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初冬,昆明。
19歲的陳香梅,剛從嶺南大學畢業,成為中央通訊社昆明分社的第一位女記者。
她很快接到主編交代的第一個任務:
“飛虎隊在我們急需的時候,挺身而出幫助我們。我希望你將陳納德將軍和他的部下們,親切地予以人性化的姿態出現。”
於是,在一個晴朗的日子,陳香梅坐上黃包車,朝“第十四航空隊總部”駛去。
車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車夫熟練地穿梭在人群中。
街上到處瀰漫著濃厚的中國氣氛,揉和着油膩、煙熏,敬神用的檀香木,樟腦木的香霧,以及其他千百種味道。
然而,陳香梅無暇去感受這些景象。
一想到即將採訪名震天下的飛虎隊隊長陳納德,她內心有點恐怕不能勝任的驚慌感覺。
陳納德
陳納德,全名克萊爾·李·陳納德,1893年出生於美國。
1937年,陳納德退役,軍銜是空軍上尉。
退役後的陳納德接受宋美齡的邀請,幫助中國組建“筧橋航校”,由此與中國結下了不解之緣。
他原本只打算待3個月,但抗日戰爭爆發後,他毅然選擇留在中國,和中國人民共同奮戰。
“責任、同情是沒有國界的,任何有良知的人都會反抗暴力並幫助他人獲得自由。”
之後,陳納德與美國召集來的飛行員,組成了“美國空軍志願隊”,也就是人們口中的“飛虎隊”。
在整個抗日戰爭期間,陳納德率領的飛虎隊共擊落、擊傷2600多架日機,擊沉上千艘日本商船,炸掉44艘日軍艦艇,擊斃66000多名日軍。
他們還冒着生命危險,為“駝峰航線”上的運輸機提供安全護衛。
自1942年5月開通後,駝峰航線共運送了78萬噸戰略物資,為抗日戰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因此,陳納德得到了人們的崇敬,大家稱他為“人所能遇見的最接近神的人。”
這也是陳香梅感到壓力山大的原因。
她深知自己肩負着向廣大中國讀者,真實而生動地呈現這位英雄人物的重任。
黃包車緩緩停了下來,車夫放下車桿。
陳香梅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第十四航空隊總部”,同時走進她生命中的春天——
陳香梅
01
當陳香梅來到會議室,其他等候的男記者們充滿了詫異,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逼射過來。
甚至,還有人吹起口哨,彷彿在質疑她的能力。
陳香梅強裝鎮定,無視那些目光,徑直走向會議室的一角。
這時,會議室盡頭的一扇門緩緩打開了。
有人輕輕說了一聲:
“老闆來了!”
陳納德
話音剛落,一位黑髮、瘦削、身着皮夾克的美國軍官,昂首闊步而入。
來人撲面而來的清爽健朗,讓陳香梅眼前一亮。
她原本以為年過半百的陳納德將軍,會是一位龍鍾老人。
但此刻,她對他的瞬間印象是:
“這個人具有偉大的意志、力量和勇氣,兼有高超的智慧。他並不——且將永不——衰老。”
初次見面,陳香梅就被陳納德深深地吸引住了。
她帶着近乎輕微震顫的迷惑,凝視着他。
陳納德銳利的目光掃射了一周,以低沉、富有質感的聲音說道:
“下午好,先生們!”
當他的目光觸及陳香梅,又紳士地補充道:
“還有女士好!”
這份友善和尊重,讓陳香梅感受到了一股暖流。
她不禁放鬆下來,原本緊張的情緒也煙消雲散。
陳納德開始介紹第十四航空隊在近期抗戰中所擔任的主要工作。
他的話語充滿力量,每一個字都透露出堅定和自信。
初出茅廬的陳香梅沒能提出一個問題,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陳納德的談話吸引住了!
陳納德
02
記者招待會結束。
陳香梅懊惱地發現,自己的筆錄並不多。
正當她為接下來的新聞稿發愁時,陳納德迎面走來。
他主動問候:
“是陳小姐?”
