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是民國大才子,有極高的文學成就,是新月派的代表詩人。他拜梁啟超為師,沈鈞儒是他的表叔,金庸是他的表弟,瓊瑤是他的表甥女,他和厲麟似以及錢學森也有親戚關係。後世對於徐志摩,多是對他的情史津津樂道。
徐志摩的情史
徐志摩一生多情,他的情史漫長,且對方多為有名的女士。結髮妻子是包辦婚姻的張幼儀,夢中情人是民國才女林徽因,瘋狂追求且成婚的陸小曼曾是有夫之婦,還有凌淑華這樣的紅粉知己。跟冰心,俞珊,韓湘梅,賽珍珠等名媛也是常來常往。
若不是徐志摩飛機失事早早離世,怕是他中年後還有的是情事翻騰。而現在徐志摩最廣為人知的情事,也只有張幼儀,林徽因,陸小曼三人了。
張幼儀是徐志摩的原配妻子,是他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但是,民國時思潮翻湧,徐志摩又是徐家獨子,受盡寵愛,他渴望浪漫的愛情,對於包辦婚姻完完全全的不耐煩,對於妻子張幼儀,總是冷酷無情的稱她為鄉下「土包子」。
林徽因是徐志摩的夢中情人,他們在恰好的年華相遇相知,哪怕沒有修成正果,也依然是徐志摩心口的硃砂痣,白月光。
陸小曼是徐志摩過盡千帆的愛人,她本是徐志摩朋友王庚的妻子,曾經做過顧維鈞的外交翻譯。她擅詩書,繪畫,懂戲曲,又能寫一手好文章。二人相遇後陷入熱戀,陸小曼離婚後很快便與徐志摩結婚。
徐志摩一生多情,但是這三個女人是他人生中濃厚的色彩。
徐志摩和他的家庭
徐志摩去世時只有三十四歲,僅有一個兒子,是髮妻張幼儀為他所生的長子徐積鍇,乳名阿歡。三十四歲,在現代很多人還沒有結婚,但是徐志摩的情史卻已經長篇累牘。他的髮妻張幼儀,向來為他所不喜,對她做的事情也滿是渣男感。
但是,張幼儀並不是什麼鄉下土妞,她的家族在江蘇也是書香門第,她的父兄在政經兩界上有着不小的地位,她不但接受過家族內部的良好教養,還在新式的女子師範學校受過先進的教育。而徐家與張家結親,徐志摩從頭到尾都知道。甚至婚前婚後,他跟張幼儀的幾個哥哥都交往得很好。
這真是在現在看來超級詭異的事情,但是當時的人們好像都接受良好。張幼儀十五歲嫁入徐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打理家務,做到了一個傳統妻子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但是,徐志摩對她毫無情感。除了偶爾回家時履行夫妻義務,他基本都泡在學校里。
先是在上海的浸信會學院,再去天津的北洋大學,然後去北京大學。有民國回憶錄里說,徐志摩和朋友聚餐,飯堂上總是說要離婚、離婚,吃完飯又讓張幼儀過來付錢,搞得朋友都十分尷尬。張幼儀十八歲時生下了兒子,徐志摩就立馬出國留學去了。
他去了美國,又去了英國。經林長民引薦讀了康橋大學,還結識了林長民的女兒林徽因。林徽因秀麗聰穎,好學靈巧,是許多人心中的女神。當時林徽因立志攻讀建築學,同時對於新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徐志摩恰好最擅長新詩。徐志摩瘋狂地追求林徽因,但林徽因卻不願意招惹有婦之夫。
這時,張幼儀也到了英國。說來好笑,徐志摩不樂意接受髮妻,但是偏偏家裡要送張幼儀來和他相會,他卻不反對。張幼儀到了英國之後,他百般嫌棄,一心想要離婚,卻又不耽誤他拉着張幼儀同床。張幼儀懷孕了,他立刻讓她打胎。張幼儀不願,他就把人扔在鄉下不管了。
張幼儀大着肚子,被丈夫扔在語言不通的異國他鄉,心中惶恐不能言語。她輾轉和二哥聯繫上,在德國生下了小兒子彼得。徐志摩明知張幼儀處境,卻硬起心腸不聞不問,待到幼子誕生,他立馬追到柏林和張幼儀辦理離婚手續,頭也不回的走了。這個孩子因為先天體弱,早早夭折。
張幼儀的大兒子阿歡,成了徐志摩餘生唯一的孩子。離婚後的徐志摩,更加熱烈的追求林徽因,但林徽因經過理性的思索,拒絕了這段感情,她與父親提前回國,繼續學業。之後和梁思成赴美攻讀建築學,婚後夫妻二人相偕前進,為中國的建築事業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而徐志摩,則和陸小曼再次陷入熱戀。可能這世間的愛情真的是毫無來由,張幼儀樣樣都好,徐志摩偏偏不喜歡。陸小曼有各種各樣的缺點,娶她要面對各式各樣的風雨,但是徐志摩卻是表現得甘之如飴。
為了娶陸小曼,徐志摩費盡心機,又要王庚同意離婚,又要陸小曼的家長接受,又要徐家的家長同意。甚至還要應家中訴求,徵得張幼儀的同意。梁啟超答應為他們證婚,卻在婚禮上對徐志摩的情事大加批判,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
