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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我和竹馬付言順利走入婚姻殿堂。
然而沒想到,婚禮當天懷孕的高中校花突然穿着婚紗闖進來,大哭大鬧要付言對她負責。
整個現場亂作一團。
更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是她對我喊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你也忘了祝明知嗎?斯寧,你怎麼能忘了他!」
付言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趕緊讓人拖走了她。
而我卻被這個名字刺激到昏迷。
再醒過來才發現,這是一場烏龍,我嫁錯了人。
1、
結婚的前一天,按理來說是不能見面的,可付言沒忍住,敲開了我的房門。
我臉上還貼着面膜,對於突然到來的他感到意外,畢竟一分鐘前我們還在微信聊天。
門外的人眼眶通紅,眨眼的瞬間掉落兩滴淚。我頓時無措起來,揭掉面膜緊張地問: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哭什麼?」
回應我的是一個緊緊地擁抱。
付言將頭埋在我的肩頸處,輕輕啜泣起來,過了好久才悶悶地說:
「阿寧,是真的嗎?我終於娶到你了。」
我啞然失笑,原來是婚前焦慮,我撫摸着他頭髮溫聲撫慰:
「當然,是真的,明天我們就結婚了。」
「真好,真好,還能再來一次,我還有機會好好對你。」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再?什麼意思?
我有點疑惑,可看他傷心的樣子也沒多追問,可能是真的很焦慮吧。
付言擦乾眼淚,情緒緩過來之後眼睛還是紅紅地,我開玩笑說:
「這麼難過,不然今晚住在一起呢。」他猶豫着,還是戀戀不捨地拒絕了,「還是算了吧,本來連面都不能見,這已經破規矩了。」
「走了,就當我沒來過!」
說完吻了我的額頭就快跑出去了。
我啞然失笑。
臉上觸感粘膩,我去了洗手間清洗乾淨後躺在床上準備睡個美容覺。
然而事與願違。
可能是今晚的月亮太亮,也可能是酒店的床太軟,總之我睡不着,一直到了凌晨兩點。
我苦笑着爬起來,去陽台點了根煙,莫非自己也婚前焦慮了?
不應該啊。
我和付言是青梅竹馬,高中確定戀愛關係,一直到大學畢業工作。
大學畢業那年我們訂了婚,本來打算等雙方的事業上升上升再結婚,但沒想到我突然出了車禍,昏迷了半年之久,嚇壞了所有人。
那些日子付言在病床邊衣不解帶地伺候我,朋友說他跟丟了半條命一樣,因此醒來後我就主動提出領證。
他太沒安全感,而我需要讓他安心。
我們的婚姻看起來水到渠成,但我還是有些煩躁,莫名地煩躁。
我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忘了,但看看日程表卻發現一切都在順理成章地進行。
復健,出院,結婚。沒有人來過,也沒有人離開。
微風吹拂送來陣陣濕鹹的氣息,酒店外面就是海灘,我回過神來決定下去走走。
穿好衣服後,剛打開房門就發現地下有一個盒子。
看起來像是手作的,上面有一張粉色的卡片,只寫了「平安幸福」四個字。
盒子里裝着巧克力。
但凡有點警惕意識的人都不會把這河來路不明的巧克力拿回來,可它好像有種魔力吸引着我。
我幾乎是懷着虔誠、鄭重的心態拆了包裝,一塊一塊地往嘴裏送。
甜度剛好,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堅果,好吃。
拆最後一塊的包裝時我突然驚覺臉痒痒的,再一抬頭對上鏡子,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2、
四點的時候化妝師來化妝,看着滿桌的巧克力包裝紙大吃一驚:
