起攻擊。
我們師的攻擊部署是這樣的:二十二團為主攻部隊,由泗縣城北門、西北門展開攻擊,務求迅速勇猛地一舉突入,二十四團一營、三營為二梯隊,待突擊成功後,適時投入縱深戰鬥.二十三團和師特務營、軍警衛營及二十四團二營,與攻城的同時,分別向敵外圍據點屏山、姥山攻擊,務求迅速全殲,保障我主攻部隊側背安全,任務完成後,立即跟隨二十二團投入縱深作戰。由於當時攻城兵力不足,師特務營調去打敵外圍據點因此,師指揮所的警戒任務,由二十三團抽了一個連來擔任。總之,這在當時確是一個不得已而分散兵力的做法,但如果戰前有足夠的時間進行詳細偵察,弄清外圍據點守敵是一個團而不是一個營,則不必用六個營的兵力去攻打外圍了。
城裡的敵人,是第七軍一七二師,桂系主力,「小諸葛,白崇禧賴以起家的部隊之一。這個師裝備平常,但士兵大都是五年以上老兵,戰鬥動作熟練,有獨立作戰能力。軍官職齡都很老,指揮能力強。這個部隊長於據點守備,特點是:防禦組織嚴密,工事構築快,在巷戰中慣於利用民房以牆角、門窗挖設槍眼和構築步、機槍掩體。善於組織交叉火網步炮協同好,能進行陣前反撲。「大廣西主義」的封建地域觀念在這個師影響很深,講同鄉團結,在抗日戰爭中曾長期與我作戰,政治上極為反動。他們提出的口號是:「死不繳槍,不做俘虜」。自七月十五日蔣軍對我淮北解放區發動大規模進攻以來,這個師乘我軍在北線作成之機,長驅直入,連佔我三城,沒有遭到重大打擊,故極驕橫氣盛,但不善夜戰和近戰。而我們的攻擊時間,恰恰選擇在半夜時分。
圍殲敵外圍據點的戰鬥剛打響,我就接到二十四團二營的報告:「姥山集(姥山附近的集鎮)無敵軍。」我立即命他們向姥山靠攏,隨時準備支援師特務營和軍警衛營攻佔姥山。
攻擊姥山的戰鬥一開始,師特務營二連爆破組勇敢地躍至敵地堡前,將炸藥包豎靠在地堡上,但因導火索和雷管受潮,爆破失利。這時,一連在東北角的爆破成功了,連續炸毀鹿柴、圍牆,突入圩子內,二連連長機智靈活地指揮一個排立即轉到東北角跟進。戰士們端着槍衝進突破口,一陣猛打,殘敵紛紛逃竄,東北角大部陣地為我佔領。但因二連在東南角地堡前豎上的炸藥失效,這地堡與東北角殘剩的一個大地堡構成交叉火力,瘋狂地向突破口掃射,將這一缺口暫時封鎖住了。
姥山上中心大炮樓的敵人,也不斷將六O炮。八八式手炮炮彈往下投擲,使我不能接近,而這時我炸藥已用完,無法炸毀這個對我突擊隊威脅極大的炮樓。敵人仗着猛烈的火力反撲過來,一連力戰不支,被迫退下。圩子里僅剩二連一個排和一連一個班,他們在營教導員率領下,打退敵人多次反攻,牢牢釘在突破口上。天漸漸有點亮了,二連豎在東南角地堡上未爆的炸藥包從曙色中顯露出來,戰士們機智果斷,立即集中輕重機槍,將炸藥打響,「轟!轟!」隨着震耳欲聾的巨響,地堡上了天,一連、二連乘機再次突人。敵人動搖了,紛紛向西北角突圍,嚴陣以待的三連,立即以猛烈火力給敵以迎頭痛擊。殘敵潰退到東北角一個大地堡,企圖負隅頑抗,被我用燒夷彈、汽油瓶將地堡打着火,敵被迫繳械投降。至此,姥山之敵被完全殲滅。
當攻佔姥山的勝利消息傳到師指揮所時,屏山與屏山集的戰鬥也接近尾聲。二十三團的部署,是以一營攻擊屏山集,三營攻擊屏山,二營為預備隊。屏山分東、西兩個山頭,每個山頭都有一個小壞子,各駐敵一個加強排,配重機槍一挺、輕機槍兩挺、手炮兩門。三營以九連、十二連從東北面向屏山東山頭小坪子攻擊,十連、十一連從西北面向西山頭小牙子攻擊。在我連續爆破威力下,鹿柴、圍牆被炸開一個大缺口,部隊迅速突入。敵人十分頑固,拒不繳槍,我四個連隊激戰四十分鐘後,僅生俘兩名:敵人,其餘兩個加強排八十餘人全被擊斃。
