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6日在新加坡銀行舉辦的“展望”論壇上,新加坡國立大學研究員即曾經擔任過新加坡外交官的馬凱碩,就東西世界問題發表自己的一番高論。馬凱碩認為,由西方主導的世界歷史已經接近尾聲,如今西方正在加速沒落,而未來將會由中國、印度、東盟組建的“CIA時代”主導,馬凱碩重點強調,這是不可逆轉的趨勢。
首先,馬凱碩在“展望”論壇上縱論東西的這番言論也可以從多個層面進行理解。
第一,揭示美國等西方國家金融霸權的內幕與實質。馬凱碩在“展望”論壇上指出,美國等西方國家之所以能夠稱雄世界,建立起美國主導的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其中的核心要素在於,通過使用金融工具建立起獨一無二的金融霸權。其中有兩大金融工具是美國向來都保持高度重視的,這就是世界銀行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馬凱碩指出,無論是世界銀行的行長還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總幹事基本上都由美國等西方國家的人擔任並壟斷相關職位,世界銀行的行長一定要是美國人,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總幹事往往是歐洲人。美國與歐洲通過深度合作,共同掌握這兩個稱霸全球的金融霸權工具,這是美國等西方國家長期壟斷世界權力、主導世界進程的重要因素,馬凱碩的這一觀點比較值得認同。
一、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世界銀行成立的起源便可以看出,這本來就是為了解決二戰後歐洲的復興問題,也是為了阻止共產主義傳播、建立美國全球霸權而成立的金融工具。無論是世界銀行還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一般而言都是由當時美國所領導的盟友們參與的金融集團。這一金融集團與金融工具主要按照公司化運營,這也就意味着,誰的出資比例大誰就具有最終話語權,並且還存在潛規則,即最終決定權還是掌握在美國手上。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世界銀行起源的角度而言,這本身也是美國建立金融霸權的重要工具。
二、從美國發揮這兩大重要金融霸權工具作用的角度而言,雖然這兩大金融工具通過提供貸款的方式,確實也對一些地區與國家的發展帶來積極作用,但總體而言,這些國家為此付出的代價相當高昂。無論是世界銀行還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要想拿到相關機構的貸款得接受苛刻的政治條件,這也就意味着,想拿錢容易但必須按照西方的規矩行事,這方面典型的例子也有很多。
一方面,拉美國家曾經在1980年代經過高速發展階段,但很快因為債務危機問題陷入崩潰地步,以至於經濟學界有一稱呼叫“拉美陷阱”。為挽救拉美各國的經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雖然選擇出手,但附加的條件是拉美國家必須進行政治改革,藉助於這一苛刻的條件,美國進一步掌握了拉美國家的經濟命脈,這也是拉美國家反美情緒如此高漲的原因。即使拉美不斷出現反對美國的聲音,但美國對拉美的控制依然不受影響,其原因也在這裡,拉美國家的命脈掌握在美國手上,也不能拿美國怎麼樣。
另一方面,俄羅斯也是典型例證之一,無論是戈爾巴喬夫改革還是後續俄羅斯獨立後的葉利欽改革,都是接受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世界銀行的貸款,並按照美國為俄羅斯提供的經濟改革模板進行變革。最終俄羅斯陷入長達十年的“休克療法”這一悲慘境地中,蘇維埃時期的財富通過這種金融槓桿的方式被席捲而空。因此,有相當多的人認為,無論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還是世界銀行,所提供的貸款就是塗抹着蜂蜜的砒霜。正是基於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世界銀行的這種起源以及工具發揮作用的過程,馬凱碩認為,這便構成美國主導世界的根基。
如今隨着地區與國家的崛起,區域性的經濟組織不斷出現,在事實層面與權力格局層面也打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世界銀行的壟斷局面。金磚國家組織開發銀行提上日程,上合組織也正在籌建上合組織國家開發銀行,亞洲基礎建設投資銀行也已經出現。這一系列金融工具的產生都表明,只要持之以恆地發展下去,必然會衝破美國壟斷的金融霸權,因此馬凱碩認為,從金融霸權的角度而言,美國一家獨大的局面早就已經結束。