陳香梅受寵若驚,回答道:
“是的,將軍。”
陳納德彬彬有禮地說:
“你的父親最近有信給我,問及你姐姐的近況,他並提到我可能不久就會看見他另一位千金。”
事實上,陳納德跟陳香梅的外交官父親陳應榮是舊識,而且還有恩於她們六姐妹。
事情要追溯到1941年年底——
珍珠港事變爆發的時候,陳香梅和大姐以及四個妹妹,正在香港聖保羅女子書院求學。
那時,她們的母親剛剛去世,父親遠在美國。
年僅16歲的陳香梅毅然擔起“隊長”,帶着姐妹們離開香港,回到內地。
一路上,遇上轟炸,她帶着姐妹們躲避;
遇上封鎖線,她查看地圖尋找最合適途徑繞道而行。
抵達桂林後,陳香梅設法給父親發去電報。
而父親的回信和生活費,正是通過陳納德的副官,傳遞到了陳香梅姐妹手中。
此外,大姐陳靜宜還得到一份工作——成為第十四航空隊的護士。
正因如此,陳香梅將四個妹妹安排在桂林上學,自己則跟隨大姐前往昆明工作。
03
因為是故人之女,陳納德特地留下陳香梅,他邀請道:
“假如你不急於回去寫稿,跟我們一同吃杯茶好嗎?”
陳香梅欣然應允。
茶室里,兩人一邊喝茶、吃蛋糕,一邊用英語交流。
陳香梅希望將陳納德以人性化的姿態,呈現給讀者。
因此,她不斷地詢問他的童年生活,他來中國以前的事,以及他那些有人情味和有趣味的事。
陳納德態度友善,對於她的提問總是耐心細緻地回答。
陳香梅滿載而歸,步履輕快地回到了中央通訊社的辦公室。
一路上,她心情愉悅,甚至想起了那句唐詩:
“春風得意馬蹄疾!”
“我們首次的晤見恰如晨曦乍現。和那些我所遇到的任何人相比擬,他是迥然不同的。他,象旭光,充滿生命,彷彿豁然間,春天走進了我的心房,吹來了嶄新的希望與期待。”
快五點半的時候,夕陽餘暉在白色的山巔上抹上了一層金黃。
陳香梅寫完了第一篇新聞稿,她這樣寫道:
“滿月照臨大地時不再為稱為‘轟炸之夜’,因為日本轟炸機已不能避免挑戰、毫無畏懼地穿越月光,向一群無助無告的人民,拋下死亡之彈。日本駕駛員再也不能利用中國,做一個以人類為對象的打靶場,在光天化日之下,賣弄着他們傲慢的低飛技藝,盤踞在不設防的大城小鎮的上空,猛烈無情的炸毀醫院、學校,甚至對稻田裡的農夫,橫加掃射。自從陳納德與他的志願空軍人員來到,日本轟炸機只有在戰鬥機的護航下,始敢飛行……”
04
之後,陳香梅繼續跟進陳納德將軍的一切。
在持續的採訪和資料收集過程中,她挖掘出了許多讀者感興趣的故事,比如:
一天,一位被人們稱為“毛瑞斯祖母”的老太太來到德克薩斯州,揚言道:
“我要在入土之前,坐一次飛機!”
駕駛員們連連搖頭:
“不行,老人家,您年齡太大了,我們無法保證您的安全。”
然而,老太太的決心並未因此動搖。
這時,一位駕駛員站了出來,同意搭載老太太。
未料,兩人剛剛進入駕駛艙,飛機突然傾向一邊,駕駛員直接被摔了出去。
緊接着,飛機如離弦之箭沖向跑道,直刺雲霄!
地面上的人群驚恐萬分,為老太太的命運祈禱:
“可憐的老太太,希望她沒事!”
但接下來的情景,讓這些訓練有素的空軍飛行員目瞪口呆!