屏山下的屏山集也有大小兩個圩子,小圩子四角有四個高炮樓,由敵一名副營長帶一個連扼守。攻擊未開始前,二連戰士利用夜幕的掩護,將手雷偷放在敵人設置的鹿柴、木樁下。攻擊信號一發,立即拉響手雷,炸開了鹿柴,木樁,二排乘着硝煙衝進牙子,開始爆破西北角炮樓。第一名爆破員在敵人火力下甸甸前進,將炸藥包靠在炮樓邊上,猛地一拉導火索,誰知炸藥受潮失效。第二名爆破員又送上一包炸藥,仍未炸響。第三名爆破員急中生智,抓起一枚手雷衝上前去,用手雷引爆了受潮的炸藥,轟然炸毀了炮樓。
與此同時,向東南角炮樓攻擊的一排,炸藥已告用完。怎麼辦?幾名戰士扛起兩丈高的梯子,迅速地豎在炮樓邊,順着梯子登上樓頂,將手榴彈從槍眼塞進炮樓,炸死炸傷十多個敵人,其餘被迫繳槍。其他敵人被壓縮在東北角炮樓里,仍頑抗不降,在敵副營長督戰下,三次向我反衝鋒,都被我英勇的戰士擊退。敵人徹底瓦解了。至此大圩子的守敵在猛烈攻擊下也支持不住了。排曉,除一部分敵人突圍外,其餘均被我消滅。整個屏山及姥山的戰鬥歷時五個多鐘頭,敵人一個加強營被全郊解決。在這一戰鬥中,因炸藥受潮失效,延長了作戰時問,增加了我軍傷亡。
再說這一邊的攻城戰鬥。在攻擊外圍據點的同時,向泗縣城攻擊的戰鬥也打響了。二十二團以一營向北門、二營向西北門發起攻擊,三營在一營後跟進。突破十分成功,一營用五分鐘、二營用十分鐘,就打開了突破口。突破如此迅速,是憑着火力掩護、爆破、突擊三者的密切結合。戰鬥一開始,突擊部隊採用偷襲爆破的方法,在夜色掩護下悄悄接近目標,將鹿柴炸開。當第一包炸藥起爆而引起故人發覺時,我已準備好的各種輕重火器一起開火,將敵人火力玉了下去。第二名爆破員又乘着這敵火減弱的瞬間,迅即向橋頭堡躍進,進行爆破。
幾乎同時,利用硝煙掩護,第三、第四名爆破員魚躍而起緊緊跟上,衝到城門前。還沒等敵人反應過來,轟!轟!兩聲巨響,敵人堵塞城門的沙袋飛了起來,缺口打開了。這種爆破法一環連一環,環環緊扣,使敵人沒有喘息的機會我們給它起名叫「連環爆破』。它要求每個爆破員十分明確自己的爆破口標,精確計算,並選擇好突擊的道路和時間。這種「連環爆破」在過去抗戰時期還沒有,因為日偽軍的據點大多是獨立的高碉堡,很少有副防禦設施,我們攻堅時大多使用單次爆破。而國民黨軍隊構築的工事,大多是低伏的地堡,並設置有鐵絲網、鹿柴、木樁等副防禦設施。這時僅用單爆顯然不行了,只有「連環爆破」,才能打開缺口,它是適應同蔣介石軍隊作戰而創造並逐步發展起來的。
突破口一打開,突擊隊就勇猛地撲向城門,佔領城門樓制高點,擴大突破口,掩護二梯隊跟進。從北門突破的一營沿大街向東發展,二營沿大街向西發展。從西北門突破的二營及二{一四團-有也迅速投入縱深,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敵人混亂不堪,我一夜俘敵四百餘名。