婚後,徐家斷掉了徐志摩的經濟來源,但是陸小曼依然保持着以往奢靡的消費方式。徐志摩為了妻子高興,一味地遷就她。為了養家,他同時在三所學校講課,課餘還要趕寫詩文賺取稿費。也許情愛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徐志摩對張幼儀有多無情,就對陸小曼有多深情。
至於徐志摩在遭遇生活的打擊後,會不會有不一樣的感悟和生活方式,我們也不得而知,因為他早早地離世了,蓋棺定論。他留給世間的,就是這麼一位多情公子的形象。
徐志摩的獨子
徐志摩去世時陸小曼只有二十九歲,沒有子嗣。也就是說,徐志摩唯一的獨子,就是那個曾被他百般嫌棄,沒有撫養過的徐積鍇了。徐積鍇雖然不得父親喜愛,但是卻是徐家單丁獨傳,自小就被徐家寵愛。傳說他百日抓周時拿了鐵筆,祖父開心不已,認為此子能從政入仕,遂起名為積鍇。
但是徐積鍇後來的人生,先做土木工程師,後做商人,跟政治毫無牽涉。他出生時徐志摩便在外讀書,後來張幼儀出國,他便由祖父母照顧。張幼儀離婚後脫胎換骨,做商業銀行總裁,做服裝公司總經理,又為黨派管理財務。徐積鍇一時跟母親去北京讀書,一時又跟祖母在上海生活。
徐積鍇生活充實,並沒有留守兒童的慌亂。徐志摩去世時,徐積鍇只有十三歲,他還來不及怨恨父親,就開始天然的同情和理解。當時很多人認為,徐志摩的死亡是一種解脫,因為他開始困於生活的窮苦和情感的羈絆。還有人認為,徐志摩的死亡讓他的生命升華,給世人留下了傳奇。
有人拿徐志摩和拜倫雪萊相比,認為徐志摩極為嚮往他們那短暫又顯揚的人生,自己也做了這樣的人,這何嘗不是一種榮耀。但是,徐積鍇卻覺得徐志摩的命太苦。
苦什麼呢?大概是一生襟抱未曾開。徐志摩有實現自由民主的政治理想,有尋覓愛人相濡以沫的浪漫,有創作盡善盡美的文藝追求。但是這一切都未曾實現。國事多艱,他一介文人無力牽扯。
情感波折,他只剛剛獲得追求的愛情。而情愛和生活又都沒有給予他理想中的純然浪漫,反而留下一地雞毛的狼狽。他還沒有克服這些困難,生命就戛然而止。
徐積鍇說,父親的幾個老友,也曾左擁右抱,處處留情,各個都享盡天年,備嘗天倫之樂。但是父親英年早逝,這一切都無法擁有了。他曾和胡適吃飯,那時胡適已經晚年,但還是帶了年輕的美國女朋友,徐積鍇慨嘆道,若父親不死,就算到八九十歲,也會很有女人緣的。
真沒想到,世間最能理解徐志摩的,居然是他和張幼儀的兒子。對於父親的幾段情感,徐積鍇也有相應的理解,但是為人子不好輕易評價,他只說母親並不討厭林徽因,最同情陸小曼。
確實,對於徐志摩來說,林徽因只是他夢中情人的具象化,她秀麗明朗,文采斐然。他對林徽因的追求和對張幼儀的拋棄,恰恰是他對自己生命理想的選擇。張幼儀代表着他想拋棄的腐朽落後,林徽因代表他想追求的先進自由。
但很嘲諷的是,林徽因和張幼儀,都不是他想像中的人物。張幼儀看似傳統保守,卻又偏偏柔韌內秀,面對窘迫的現實,走出康莊的道路,她晚年的照片光華內斂,就像通透的珍珠。
而林徽因看似小巧秀氣,卻偏偏大氣堂皇,她為了自己的建築追求,在最艱苦的戰亂歲月,也堅持做實地野外考察。她和梁思成共同走了15個省,190多個縣,考察測繪了近三千處古建築。
哪怕在低矮的農舍也能工作到半夜,絲毫不為顛沛流離的生活所苦。建國後,林徽因又承擔了北京城和一系列建築的設計和改造工作,真正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
結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幼儀和林徽因,跟徐志摩都不是一路人。他們的分離,雖有遺憾,卻也算是各自成全。
而陸小曼,雖然她敏感,奢靡,好玩樂,還有各種不好的傳聞。但是她確確實實,是跟徐志摩同樣秉性的文藝青年,桀驁不馴的徐志摩,願意為了她低聲下氣,願意為了她奔波勞苦,如果這不是愛情,那是什麼呢?
徐志摩死後,陸小曼承受了許多不堪的流言和指責。她一改往日愛交際的作風,多年閉門不出,一心整理出版徐志摩的遺作。這幾十年來,苦辣酸甜難以言表。其後也未改嫁,無子女,62歲時病逝於上海。
張幼儀49歲時再婚,88歲時安詳去世,兒孫繞膝,好不圓滿,她對林徽因和陸小曼都無怨忿。推己及人,反而同情陸小曼晚年無靠,膝下無子。
林徽因51歲時病逝於同仁醫院,但是她的遺體安葬在八寶山革命公墓,墓碑上刻着「建築師林徽因墓」,墓碑下方的漢白玉雕刻是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底座樣品,特此奉獻給它的創作者。常年的野外作業侵蝕了她的健康,但她一生追逐的理想得到了最大的認可。
徐積鍇也是長壽之人,至今102歲,育有一子三女,全家定居美國,但是時不時的,也會回鄉去祭祖。他的性格源自母親,樂觀豁達。陸小曼晚年生活潦倒,也曾得到張幼儀和徐積鍇的資助。
陸小曼去世後,他接手徐志摩作品的出版工作。雖然這對父子緣淺,但是徐積鍇對於亡父的情感卻保持深刻的同情和包容。徐志摩有情若斯,有子如此,也算是不枉人間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