「怎麼吃了這麼多,也不怕上火!」
化妝師是我和付言的共同朋友,我一邊任她倒騰我的臉一邊隨意問道:
「朋友中有人會做巧克力嗎?或者你知道誰是賣巧克力的。」
「沒有啊。怎麼,不會有人拿巧克力當份子錢吧?」
朋友開玩笑道,我也微笑回應:「沒有,就是覺得巧克力挺好吃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好像靈魂出竅一樣,麻木地跟着其他人走流程。
換婚紗,出門,上車,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大廳的門外。
我今天要結婚了,和付言。
大門打開,我伴隨着婚禮進行曲一步一步地走進婚宴廳,付言穿了一身黑西裝站在那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應該穿白色才對。
我們並肩站在台上,司儀侃侃而談我們的過往,賓客聽得十分感動,但我有些厭煩。
付言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好像我會跑一樣,另一隻手不時地擦眼淚,而我一直在回味剛才的巧克力。
那個熟悉的,誘人的味道。
「好,現在讓我們的新人交換戒指!」
「新郎,你是否願意一直陪伴疼愛新娘,無論她是健康還是疾病,貧窮還是富有?」
「我願意!」
付言拿起戒指給我帶上,並在手背上落下深情一吻。
「新娘,你是否願意……」
「等等!」
大門突然被打開,一道纖細地身影漸漸走來,我保持着給付言帶戒指的動作沒動,獃獃地看着來人。
是我們高中的校花陳清妍,她也穿了白紗。
「你們不能結婚!」
尖銳地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這才回過神來,伴郎伴娘衝上去拉住她往下走,付言催促着我:
「寧寧,別管她,快戴戒指。」
付言聲音急促,我轉過頭來,發現他神情緊張甚至還有一絲哀求。
而陳清妍還不放棄,即使被拖住也不住嘴。
「付言你個人渣,睡了我就想跑?還要和她結婚,你配得上斯寧嗎?」
「我早該知道你是個不扛事的慫包,懷孕的事你連個屁都不敢放直接玩失蹤,當老娘是好惹的是吧?」
嚯,好大的信息量,原來我的未婚夫早就出軌了,甚至還搞出了人命。
「斯寧!」
嗯?cue我嗎?
我看着陳清妍的雙眼,憤怒中又透露出其他莫名地情緒。
「你猜我懷孕幾個月了?四個月!那時候你還在醫院昏迷呢!這樣的人渣你能看得上嗎!」
眾人面面相覷。
「什麼?我還以為付言多深情呢,沒想到啊。」
「好一個時間管理大師,真噁心!」
......
現場亂作一團,滿堂的賓客不是在可憐我就是指責這兩個人。
但作為當事人的我,說實話並沒有太大的波瀾,甚至多了一絲輕鬆感。
「閉嘴,閉嘴!快把她拉下去!」
付言突然暴怒,一手拉住我一手指揮安保把人拖出去,然而陳清妍後一句話還是沒被捂住:
「祝明知!你也忘了他嗎?斯寧!你忘了他了嗎?」
他是誰,我應該記得他嗎?
握着我的手僵了一下,付言面露慌張。
天地一瞬間寂靜下來,我彷彿處在一個真空的世界,周圍的人事全部化為模糊的背景,埋藏在記憶中的畫面如波濤般洶湧而來。
有一個人,一直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含笑看着我。
「祝明知。」
我呢喃着,無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後暈倒在地。
「斯寧——」
「寧寧——」
「快叫救護車!」
3、
我彷彿一直在迷霧中打轉,唯一的出路就在眼前,可我怎麼跑都觸碰不到。
「別掙扎了,這是你的命,順着我們的安排走下去就好了。」
是誰在說話?你們的安排是什麼呢?讓我一直渾渾噩噩地停留在原地等待着死亡?
不!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接受!