只見,飛機一會從半空中俯衝下來,一會又攀緣而起,繼而翻筋斗、滾轉,上演了一連串的花式動作,最後以一種優美的着陸姿態,結束了它的緊急降落。
老太太從容地跨出機艙,一邊向著人群揮舞手臂,一邊摘下了頭上的絲巾、假髮、墨鏡,以及長衫,露出了真容。
人們這才驚訝地發現:
這位老太太竟然是陳納德!
陳香梅生動地描繪了陳納德的勇敢、幽默與親和力,這些新聞稿件大受歡迎,贏得了讀者的喜愛。
最初,陳納德總是忙裡偷閒,抽出10分鐘接受她的採訪。
但漸漸地,時間越拖越久。
“我彷彿意識到他的感覺,何時要我離去。倘若我起身的時間太早,他會舉手留下我。但,我經常知道的。我想,這是一種關係的發軔,延續到他生命的結束。”
這份絕妙的默契,讓他們之間的職業關係,逐漸升華成深厚的友誼。
05
1945年8月8日,陳納德被召回美國。
他離開的那一天,告別儀式盛況空前,成為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當陳納德所乘坐的汽車緩緩駛出,街道兩旁擠滿了前來送行的人們。
他們在窗前、在涼台上衝著陳納德揮手歡呼:
“將軍,你為中國所表示的友誼,你與我們同忍受的苦難是無與倫比的。吾人永誌不忘!”
歡送的人群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陳納德的汽車無法穿過街道,司機不得不關閉引擎,由人們用手來推動車子。
陳納德索性下車,和身邊的人一一握手道別。
而陳香梅全程跟隨,跟着送他到機場。
當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她遙望着飛機模糊於遠方。
“我的喉頭突然感到緊壓。如今,我是孤獨的留在中國了。”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
陳納德對自己不能參與受降儀式十分難受,他說:
“8年來我唯一的雄心就是打敗日本,我很希望親眼看看日本人正式宣稱他們的失敗。”
當捷報傳到昆明,在一片狂歡的慶祝聲中,陳香梅第一時間想到了陳納德。
“在昆明的勝利之夜,我瞭然,縱使他知道,他對戰爭結果的貢獻是無與倫比的,因而得到一些滿足,可是他賦離中國的沉痛心情,仍將無時或釋;在一個響遍歡騰情緒的城市,在我房間的一片黑暗中熱淚濕遍我的枕畔。是夜,我對陳納德的愛成為有生命的,燃熾中具有深情。”
在那個夜晚,她意識到自己對陳納德由敬生慕、由慕生愛,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
然而,這是一場毫無希望的暗戀。
因為,陳納德在18歲大學畢業那年,就迎娶了妻子內爾,他們先後育有8個孩子。
陳納德
06
陳納德回家後不久,他發現自己與妻子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少。
長達8年的分離和不同的生活環境,使得兩人漸行漸遠。
內爾對他十分冷淡,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教堂和慈善事業上。
而他們的幾個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成為軍人,有了自己的家庭。
陳納德感到了無盡的空虛,整天坐卧不安。
他開始默默地希冀:
“我在生活里實在只有唯一的志願——
找到一個值得尊敬的妻子,她會給予我情感、尊重,以及深愛。”
當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閃現時,陳香梅年輕的面容隨之浮現了出來。
他回想起在昆明接受採訪、暢所欲言的時光——
他們有時僅僅是用某個詞彙起了話頭,兩人的交流便滔滔不絕。
此刻,陳納德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和這個中國小姑娘有着思想意識上的協同和心靈深處的共鳴。
1945年年底,陳納德和內爾平靜地離婚了。
他重返中國,在上海成立民航空運公司。
這條充滿活力的空中商業航線,像一股新鮮血液注入了戰後疲憊的中國。
07
巧合的是,陳香梅被調到了上海分社。
在上海,她住在外公廖鳳舒家(廖仲凱胞兄)。
身為一名新聞記者,陳香梅很快在工作中與陳納德重逢了。