七日這一夜直到天亮,兩個外圍據點加上兩個攻城突破口,四個方向上都打得比較順手。外圍之敵全部解決各方戰果陸續報來,消息是令人振奮的。但姥山、屏山戰鬥的報告卻又引起我憂慮。為什麼?因為戰果表明屏山、姥山之敵僅是一個加強營,比預想的少兩個營,與此相應,城裡的守敵也就比預想的多了兩個營。這清楚地表明,一七二師主力的絕大部分是在泗縣城內,他們彈藥充足擁有預設工事、熟悉地形、以逸待勞等種種有利條件這勢必給攻佔該城增加更多的困難。顯然,僅依靠二十二團和二十四團共五個營的兵力,是無法解決城內敵人的。
我乃決定加快執行預定計劃,命令師二梯隊二十三團、三個營和二十四團二營迅速由屏山、姥山出發向灑縣城靠攏,進到攻城二十二團二梯隊的位置,準備八日黃昏後進入城內戰鬥,協同二十二團和二十四團發起總攻。當然這樣一來,二十三團的任務就相當重了,一個戰鬥剛打完又要投入另一個更為激烈的戰鬥,但團長陳士法、政委王六生堅定地對我說:「無論任務多麼艱巨,部隊傷亡多麼大,我們決心完成任務!」
城突破了,我們攻佔了城內約二分之一的地區。先前的憂慮迅速變成了現實。廣西軍善於巷成,我們事先聽說了,但從未與之交過手。只見天亮後,敵人很快從混亂中清醒過來,憑藉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形和頂設工事,依仗其優勢炮火,向我猛烈反撲。敵人的飛機也來助戰,一顆顆炸彈不斷落在我軍陣地上,而我師的炮兵阻於雨水泥濘,尚未趕到,我們無法組織炮火進行壓制射擊。
敵炮火除殺傷我攻城部隊外,重點集中轟擊北門的橋樑通道。我突擊部隊與城外的聯繫竟被炮火打斷,二十四團二營也在城邊受到敵密集炮火殺傷而被迫停滯。緊接着,敵人在師長朱乃瑞指揮下,將城內所有的機動兵力編成三個反衝擊隊,另外,朱又組成了一個二十人的「敢死隊」以每人發給二百塊銀元為誘賞,用輕重機槍掩護,衝鋒槍開路,輪番連續向我反撲,其瘋狂和激烈程度是我們部隊很少遇見過的。留在城內的二十二團與二十四團一營部隊的主動攻擊變成了被動防禦,與反撲的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搏戰。
由於我們無炮,敵人的炮火和飛機十分猖狂,炸彈、炮彈如雨點般地傾瀉在我軍陣地上,六架飛機不停地掃射轟炸,我陣地上的房子大部被打垮,只剩一片瓦礫,部隊傷亡甚重。敵人的步炮配合比較協調,步兵發展到一個地方,就插上一而小白旗子,作為標記,其炮火就立即延伸轟擊找陣地,步兵則立即組織進一步反撲,力圖將我入城部隊一步步擊破並逐出城外。在激烈的巷脫中,敵人一個院子一個院子、一間房屋一間房屋地和我們爭奪。戰鬥形成了膠着狀態,我們幾個師領導l分着急。
是戰士們打得不夠英勇嗎?絕不是。我們清楚地知道,幾部隊打得英勇頑強,非常出色。幹部們都身先士卒,戰鬥指揮在最前線。不少連隊的幹部傷亡了,班排長自動代理,班排長傷亡了,戰士們自己推選指揮員再戰。二十四團一連連長、指導員在戰鬥中都負了重傷,全連只剩三、四十人。
這時,敵人又從兩冀遷回包抄過來,企圖將一連包圍。在這種情R一F,一排長郭繼勝(後來為全國著名戰鬥英雄)挺身而出,激昂地對戰士們說:「同志們!現在全連聽我指揮,上刺刀!我們一定要用刺刀把敵人拼下去,為連長、指導員報仇!」說罷,就帶着全連沖向敵群,經過一陣激烈的拼殺,終於又一次打退了敵人的反撲。二十二團二連二排打光了子彈、手榴彈,只剩十五個人,仍然堅守陣地不放,硬是用刺刀將敵人拼下去。戰士張學安(後來是魯南戰役中的打坦克英雄)抱起故人的六O炮彈,摘去引信保險針,奮力投向敵人。許多戰士們有着鋼鐵般的意志負傷也不下火線。