我加速奔着終點而去,那來自天外的聲音依然在輕蔑地嘲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我不聽,我不信。
「阿寧,加油!」
「阿寧,我在這兒,我們一起走。」
光影出不知何時顯出一個人影,我看不清他是誰,但那溫柔的聲音一直在鼓勵着我前進。
「你是誰?」我問。
「不重要,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他答。
「重要!告訴我,讓我知道你是誰。」
他無奈地笑了,清了清嗓子加大了分貝:「祝明知,我叫祝明知。」
祝明知。
「祝明知!」
我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從病床上坐起來,對着白牆眼神失焦。
「寧寧啊,我的寧寧,你可醒了,這是怎麼了啊?!」
媽媽的哭喊聲讓我回過神來,她和爸爸站在床邊雙眼含淚,想要過來卻又不敢觸碰。
我扯動嘴裏,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對,對,這幾天真的太辛苦了啊,過會兒我們回家,回家好好休息,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都好。」
看我精神緩過來爸爸扶着我躺下,過了一會兒醫生進來說我沒什麼大事,只是突然被刺激到了,好好休息幾天就行了。
醫生走了之後爸媽臉色變了好幾變,最終還是試探着開口:
「寧寧,媽知道你喜歡付言,可他實在不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咱不嫁給他了吧?」
「你媽說的對,就算他知道自己錯了,可這種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太糟心了。」
二老對付言的行為很憤怒,但又顧忌着我,言語都十分克制。
我點點頭同意道:「不結了,我不喜歡他,本來就不應該是他。」
「好,好!我閨女這麼優秀還會碰見更好的人。來吃塊水果潤潤喉。」
我嚼着蘋果,思索這兩天的事,隨口問他們:
「爸媽,你們還記得祝明知嗎?」
「是誰?你同學?」
媽媽不記得,爸爸也一臉迷茫,我不由得想起陳清妍說的話,為什麼別人會不記得祝明知?
「這個孩子是誰啊?他怎麼了?」
「哦,是我男朋友,本來打算和他結婚來着,後來出了車禍,我昏了,他沒了。」
「咣當——」
水果刀掉在地下,爸媽的下巴也快掉下去了。
4、
祝明知是在高二的時候突然轉到我們班的。
一開始我對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不僅是因為高二下學期已經開始複習我沒時間左顧右盼,更是因為他一開始是和付言玩得好,而我那時候已經不願意跟付言一起遊手好閒浪費時間了。
真正讓我們有交集的是期末考試出成績後,我站在成績單前陷入懷疑。
我的第一沒了,被祝明知搶走了!
「斯寧同學,承讓了。」
承讓個屁,死裝男。
我在心裏謾罵著,白眼要翻上天,但是回頭對上祝明知真誠的眼神時又迅速地收回去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我淡淡地點頭道了聲恭喜就走了。
那溫和的聲音又自身後傳來:「斯寧,我們建立一個互助小組怎麼樣?我數學不好,你英語一般,我們互相幫助取長補短如何?」
這小子英語比我高二十分,要不是有數學頂着,成績根本沒法看,互相幫個忙…也不是不行。
我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堅決地說:
「成交!每天晚自習後補一個小時,一三五數學,二四六英語,周天各自回家復盤。」
祝明知愣了一瞬,大概沒想到我答應的這麼乾脆,隨後笑着說:「好啊。」
午後三點的陽光越過窗子灑在祝明知身上,他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變成金色,皮膚更顯得白皙,我恍惚了,心想這種溫和的人怎麼會和付言這個二世祖玩在一起。
後來才明白,一切都是被別人安排的迫不得已。
學習小組很快成立了,我們平安無事地過了第一個周后,又加入一個人。
下晚自習後付言遲遲沒走,反而扭捏地靠近我們坐,一對上我的眼神時就心虛地轉頭。
