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高層最近暗流涌動,內部的批評聲音越來越多,中間派與溫和一些的保守派,似乎也越來越敢說,提出了相當尖銳的意見。
一開始,他們還只是指責政府內外事務管理不善,極端強硬派誤導國家戰略,但隨着時間推移,就擺出了動搖伊朗「國本」的架勢。
【伊朗內部暗流涌動,有人打起了最高領袖的主意】
個別保守派和中間派人士甚至公開表態,說伊朗的政治理論必須作出改變,從而解決那些老大難問題,特別是經濟上的困境。
不過他們的措辭比較謹慎,還不敢直接把矛頭對準最高領袖哈梅內伊,暗示後者對伊朗現在的困境「負有最大責任」。畢竟在這種時候,公然挑戰最高領袖的權威,仍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即便如此,在媒體《伊朗國際》看來,這依舊意味着伊朗內部風向的重大轉變。因為幾年前,伊朗地區影響力尚未減弱,經濟困境也不明顯的時候,這些資深政客往往不會出來表態。而如今,他們已經開始逐漸從輿論層面入手,為日後挑戰最高領袖做鋪墊了。
很明顯,敘利亞巴沙爾政權倒台,對伊朗政局同樣造成了深遠的衝擊。畢竟過去幾十年來,伊朗一直都支持敘利亞,將其作為「抵抗之弧」的重要戰略支點,甚至在敘利亞還有長期軍事存在。
【一些資深政客,呼籲伊朗要在政治理論上作出重大改變】
結果巴沙爾遠走俄羅斯,敘利亞一夜之間脫離伊朗掌控,「抵抗之弧」遭遇重大挫折,伊朗下一步該怎麼走,各個派系都在關注,也都有各自的小心思。
在改革派人士眼裡,極端強硬派對伊朗現在的困境難辭其咎,這部分人一直以政治問題為借口,不斷擴大影響力,牟取經濟利益,通過向政府施壓要價,迫使其採取更極端的政策,最後反而加劇了伊朗的孤立。
而且正是由於強硬派在內外政策上的極端立場,伊朗與西方始終難以建立有效的溝通渠道,最後導致伊朗遲遲無法衝破美歐的制裁圍堵。
但這種僵局,恰恰是強硬派樂見的,因為與西方對立,有助於他們不斷擴大影響力。
【中間派與保守派,對強硬派的批評聲越來越尖銳】
這裡就不得不提,之前的總統選舉,是有改革派色彩的佩澤希齊揚勝出,但他為了順利組閣,對強硬派這邊作出了不少妥協,在國防部長、外交部長等核心崗位上,着重參考了哈梅內伊的意見。
說到哈梅內伊,部分中間派開始暗示,伊朗憲法需要來一場「從頭到腳」的大改,除了最底層、最基本的幾個原則不變以外,其他所有條款都能修改。
雖然說得有些語焉不詳,不過《伊朗國際》認為,一旦中間派、改革派、溫和派聯手推動修憲,可能會先拿憲法監護委員會開刀,逐漸削減最高領袖的權威。
在伊朗政治生活中,從地方選舉到總統選舉,憲法監護委員會從不缺席,存在感不是一般的高,直接決定誰有資格參選。
【伊朗在敘利亞經營多年,一朝付諸東流】
我們所熟悉的魯哈尼,內賈德這幾個前總統,這幾年不是沒有考慮過復出,但都過不了憲法監護委員會這一關。而這一機構直接對最高領袖負責,換句話說,誰能當總統,決定權是在哈梅內伊手裡。
一旦憲法監護委員會被廢除,那麼修憲的下一步,毫無疑問就是衝著哈梅內伊去的,伊朗憲法里那些賦予最高領袖「特別權力」的條款,可能也在被修改的範圍之內。
有人已經開始宣稱,伊朗之所以陷入如今的困境,是因為國家存在「結構性缺陷」,如果要進行改革,需要向美國、德國、法國那邊看齊。而且,伊朗武裝部隊「介入政治的程度太深」,掌控多條國家命脈不說,甚至最高領袖接班人的問題,他們也有權過問。
在這些人看來,伊朗要想推行一場從上至下的改革,首先要解決軍方影響力過大的問題,這跟通過修憲,變相制約哈梅內伊作為最高領袖的權力,性質其實差不多。
【這些人雖然提出批評,但還不敢直接挑戰最高領袖的權威】
還有人主張,伊朗高舉反美大旗,對國家本身發展無濟於事,必須作出改變。而且伊核計劃,也需要適時作出改變,不能弔死在這一棵樹上。敘利亞最近的變局,尤其需要伊朗反思,伊朗政府花了大力氣支持阿薩德政權,卻忽視了國內的經濟問題,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
順便補充一句,這些人沒有對佩澤希齊揚過於苛責,畢竟後者還是有改革派色彩,所以就嘴下留情了一點,沒有把責任完全歸咎於對方,只是提了一句,新政府無法帶領伊朗走出困境,是前面幾屆政府留下來的問題太多。
綜合來看,隨着中東地緣格局的持續變化,外部環境不斷收緊,在這種風向的催化下,伊朗的內部矛盾,很可能將迎來一個階段性的爆發。更不要說,一些人已經將主意打到了最高領袖的頭上,雖然沒有直接發難,但已經開始在輿論上做鋪墊。
敘利亞一場變故,激化了伊朗的內外矛盾,對於正在為挑選接班人發愁的哈梅內伊來講,如果在這時候出現動亂,顯然是最糟糕的局面。如今各方都在關心,年事已高的哈梅內伊,是否還有能力去彌合各派分歧,以強硬手段擺平內部的不穩定因素,避免被「動搖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