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史：真正的春秋五霸應該是誰？哪一種說法更靠譜？

“春秋五霸”的真正含義

春秋初期諸侯國分布情況

東周末年，群雄並起。王室傾頹，天下不寧。九州諸侯擁兵自重，互相爭鋒。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亂世——春秋戰國至此拉開了大幕。在前後數百年的歷史長河中，各個階級、各個領域都紛紛湧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傑出人才，百家爭鳴，欲決雌雄。後世史學家將春秋戰國時期影響最為深遠的諸侯王及其政權做了一個大致的概括，稱作“春秋五霸”和“戰國七雄”。齊國、楚國、燕國、韓國、趙國、魏國、秦國被稱做“戰國七雄”並無任何異議，但是“春秋五霸”具體是哪五位霸主，歷來卻爭議頗多，演變出了諸多不同的說法，今天我們就來探討一下。

“霸”即“伯”，意思就是霸主，在春秋時期諸侯紛爭的大環境下，各國中能夠在亂世中“挾天子以令諸侯”，號令天下群雄的諸侯王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霸主。一般來說，在春秋時期稱霸，必須要有一道程序：以周王室的名義號召天下諸侯前來會盟，並能夠被大多數諸侯承認為諸侯之長，說通俗點就是坐到公認的盟主之位上的君主才是眾望所歸的春秋霸主。戰國末期的儒家思想家荀子就認為天下諸侯王的最高理想應該是“王天下”，第二理想則是“霸諸侯”，而在春秋時期想要達到一匡天下的目標顯然不太現實，只有在諸侯中稱霸才是每一位諸侯的最高理想，也是最強者的象徵。

“春秋五霸”雕像

荀子認為的“春秋五霸”

荀子在自己的著作中對於“怎樣才能算是在諸侯中真正意義上的稱霸”這一命題有着十分系統的論述，《荀子·王霸》記載：

故用國者，義立而王，信立而霸。

他認為只有在諸侯中間確立了信用和威信，才能算作真正意義上的霸主。從這句話中我們可以看出，荀子認為：一個諸侯王想要在諸侯之中稱霸，最重要的是能夠在諸侯中樹立威信，講信用，並且能用“大義”來統率天下，凡事都要遵守一個“義”字。但是樹立威信最重要的還是要實力強、拳頭硬，說的話才算數，諸侯才能信服。

荀子自己對於“春秋五霸”到底是哪五位諸侯王也有着自己的看法，《荀子·王霸》記載：

如是，則兵勁城固，敵國畏之；國一綦之，與國信之；雖在僻陋之國，威動天下，五伯是也。故齊桓、晉文、楚庄、吳闔閭、越勾踐，是皆僻陋之國也，威動天下，強殆中國，無他故焉，略信也，是所謂信立而霸也。

荀子畫像

從這段話我們可以看出，荀子覺得一個國家、一位君主想要在諸侯之中稱霸，首先必須要有強大的軍事經濟實力作為基礎，這樣才能讓敵對的國家對自己產生敬畏之心；再者，想要稱霸，首先是要在自己的國家裡，對自己的臣民百姓講信用、樹威信，只有先整頓好自己的國家，才有能力讓其他國家對自身信服，最後完成名動天下、稱霸九州的霸業。

所以荀子認為，春秋時期的諸侯王中，只有齊桓公、晉文公、楚莊王、吳王闔閭、越王勾踐五位做到了這一點，是真正的霸主。而這幾位能夠稱霸的原因就是在積極的擴充和發展之後，以強大的軍事實力為基礎，不斷增強自身的綜合國力，隨後一一擊敗自己的競爭對手，號召天下諸侯舉行會盟並擔任盟主，在諸侯中樹立起了自己的絕對威信，進而“挾天子以令諸侯”，最終達到了稱霸的目的。看似複雜繁多，實則只有一點，那就是“信義”二字，不僅僅要對國人講信義，更要對天下人講信義，只有積極履行這兩個字，最終才能在諸侯中稱霸。可以說“信義”二字就是春秋時期稱霸的本質和精髓。