戰士李繼海負傷後一天沒有吃喝,仍堅守在陣地上。敵人衝到他跟前,他端起槍,用盡全力站起來高呼「負傷的同志們,只要能爬的就抓住槍,準備抵抗,我們寧願拚死不讓敵人捉一個有氣的!」在他的激勵下,許多傷員從血泊中站起來,迎擊敵人。負重傷的三連戰士王學付實在不能動了,他激情她對班長說:「我怎麼辦呢?戰前我說腿斷了也得消滅敵人,現在實在動不了了I」接着,他轉問身邊的戰友「你替我報仇吧!」這些話極大地激發了未負傷的指戰員的決戰信念。他們一致的口號是:「與陣地共存亡,保衛住負傷流血的同志們!」在我英勇的鋼鐵戰士面前,敵人不敢拼刺刀,往往是丟下一片屍體饋退下去,但不久又依仗着優勢炮火與兵力,反撲過來。
八日這一天,部隊浴血奮戰,共打退敵人十幾次反撲,以至城內地面積水都被鮮血染紅了!
在這場激烈的血戰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二十三團三連三排長李以勤。他是個有勇又有謀的優秀指揮員。他的最大特點是在敵人四面包圍的緊急情況下,依然沉着鎮靜,用心摸索和掌握敵人的戰術規律,發現和利用敵人的弱點,巧妙地組織發揮自己的火力來壓制和殺傷敵人。戰鬥開始後,李以勤率領三排隨着大部隊向縱探發展,奪佔了南北大街以東的一個院子。這個院子對於保持攻城部隊的前後聯繫很重要,這裡合他下達了堅守陣地的命令。他回答:「有我李以勤在,決不會丟掉陣地!」他立即組織全排在院牆上每人挖一個槍眼,既隱蔽自己又利於充分發揮火力。
由於充分準備,當敵人第一次反撲上來時,光九班長一個人就打倒十七個敵人。敵軍的炮火十分兇猛,李以勤就把部隊分散安置在比較隱蔽的地方扼守陣地,同時組織了一個六人機動火力隊(一個機槍組和一個投彈組),由他親自帶領,專打敵人的小股反衝鋒。哪裡情況危急,機動火力隊就趕到哪裡,就這樣連續打退敵人六次反撲。敵人又開始了第七次反撲,非常瘋狂地逼近三排陣地,甚至手榴彈都投到院子里。李以勤沉着地指揮戰士們退到房子里,將手榴彈掛在門口,拉弦投向敵群。趁着敵人慌亂之際,李以勤閃到門旁,緊握機槍,一梭子就撂到六七個敵人。
在八日一天中,李以勤帶領三排打退敵人九次反撲,陣地前留下四十多具敵屍,而全排僅四人負傷。戰士們都說:「有俺排長的指揮,對於任何強大的敵人我們都有信心、有把握消滅他」。戰後,全連以投豆的方式選舉戰鬥英雄,參加投票的人數是六十四名,而李以勤所得的豆子卻是一百四十三顆。原來,有的戰士特別多給他投了幾顆。就這樣,李以勤光榮地被選為乙等戰鬥英雄。
八日下午二時,二十二團團部通向城內二營的電話線被敵炮火擊斷了,二營失掉了指揮,他們所扼守的西北門被敵人佔領部隊被迫突圍,在敵火下過橋,由於擁擠,一部分泅水過河,傷亡較大。這時,局面更危急了,敵人的力量全部壓到二於二團一營和三營身上。敵空、炮配合,集中砸向一、三營的陣地;砸向城外通向一、三營的道路,並掩護步兵更加瘋狂地反撲過來。
「一營、三營傷亡極大!」
「陣地大部被敵人奪占!」
二十二困不斷來電告急。我對二十二團團長畢慶堂說:「你們立即組織全力,再進行一次反擊,恢復原有陣地,二十三團馬上來協同你i們戰!」
黃昏,二十二團將兩個營約兵力集中在一起,全力向敵反擊,將失去的陣地大部重新奪回。這時,二十三團 二、三營和二十四團二營,執行師部命令分別衝進城內,投入戰鬥。