第二,馬凱碩認為,西方主導世界的歷史已經進入尾聲,而西方正在沒落的另一原因在於當前的俄烏衝突。按照馬凱碩的觀察,他認為俄烏衝突無論是長期化還是在今年某個時候得到解決,所帶來的巨大負面外溢效應一定會對整個西方產生深遠負面影響。
一方面,俄羅斯與美國的關係極大地損害美國的霸權利益,俄羅斯以“掀桌子”的挑戰方式讓美國霸權顏面無存。
另一方面,俄羅斯與歐洲的關係也必然會因為此次俄烏衝突陷入冰點,緊張的局面必將在歐洲大陸長期存在,這也會進一步加劇歐洲資本與產業的空心化,畢竟沒有資本願意將自己的資金投資在不安全、不可預期的環境中。這便是歐洲的未來,一旦歐洲的虛弱展露無遺撐起美國霸權的支柱便被砍去一截,美國想要獨立維護自己霸權的能力也就受到極大削弱。這是馬凱碩從俄烏衝突對歐洲大陸未來的影響得出的結論,這也就意味着,西方主導世界的歷史真的進入尾聲,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斯賓格勒所寫的《西方的沒落》正在變成現實。
第一,馬凱碩認為,東西方格局因一場俄烏衝突有了明顯加速演變的趨勢,在西方不斷沒落的同時東方正在崛起。馬凱碩認為,這一東方力量主要指的是由中國、印度、東盟組建的新“CIA時代”,馬凱碩明確表示,世界復興的未來在亞洲,而亞洲復興的未來在東方,馬凱碩認為,中國、印度、東盟目前的經濟保持強勁發展勢頭,這也是西方無法比擬的。
其次,馬凱碩的這一觀點值得認同,而之所以說世界的西方在亞洲、在東方,或者正如馬凱碩所言是由中國、印度、東盟所組建的“CIA”,得出這一結論也基於多方面原因。
第一,廣土眾民,中國、印度、東盟的地理空間遼闊,人口基數龐大,在當今世界都是獨一份的。中國與印度的認可加起來有28億多人,東盟的人口也有將近7億,加起來有三十五六億人,2022年的全球人口數量為80億,這三個經濟體的人口就將近佔據世界一半。與此同時,中國擁有960萬平方公里陸地面積,印度擁有290萬領土面積,東盟擁有445萬平方公里土地。廣土眾民用在“CIA”身上可謂恰如其分,而這一巨大優勢也必然會給“CIA”的發展打下堅實基礎。
第二,未來之所以是“CIA時代”除了廣土眾民之外,另一原因在於,中國、印度、東盟本身都具有強大的經濟發展動能。中國自然不用說,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與世界復蘇的重要引擎,已經得到世界的認可,在此次“達沃斯”論壇上,之所以與會人士對2023年的全球經濟抱有一線期望,也是因為中國表現出良好的發展勢頭。印度也不甘示弱,作為目前全球第一人口大國,印度發展的雄心在去年一年中已經通過莫迪之口表現出來,印度要在2047年時成為發達國家。東盟作為地區性的組織,本身也是亞洲的第三大經濟體與世界第六大經濟體,強勁的發展勢頭可謂未來可期。總體而言,從中國、印度、東盟這三大經濟體本身具有的強大經濟動能角度而言,馬凱碩所言不虛。
第三,馬凱碩表示,未來將是“CIA”主導的新時代還因為,中國、印度、東盟儘管彼此之間也有一些磕磕碰碰與不愉快,但總體而言,各方已經形成戰略共識,即亞洲不能亂,合作共贏才是大家共同的出路。因此可以看到,2022年東盟越過歐盟與美國,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國,與此同時,中國也成為東盟最大的貿易投資國,中國與東盟關係的密切便是合作共贏的典範。正是因為中國與東盟關係的加深,才使得美國想要拉攏東盟共同對付中國時,東盟選擇保持中立立場。與此同時,中印之間雖然因為存在邊界問題時不時爆發一些衝突,但在中國強大的力量面前,實際上印度也在小心翼翼地維護對華關係。從中印關係發展大局出發,而不僅僅從中印邊界的某些衝突看待中印關係,實際上這已經成為中印兩國高層的共識,因此,只要印度將發展經濟作為自己國家的主要目標,中印關係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在政治與戰略層面達成共識的基礎上,中國、印度、東盟的合作還真會如馬凱碩所言,將出現“CIA時代”。
第四,馬凱碩表示,未來世界的希望在亞洲,這一點也值得高度贊同,亞洲作為最大的陸地板塊擁有眾多歷史悠久、多姿多彩的國家,進入21世紀以來,亞洲各國的發展總體而言呈現出蓬勃發展的趨勢。特別是隨着中國“一帶一路”的發展,用強大的交通設施將亞洲各國牢牢地連接在一起,結成統一的經濟共同體,此前人類土地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新情況。只要亞洲各國能夠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則一定能夠在合作共贏中真正實現亞洲復興,也能夠讓整個世界傾聽亞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