「斯寧,付言也想加入我們的學習組,你介意嗎?」
我看着對面的兩個人,面無表情地哼出聲:「我介意,滾吧,你們兩個人都是!」
說完我就背着包出了門,他們倆人似乎沒想到我會拒絕地這麼乾脆一下子慌了,趕緊追出來道歉:
「對不起,你別生氣,我事先沒經過你的同意就讓付言留下了,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好嗎?」
付言更是攔在我前邊,垂下眼睛委屈巴巴地問:「對不起寧寧,今天沒提前告訴你是我的錯。但畢竟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啊,你真的要一直不理我嗎?」
說實話,他長得很好看,是那種鋒利又有攻擊性的好看,因此在做出可憐委屈的表情時特別誘人,會讓人產生「他很可憐」得錯覺。
但我見多了,只會覺得噁心,於是冷嘲道:
「裝什麼啊,自己說的話都忘了?高冷學霸也不過如此,勾勾手就上來了。你不會忘了吧?」
付言白了臉色。
高一的時候我和付言談過戀愛,我們知根知底家世相當,被好多同學戲稱為校園小說的男女主。
因為被同學們羨慕,也因為付言長得夠帥我一度沾沾自喜,後來在無意中聽到他對他兄弟說的這句話時,我如同被冷水潑了,透心涼。
這才意識到,我以為的完美男友也不過是個惡臭的男人,神仙校園戀也單純是因為想像才美好。
我下頭了,迅速斬斷我們的關係投入學習當中,付言因為不甘心來騷擾我過幾次但都被周圍的同學擋住了,沒多久他就失去了興趣把目光放在校花陳清妍身上了。
現在又做出這副樣子,真噁心!
我單方面的終止了互助小組,轉頭讓我媽請了個一對一家教,英語成績穩步上升。
想憑補習拿捏我?不好意思,姐不care。
付言被下了面子沒再來找過我,沒多久就聽說他和陳清妍高調戀愛了。
反倒是祝明知,頻頻出現在我面前,持續道歉示好。
而且他的方式很特別。
不是最新的試題就是超好用但限量的筆,還有我很喜歡的手帳本,精裝的名著。
說實話,真送在我心上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們慢慢地成了朋友、好朋友。
高考後我們考了同一所大學,他學中文我學理工,大一的暑假他向我告白我們在一起了,大四畢業我們訂了婚。
喜歡上祝明知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真誠善良,溫柔心細同理心強總是考慮別人的感受。
珠玉在前,我又怎麼會和付言在一起。
有什麼東西,控制着、強迫着我們!
5、
出院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調取酒店的監控。
一個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來到房間門口放下了巧克力,此後一直停留在樓梯間,迎親的隊伍上來的時候他還混在人群里看,直到我們離開酒店去了去了宴廳他才消失。
爸媽幫我想辦法調取了沿路的監控,汽車駛出城後一直往北走,後面的畫面沒有了,朋友還想再拖關係看看被我攔住了。
我捂住臉,眼淚來得猝不及防。
不用找了,我知道他在哪兒。
6、
地球是圓的,只要一直往同一個方向走總能回到原來的位置。
但祝明知對我說,我們這個世界不太一樣,一直往同一個方向走會到達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
那時我們剛訂婚不久,陷入美好期望中的我沒在意他這句話。
而現在,我沿着他走過的公路一直往北,穿過一望無垠的草原,跨過波瀾不驚的江河,走過幾個人口稠密的城市後,到達了一個世外桃源般的鎮子。
鎮子上最漂亮的建築物是一家咖啡店,外形是我最喜歡的童話里的糖果屋,門口豎著一塊黑板,上面寫着:
今日特供濃情巧克力
一隻大肥貓趴在被黑板前邊舔毛曬太陽。
我放下箱子,坐在台階上擼貓。
肥貓不太滿意有人碰它,喵了幾聲抗議,但又很懶,一直躺在原地不動。
店員姐姐聽到聲音趕緊出來看,門一推開碰到風景發出「叮咚」的聲音,我抬頭看去,嘿,果然和我床頭掛的那個一樣。
「請問您需要些什麼,女士?」
我笑着看了看她,又轉過頭來看向前方,努了努嘴:
「不用啦,我需要的來了。」
「好久不見啊,祝明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