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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方圓》雜誌原創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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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6時許
浙江省杭州市的張女士正在廣場上鍛煉
一個小夥子上來搭話
並遞上了一張宣傳單
聲稱他們公司在搞活動
可以免費吃火鍋
然而，這家火鍋店卻處處透露着古怪
……
免費火鍋之後是免費旅遊
遇到小夥子後的幾天，他熱情地邀請張女士免費品嘗火鍋。經不住小夥子的一再請求，張女士在對方的帶領下來到了杭州市城西的一家火鍋店。說是火鍋店，這家店鋪卻讓人感到奇怪：店鋪沒有招牌，但「生意」卻異常紅火。
張女士進去之後，發現有很多像她這樣的老年人都在吃火鍋。吃完之後，一個自稱王老師的人開始給他們上投資課，說公司現在有「肉牛代養殖」項目，投資1萬元一年能拿到1500元的利息，按月支付利息，到期還本，如果不要利息也可以換成牛肉，並且還有免費的省內游、免費火鍋、免費抽獎等福利。投資最低1萬元起步，最低期限1年，上不封頂。投資越多，利息越高，福利也越多。
張女士覺得對方的投資收益還行，但還是想再觀察下，並沒有立即投資。過了兩天，小夥子又邀請張女士參加浙江省內的兩天一晚免費旅遊活動。第一天，張女士和同來的老年人玩了一天。
第二天下午，又有老師來上投資課，還是一樣的內容，說公司有牧場、有牛，是國家支持的行業，前景非常好，投資無風險、高回報。張女士覺得小夥子對她還不錯，不投資不好意思，就決定投資1萬元。旅遊回來後，張女士就被小夥子帶到了公司簽約大廳。張女士簽了合同，現場抽獎還得到了228元的現金紅包，直接抵扣了部分投資款。
然而，張女士在收到兩個月的利息共計250元之後，便沒了下文。像張女士這樣被業務員帶來吃免費火鍋或免費旅遊後投資的老年人不在少數。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2023年5月，一位在杭州城西某大樓裝修的水電工發現，每天都有很多年輕人帶領眾多老年人進出該大樓，他曾看到過有關老年人被詐騙的新聞報道，懷疑有問題。5月26日，該水電工報警。警方接到報警後，調查發現該公司涉嫌非法集資，於2023年5月27日將公司負責人李湖抓獲歸案。
李湖是「80後」，2022年8月來到杭州，10月註冊成立杭州某公司。該公司下設總經辦、會務部等，分工明確，各司其職，由人事行政部門負責招聘業務員等相關人員，並對業務員進行培訓，銷售部負責尋找目標客戶，會務部負責上投資課，財務部負責簽保管合同等。
公司對外宣稱在內蒙古有養殖場，主打「肉牛代養殖」項目，可以投資認養肉牛，按月支付利息，到期還本。公司招聘了百餘人組成銷售團隊，每天早上五六點鐘便會到老年人相對集中的小區、廣場、公園、旅遊集散地等地方，趁老年人早起鍛煉或出門之時，給老年人發放宣傳單，以免費吃火鍋的名義，吸引老年人到公司。再由會務部所謂的「老師」給老年人「上課」，以保本、按月支付高額回報、贈送免費旅遊為誘餌，吸引投資。為此，他們還開了一家面積500多平方米，可以同時容納百餘人就餐的火鍋店，但並不對外營業，只為客戶或潛在客戶服務，專門供被拉來的老年人等客戶免費吃火鍋。
此案涉及被害人眾多且多為老年人。偵查機關根據偵查監督與協作配合工作機制，邀請檢察機關提前介入此案。杭州市西湖區檢察院依法介入該案後，引導偵查機關重點對涉案公司的經營模式、款項詳情、養殖情況、資質許可等方面進行證據搜集和固定，為後續精準定罪量刑提供了有力支撐。
虛構的養殖場
2023年9月1日，偵查機關將此案移送西湖區檢察院審查起訴。在審查中，犯罪嫌疑人李湖辯解自己的行為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而非集資詐騙罪，針對李湖的辯解，檢察官重點審查李湖是否具有「非法佔有的故意」。
檢察官引導偵查機關補充了李湖公司在內蒙古是否有養殖場、養殖場內是否有牛等證據。經核實，李湖的公司並沒有養殖場，更沒有其所號稱的數千頭牛。檢察官還發現，李湖公司大量集資資金留存在李湖個人或其控制的賬戶內，或以現金形式保管，並沒有用於經營。在李湖尚未被發現涉案時，他還指使他人轉移住處保險柜現金及公司財務資料，並通過他人轉移銀行賬戶內涉案資金。檢察官認為，據此足以認定李湖具有非法佔有的主觀故意。
經審查查明，2022年10月至2023年5月，李湖的公司在沒有養殖場及肉牛的情況下，虛構公司在內蒙古的養殖場養殖有數千頭牛、在全國經營火鍋店等事實，未經有關部門依法許可，招募業務員到小區、地鐵口、旅遊集散地等人員密集場所，以散發傳單、口口相傳等方式，公開宣傳「肉牛代養殖」項目，以免費火鍋吸引潛在投資人，以保本、按月支付年化12%至50%的高額回報、贈送免費旅遊等為誘餌，吸引集資參與人投資，向社會不特定公眾吸收資金，集資資金未用於生產經營活動。查明參與人641人，集資詐騙4100餘萬元，造成608人損失3400餘萬元。
李湖尚未被發現涉案時，指使他人轉移住處保險柜內現金約220萬元及公司財務資料，並通過他人轉移銀行賬戶內資金約400萬元。
西湖區檢察院認為，李湖以非法佔有為目的，夥同他人使用詐騙手段非法集資，數額巨大，應當以集資詐騙罪追究其刑事責任，遂於2023年12月29日依法對其提起公訴。
由於投資人絕大部分是老年人，涉案財產的損失不僅給老年人的生活帶來不利影響，還讓老年人背上了沉重的精神負擔。西湖區檢察院在依法辦案、精準定性打擊集資詐騙犯罪的同時，將追贓挽損貫穿辦案始終。西湖區檢察院會同偵查機關對犯罪嫌疑人及關聯人員名下相關銀行賬戶迅速摸排以準確凍結扣押，防止涉案賬戶沉澱的資金外流，及時凍結李湖及相關涉案人員名下銀行賬戶、李湖掌控的他人名下銀行賬戶資金2500萬餘元，扣押現金220萬餘元。同時，通過宣講認罪認罰從寬處理等相關制度，促使犯罪嫌疑人及其家屬積極配合退贓退賠近500萬元。檢察機關協同偵查機關盡最大努力追贓挽損，有效降低投資人損失。
2024年8月5日，法院審理後作出一審判決，以集資詐騙罪判處李湖有期徒刑七年六個月，並處罰金50萬元。宣判後，李湖提出上訴，2024年10月18日，二審法院作出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其他相關涉案人員也被依法處理。為強化老年人的權益保護，結合最高檢「十一號檢察建議」，檢察官又走進社區，向群眾特別是老年人，宣講法律知識和典型案例，提升老年人防騙能力，用檢察力量守護好老年人的錢袋子。
本文雜誌原標題：《「免費」火鍋不免費》
編輯丨黃莎 王麗設計丨劉岩
文丨張永睿 姜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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