二十二團告急的時候,我曾給泗城東面的九縱去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們敵人集中炮火向我師突入城內的部隊轟擊,我已處於不利狀態,請求他們從東面攻城以分散敵人火力。九縱即令所屬部隊向當面敵人發起攻擊,但他們方向的水勢很大,幾次攻擊均未突破。
八日黃昏時,新投入城內的二十三團三個營,經一夜激戰,將二十二團原有陣地全部恢復,並稍有發展,但終因後援兵力不能再做大的發展,敵我又一次形成對峙局面,下一步還能不能打下去?我於九日凌晨二時去電向陳毅軍長報告成況,要求再增加兩個團的兵力,於今夜黃香前到達。這樣,則可打一下泗縣城,否則在城中對峙下去,部隊傷亡大,還不能解決戰鬥。陳軍長接電後,同時給我和宋時輪參謀長發來電報:「宋到八師否?如以八師現狀加上二縱三個團,今夜總攻能殲敵,則繼續打,否則可考慮在靈、泗以北待機。因為我殲敵外圍,殺傷城敵,局面仍是一個勝利,清你們全權決定之。」
緊接着,在九日這一天,陳軍長又接連發來三電:「我頃獲得八師、九縱戰報,如認為力難攻取,則可考慮集結泗、靈以北待機為好,請即決定實施。」
「如二縱能增加兩個團配合八師組織總攻時,則應堅決於今夜解決該敵,如不可能則應後撤。」
「今夜如已總攻望堅決打。若今夜不能總攻應後撤。」
但是,由於種種原因,當時並未能如陳軍長指示的那祥,「加上二縱三個團」或二縱「增加兩個團配合八師組織總攻」。自戰鬥開始後,二縱四旅一部曾逼近西關,與敵形成對峙,主力則在泅城西南鄧庄、七里溝地區待機,九旅主力在灑城西北大黃家地區集結,其一部在長直溝地區擔任阻援任務;七師十九旅、二十一旅共六個團部署在泗城南與五河之間武橋以北地區,擔任阻援任務口這些部隊戰前都未有支援泗城的任務。八日晨,敵一個營住壩王、墩集,發現我七師,中午逃往泗城南關,進入泗城西門內,増加了我城內戰鬥困難。敵這個營入城後,敵軍情緒很高,十分狂妄。
九月正午十二時,數十名敵人從城牆東北角的城牆洞爬出,泗渡過河,切斷我攻城部隊後方聯繫,我決心將擔任師指揮所警戒任務的五連投入戰鬥,特務連接替五連警成任務。五連戰鬥結束後歸還建制。
九日下午五時,前指下達了撤出戰鬥的命令:「由於攻擊泗城未得手我決放棄灑城攻擊,主力撒出靈、泗以北地區準備新的機動。」
攻城難,撇圍更須慎重。為防止故乘機追擊,我組級部隊有秩序地掩護撤退。我們命二十三團以小股兵力及火
力分別向敵人襲擊,掩護主力有秩序地撤出戰鬥。午夜十二時,部隊全部撤出池縣城。
至此,歷經兩日三夜的泅縣戰鬥結束了。我八師共斃傷、俘虜敵人三千餘名,我亦傷亡二千四百一十七名,特別是幹部及骨幹傷亡更大,排以上幹部傷亡了一百零八名,其中團的幹部四名,黨員佔了傷亡人員總數的一半以上。我師優秀的政工幹部二十二團政治處主任辛蔭民同志、二十四團黨總支書記魏湘江同志等,都在戰鬥中壯烈犧牲了。這樣大的一次失利,在我八師歷史上是空前的。
它使敵人得以較迅速地進佔了整個淮北區,淮北黨政工作也遭受了一些損失。
兩年之後,當我住在朱壕中央醫院的時候,從我的文件箱里,翻到了泗城戰鬥的總結材料,也找到了我那本抄有陳毅司令員給八師一封信的筆記本。看到這些已發黃的紙稿,引起了我對往事的追憶,情感的熱流促使我拿起筆寫下了《泗城血戰》的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