史學界最認可的“春秋五霸”

宋襄公

不過以上說法畢竟是荀子的一家之言，終究會在其中參雜自身的思想觀念，是以儒家學說為標尺而判定的“春秋五霸”。在史學界還有其他一些比較受人認可的說法。認可度最高的應該就是唐代史家司馬貞所認為的：齊桓公、晉文公、秦穆公、楚莊王、宋襄公五位諸侯。這在他編撰的《史記索隱》一書中有記載。司馬貞的觀點和荀子的觀點相比，“春秋五霸”的前三位都是相同的，而不同之處則在於秦穆公和宋襄公兩位替換了吳王闔閭和越王勾踐。司馬貞這樣認為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時間問題。吳越雙雄在諸侯中稱霸的時間已經接近了戰國時代，並且“春秋五霸”的觀點早在吳越雙雄稱霸之前就已經確定了。第二，吳越雙雄雖然在一定時期內擁有強大的軍事實力，也滅掉了自己的強敵，樹立了很高的威信。但是他們的活動範圍並沒有完全涉及到整個中原大地，只能算是在江南稱霸，而不能說是稱霸九州。

鄭莊公

跟司馬貞觀點比較相近，也為史家所認同的另外一大觀點則是近代學者朱起鳳在自己的學術著作《辭通》中提出的五霸人選：齊桓公、晉文公、楚莊王、秦穆公、鄭莊公五位諸侯王。朱起鳳老先生的觀點同司馬貞的觀點基本一致，不同之處則是用鄭莊公代替了宋襄公。原因就在於宋襄公的稱霸歷來飽受爭議，很多學者認為宋襄公的稱霸之舉有些滑稽成分，也可以說是名不副實。宋襄公時期的宋國雖然趁着齊國內亂的機會幫助其穩定了王室，擁立了新君主，也多次幫助其他小國解決政務，擁護了東周王室政權。但歸根結底還是沒有強大的號召力，並沒有能夠在諸侯中，尤其是一些大國之中樹立起自己的威信。就像宋襄公會盟諸侯被楚成王捉回了楚國的事一樣，非但不能令眾諸侯信服，反而遭人恥笑。而鄭莊公相比於宋襄公，至少有一定的政治才幹，也能夠擊敗五國聯軍，在春秋時期有着一定的名氣，是史家公認的“春秋三小霸”之首。所以朱老先生認為：相對於宋襄公而言，“春秋三小霸”的鄭莊公更有資格坐“春秋五霸”末位。

一家之言

晉悼公

以上這兩種就是史學界比較受人贊同的觀點，究竟哪一種更為合適，至今仍然有異議。我個人認為在“春秋五霸”中，首先齊桓公、晉文公都是當仁不讓的春秋霸主，在位期間要實力有實力，要能力有能力，在諸侯中也很有威信，就當時而言，至少是得到了天下人的認可。而秦穆公和楚莊王的雄才大略，秦楚兩國的綜合國力比起齊晉也是不遑多讓，雖然有些人對秦楚兩國的霸主地位有所爭議，但爭議的原因並不是能力和威信，而是因為秦楚兩國一個在最西邊，一個在南邊，在地理位置上一度被中原各國視為蠻夷，打心眼裡有些鄙視罷了。“春秋五霸”的前四位都無可爭議，爭議最大的就是第五位，我個人覺得還是晉悼公更為合適。晉悼公雄才大略，在位期間勵精圖治，致力於復興晉國榮光，並且多次號召諸侯會盟，重新樹立起了晉國在諸侯中的威信地位，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稱霸九州。不管是實力還是影響力，比起宋襄公、鄭莊公、吳王闔閭、越王勾踐都要突出很多，所以論“春秋五霸”的最後一位，我認為晉悼公當仁不讓。

春秋後期諸侯國分布情況

引用文獻

• 《荀子·王霸》
• 《史記索隱》
• 《辭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