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故事有種魔力,即便那些故事談不上有多晦澀難懂,卻總是讓人時不時就想將它重新翻開,彷彿是想尋找什麼答案一般。
既然是找答案,自然是要先有問題,比如《神鵰俠侶》就堪稱金庸最通俗易懂的一部,但由於其核心主旨是「情為何物」,武俠的故事加上了一個「情」字,也就變得難解了。

(公孫止、小龍女劇照)
楊過和小龍女的愛情真的算得上是圓滿嗎?不,至少楊過的態度是有些奇怪的,當年那公孫止就欺負了小龍女幾個時辰,楊過為何表現得雲淡風輕,這個問題,似乎就缺乏一個合理的答案,所以楊過到底是怎樣的心態?
一、小龍女的遭遇
其實相對於小龍女和公孫止的那段經歷而言,更多人難以釋懷的是小龍女和甄志丙那件事。
也就是所謂的「甄志丙事件」。
楊過隨歐陽鋒去練功的那晚,小龍女被點穴定身,原本歐陽鋒也僅僅只是為了防止小龍女偷學武功,並沒有加害她的意思,哪料此舉卻是便宜了全真道人甄志丙,接着小龍女便被那道人毀了貞潔。
甚至這件事都可以說是改變了楊過與小龍女的人生,他們二人因這誤會而對彼此產生了莫名的情愫,繼而經歷了絕情谷事件,乃至後來分別
不過楊過和小龍女能原諒甄志丙,或者說楊過對於此事沒有表現出太多憤怒的情緒,都是可以解釋得通的。

(甄志丙、小龍女劇照)
首先楊過在事發之後並不知曉真相,他一直只覺得小龍女是莫名其妙地對自己表白,並不知道小龍女經歷了什麼。
其次,後來小龍女在重陽宮裡當著在場群雄的面說出真相之時,固然楊過也聽到了那令他痛心的真相,但此刻他的沉默也不難解釋,就因為小龍女說了,甄志丙捨命救她,她已不想再追究甄志丙的過錯,此時楊過若是表現出歇斯底里的恨意,那反倒不合適了,畢竟那隻能證明一件事——他十分在意小龍女已經失貞。
所以楊過此時必須隱忍,他接下來做出的在重陽祖師面前與小龍女成親的決定,就是給小龍女最好的答覆。
他對於這件事的處理沒有任何問題。
但他在絕情谷中的表現屬實是讓人捉摸不透。
二、楊過與公孫止
楊過初到絕情谷時,那公孫谷主就已經把他視為敵人了,至少言語間是有些挑釁的意味的。
比如這段描述:「楊兄弟所料不錯。半月之前,我到山邊採藥,遇到她卧在山腳之下,身受重傷,氣息奄奄,我一加探視,知她因練內功走火,於是救到谷中,用家傳靈藥助她調養。說到相識的因緣,實是出於偶然。」

(小龍女、公孫止劇照)
但這時候公孫止至少還裝得有風度的樣子,後來的他是直接不裝了,把卑鄙二字直接刻在了臉上,他是當著楊過的面把小龍女帶走了,並且還說了一些意味深長的話。
說是:「谷主向楊過道:『再過十個時辰,我便拿靈藥前來救你。這十個時辰之中,只要你清心無欲,縱有痛楚,亦不難熬。』拉着小龍女手臂出了室門。小龍女全身無力,只得任由他拉出。」
這裡雖說是十個時辰,但未必真有那麼久,咱們就取一半的時間,就算公孫止是把小龍女帶走了五個時辰,對於他這種好色之徒而言,該發生什麼,多半也發生了。
甚至事後小龍女再見楊過的時候,還說了一句「你果真好了」,這不是在表達「我照他說的做了,所以你得到了解藥」的意思嗎?
無論如何,楊過都應該知道小龍女經歷了什麼才是。
可他是怎麼做的?

(楊過劇照)
他居然在此期間吃了幾個大饅頭:「過了兩個時辰,已是午後,一名綠衫弟子端着盤子走進來,盤中裝着四個無酵饅頭,說道:『谷主今日新婚大喜,也讓你好好吃一個飽。』將盤子放在漁網之側,他手上密密層層的包着粗布,唯恐為情花所傷。楊過伸手出網,取過四個饅頭都吃了,心想:『我既要和這賊谷主廝拚到底,便不能作踐自己身子。』那弟子笑道:『瞧不出你胃口倒好。』」
就連公孫止的徒兒都覺得好笑,哪有男人會在自己的女人受難時還有這麼好的胃口?
旁人不理解,或許同為「奇葩」的瑛姑就能理解楊過。
三、瑛姑眼中的楊過
瑛姑曾是段皇爺的妃子,不過她卻為了一個周伯通而放棄了榮華富貴,無論如何,她與周伯通勾搭到一起的行為都是為人不齒的。

(瑛姑、周伯通劇照)
但瑛姑也有可憐的一面,她的孩子被裘千仞打死,她記恨裘千仞,也是理所當然的,而楊過與一燈的對話,就堪稱「逆天」。
書中只道:「一燈輕輕的道:『她叫瑛姑,從前是我妻子,她……她的性子向來十分剛強。唉,都怪我那時心腸剛硬,見死不救……再拖下去,慈恩可要支持不住了。』郭襄心中立時生出許多疑團,但一時也不敢多問。楊過慨然道:『人孰無過,既知自悔,前事便當一筆勾銷。這位瑛姑,胸襟也未免太放不開了。』他見慈恩去死不遠,不由得大起俠義之心,說道:『大師,弟子放肆,要硬逼她出來,當面說個明白。』」
瑛姑若聽到楊過這番話,只怕也要感慨一句:「我以為我已經天下無敵了,沒想到楊過這臭小子比我還逆天。」

(楊過、瑛姑劇照)
在楊過看來,瑛姑對裘千仞的殺子之仇居然可以因為裘千仞快死了,就一筆勾銷,這是什麼邏輯?
從這裡不難看出,楊過也幾乎不通世俗禮法,他的觀念異於常人,或是因為他自幼缺乏父母管教,或是因為常年生活在活死人墓中,與人接觸太少,總之,他的邏輯是與一般人不太一樣的,他不是不愛小龍女,而是因為他與小龍女都不算是「俗世之人」。
看透了這一點,他當初沒有因為公孫止對小龍女做的那些事而憤怒,也就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