一天,陳納德邀請陳香梅一起出去吃飯。
在餐桌上,兩人為重逢乾杯後,陳納德突然鄭重地說:
“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我已經是一個自由人了。”
陳香梅驚訝地看着他,心中不禁猜想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陳納德接着解釋道:
“我們離婚了,就某方面說我最早來中國時,真正的離婚似乎已經發生了。是八年前,戰爭中的八年,遠距家鄉一萬二千里。此時我已瞭然,我的工作將在中國。而我的妻子再度表示,不願和我一起來到此地。我不責備她。多年前她沒有來,我也不責備她。我們有着不同的興趣,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
說著,他深情地望着陳香梅的眼睛,認真地告白:
“過去我不能告訴你,但我感覺你必然會知道,我愛你,而且已愛你很久了。我要你嫁給我。”
陳納德一直是陳香梅心中的偶像,這突如其來的求婚讓她感到如夢似幻。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輕聲說道:
“請給我一點時間,將軍,我需要時間來考慮。”
08
陳香梅經過深思熟慮,給出了她的答案:
“我願意。”
但兩人相差32歲,且陳納德是個外國人,陳香梅的外公廖鳳舒嚴肅地說:
“我們家族中還從來沒有人與外國人結過婚,我不希望你在這方面成為第一個。”
外婆邱雅琴也搖着頭憂愁地說:
“你為什麼要嫁給一個外國人?他也不年輕了。有不少高尚的中國男人願意娶你的。”
但陳香梅並沒有被這些反對的聲音所動搖。
她策划了一場“橋牌”攻勢,以此安排陳納德華麗登場。
陳納德一進廖家,就給邱雅琴送上一束鮮艷的玫瑰花。
緊接着,他陪廖鳳舒玩起了橋牌,巧妙地放水,讓急於獲勝的“小老頭”贏得了比賽。
就這樣,兩位老人樂開了花,逐漸接受了這個年過半百的外孫女婿。
而遠在大洋彼岸的陳應榮得知女兒的決定,他立刻趕回上海。
他堅決反對女兒嫁給自己的好友:
“將軍的年紀那麼大,如果他過世了,你怎麼辦?”
面對父親的勸告,陳香梅堅定地說:
“我寧願和一個我愛的人,共度五年或十年的日子,而不願跟一個我沒有興趣的人,相處終生。”
09
誰知一語成讖,剛好就是十年。
1947年12月21日,23歲的陳香梅與55歲的陳納德喜結連理。
兩人結為患難與共的情義夫妻,後育有兩個女兒。
婚後,陳香梅為了支持丈夫的事業,她辭去記者的職務,轉而在陳納德旗下的航空公司任職。
兩人朝夕相處,共同奮鬥,生活和感情都十分美滿。
“我們年年親密,我們同享着摯愛的每一時刻。”
然而,美好的愛情和幸福常要遭到天神嫉妒的。
1958年7月27日,陳納德因肺癌離世,享年65歲。
在他臨終前的一次手術前夕,他給妻子和女兒留下了一封信,放在枕頭下。
“最親愛的小東西:
我並不懷疑,明天手術後,我仍會活着,與你以及我們摯愛的女兒們共同度過許多歲月。然而,你是明白的,一切事都掌握在上帝手中,沒有人知道他將於何時被召返他所來的地方。
設若一旦我不能再見你或與你同在,在精神上我將永久伴着你及孩子們。我以任何一個人所可能付出的愛,愛你和她們,我同時相信愛將永垂於死後。
要記住並教導我們的孩子們,生命中確切的真諦——要品行端正,要誠實,忠貞,並以慈愛及於他人。生活不可過分奢侈,不要嫉妒別人,享受人間生活的舒適以及不以匱乏為憂。要謙和並全心致力於你選取的職業。”
這來自陳納德的叮嚀和囑咐,一字一句直擊陳香梅的心理防線。
後來,她每讀一次都淚眼朦朧。
“從這次後,我曾讀過多少遍,可是最後的話總是變得模糊不清。”
陳納德去世後,他的遺體被安葬在華盛頓阿靈頓國家公墓。
墓碑上用中文刻着“陳納德將軍之墓”,這是阿靈頓國家公墓中唯一的中文刻字。
10
為了不再觸景生情,陳香梅決定帶着兩個女兒離開原來的家,遷往華盛頓,開啟獨闖美國的生涯。
“午後的驕陽光輝普照,房屋情景依然。將軍親手栽種的玫瑰、山茶、梔子花,以及別種可人的花卉明艷盛開。我感到閃擊而過的是奇異與不合時宜,而今將軍業已作古,一切竟是昔日景象。
我穿過走廊,步入空寂的房舍,卧室未曾稍動,一起都是我們離開時的模樣。
中國人有句俗語,‘若不能共渡今生,願來世再結為夫婦。’但是,此際,我整個人間的生命要在沒有他的空白里延續下去。他此生了此生休,奈何!奈何!
一度心愛的房舍如今僅屬記憶之中,傷懷中,我才了解必須摒離這裡。
我深知我將不以此處為家,它刻骨銘心的傷害我。
我亦不願再住台北,因為那兒將惹起無數憶念。將軍曾欲孩子們受教育於美國。我要留下。”
往後餘生,陳香梅沒有再嫁。
每當有人勸她再婚時,她總是堅定地說:
“我是要和陳納德將軍合葬的陳納德夫人,是不可以與外人結合的。”
她還借伊麗莎白·白朗寧的詩句,來表達對陳納德至死不渝的愛:
“如果上帝願意,我將於死後多愛你些。”
11
1962年,陳香梅將她與陳納德這段心心相印的愛情,寫成一部感人至深的自傳《一千個春天》。
兩人10年的美滿婚姻、伉儷情深,情到濃時卻一朝生離死別,令無數讀者為之動容。
《一千個春天》剛一出版就被搶購一空,短短一年內便發行了20版!
人們對陳香梅充滿了濃厚興趣,各大俱樂部和雜誌紛紛邀請她去演講。
因這部暢銷書和她的演講才華,陳香梅逐漸成為公眾的焦點,並受邀踏入政壇。
她接受肯尼迪委任到白宮工作,成為進入白宮的華裔第一人。
之後,前後8位美國總統都對她委以重任。
她還擔任了飛虎航空公司的副總裁,在美國政界和商界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
與此同時,陳香梅從未忘記自己的根,她用自己的積蓄不斷地為祖國做貢獻:
1984年,陳香梅在中國設立專項教育基金——
多年來,僅在廣州一地,接受的陳香梅教育獎金就超過200萬。
除此之外,武漢、南昌、南京、瀋陽、長春等城市,也設有陳香梅貢獻的專項教育獎勵資金。
除了在教育上做出資助,她還在上海設立了基金會,專門為下崗女工提供專項技能培訓,幫助她們找到新的工作機會。
1999年,她又建立“香梅千校工程”和“陳香梅優秀校長獎”,以幫助西部邊遠地區發展學校和培養教師。
……
這只是她眾多貢獻中的一部分。
陳香梅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她用自己的不懈奮鬥和愛心書寫了一段感人至深的華章。
12
2018年3月30日,陳香梅因病逝世,享年93歲。
她的一生雖充滿輝煌,但也經歷了無數的辛酸與苦楚。
在她年輕的時候,她與丈夫僅過了10年的婚姻生活,30歲出頭的她便早早地承受喪夫之痛。
因此,一些人感嘆陳香梅的命運多舛,認為她與陳納德的結合充滿了不幸,她的幸福太過短暫。
然而,陳香梅生前卻有着不同的看法。
她曾經真摯地說:
“和陳納德相愛的十年,是我們都深愛對方的十年。
我的一生親情享受過,愛情更刻骨銘心,我來人間一趟是值得的,我沒有白活。”
正如《一千個春天》的結尾,她這般深情地寫道:
“我們共相依偎的短暫生命,恰如中國詩人王維的名句:
山中一夜雨,
樹杪百重泉。
在我的心坎上,有一個千個春天。”
參考書籍:
01《一千個春天:婚姻的自述》——陳香梅
02《陳香梅:戰火中的傳奇愛情》——白瑾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