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西門慶死後，潘金蓮遭遇坎坷的再嫁之路

本文改編自正版《金瓶梅》，以下是西門慶死後的故事，我姑且稱之為“後西門慶時代”。

前情回顧：

在丫鬟秋菊不屈不撓的舉報下，吳月娘先後把春梅、陳敬濟、潘金蓮都趕了出去。

最後，連秋菊也被賣了。

吳月娘讓南方來的小廝春鴻去找媒婆來賣秋菊，路上遇到了應伯爵。

應伯爵建議他去張二官家當差，春鴻見吳月娘在逐漸“辭退員工”，擔心自己也會被辭掉。

於是，就答應了去張二官家。

1

應伯爵帶着春鴻到張二官的宅邸拜見。

張二官見春鴻生得清秀，又會唱南曲，便留下他伺候自己。

隨後他寫了拜帖，封了一兩銀子，派人送到西門慶家，討要春鴻的箱子衣物。

那天，吳月娘正在家中宴請雲離守的妻子范氏。

先前，雲離守補任清河左衛同知，見西門慶已死，吳月娘守寡，且手中頗有資產，便心生圖謀之意。

此時，他特意買了八盤羹果作為禮物，前來拜訪月娘。

他見月娘生了兒子孝哥，而范氏房中也有個剛兩個月大的女兒，便想與月娘結為兒女親家。

當天喝酒時，兩家割破衫襟定下親事，雲離守留下一雙金環作為定禮。

正熱鬧時，玳安兒拿着張二官府的拜帖和一兩銀子進來，說春鴻已投靠張二官，如今派人來取他的箱子衣服。

吳月娘見張二官現任提刑官，不好拒絕，便沒敢收那銀子，把箱子交了出去。

起初，應伯爵曾對張二官說：

“西門慶的第五房娘子潘金蓮生得標緻，琵琶彈得極好，各種詞曲、雙陸象棋無不通曉，還會寫字。

只因年輕守不住寡，又與大娘合不來，如今被打發出來，在王婆家待嫁。”

張二官多次派家人帶銀子去王婆家相看，王婆卻一口咬定是“大娘子吩咐”，堅持要100兩銀子。

家人來回議價幾次，降到80兩，王婆仍不鬆口。

後來，春鴻到了張二官府中，張二官聽春鴻說潘金蓮在家與女婿有染才被趕走，便打消了念頭，對伯爵說：

“我家有個15歲的小兒子正在上學讀書，要這樣的婦人回家做什麼？別帶壞了我家兒子。”

又聽李嬌兒說：潘金蓮當初用毒藥害死前夫，被西門慶娶回家後，又與小廝私通，還把第六房娘子母子二人活活害死。

嚇得張二官徹底放棄娶潘金蓮的念頭了。

2

春梅被賣到守備府後，守備見她容貌標緻、舉止伶俐，心中十分歡喜。

他給了春梅三間房居住，派一個小丫鬟伺候，還連續三夜在她房中歇息。

第三日，又為她裁剪了兩套新衣服。

薛嫂兒前來時，守備賞了她五錢銀子，還買了個使女來伺候春梅，將她立為第二房。

守備的大娘子一隻眼睛失明，常年吃齋念佛，不問家事。

還有孫二娘生的女兒住在東廂房，春梅則住在西廂房，府中各處鑰匙都由她掌管，很受寵愛。

一日，春梅聽薛嫂兒說潘金蓮被發賣在王婆家待嫁，當晚便哭着對守備說：

“我和俺娘相守了這幾年，她從未對我大聲呵責，一直把我當親女兒看待。

如今分開，不想她也被打發出來了。

你若肯娶她回來，我們娘兒還能在一起過好日子。”

她又誇潘金蓮模樣如何標緻，各種詞曲都會，琵琶彈得好，聰明俊俏、百伶百俐，屬龍，今年才32歲。

並說：潘金蓮若來了，她情願做第三房。

這番話打動了守備，他派親隨張勝、李安封了二方手帕和二錢銀子，去王婆家相看，果然見潘金蓮是個絕色佳人。

王婆開口便說“大娘子吩咐”要100兩銀子。

張勝、李安磨了半天，還價到80兩，王婆卻不肯鬆口：

“媒人錢可以不要，但總不能讓人白跑腿吧。”

張勝、李安只得拿回銀子回稟守備。

過了兩天，春梅夜夜啼哭：

“好歹再添幾兩銀子，把她娶來給我做伴，我死也甘心。”

守備見春梅哭得傷心，便又派大管家周忠，同張勝、李安帶着銀子去王婆家，打開氈包讓婆子看，加到了90兩。

王婆卻更難纏了，說：“要是90兩，早就被提刑張二老爹家抬走了。”

周忠聽了大怒，吩咐李安把銀子包起來，說：

“三隻腳的癩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老婆還愁尋不到？

這老銀婦連人都不識！

你說那張二官府又怎樣，難道我們府里的老爺還管不了你？

若不是新娶的小夫人再三求情，要娶這婦人，平白出這些銀子做什麼！”

李安也說：“三番五次刁難我們，這老銀婦真是發瘋了！”

他拉着周忠說：“管家，咱們走吧，回去回稟老爺，大不了派個牢軍來，給她一頓拶子嘗嘗！”

這王婆終是貪着陳敬濟那口食，所以任由李安罵，就是不言語。

二人到府中，回稟守備說：“已添到90兩，還不肯。”

守備說：​“明日兌與他100兩，拿轎子抬了來吧。​”

周忠說：

​“爺就是給了她100兩，王婆還要5兩媒人錢。

咱們且先晾着她兩日，她若再不鬆口，就抓她到府中，拶她一頓拶子，可她怕不怕！​”

原本潘金蓮的命運即將迎來終結，只因周忠的幾句話，讓她的人生終究走入了一個死胡同。

3

武松自從被發配到孟州牢城充軍後，多虧小管營施恩的照顧。

後來，施恩與蔣門神爭奪快活林酒店，被蔣門神打傷，便請武松出手，武松反將蔣門神痛打一頓。

不料蔣門神的妹妹玉蘭嫁給了張都監做妾，她設計騙武松到張都監府，誣陷他是賊，將他嚴刑拷打後，又發配到安平寨充軍。

武松走到飛雲浦時，殺了兩個公人，隨後又返回殺了張都監、蔣門神全家老小，逃到施恩家躲藏。

施恩寫了一封信，在皮箱里封了100兩銀子，讓武松帶到安平寨交給知寨劉高，請他照顧武松。

不想路上聽聞太子被立為東宮，朝廷舉行郊天大赦，武松因此遇赦回家，到清河縣交了文書，依舊在縣衙當差，還是做都頭。

他回到家中，找到上鄰姚一郎，接回了迎兒。

那時迎兒已經19歲了，武松將她帶回家中一起居住。

有人告訴他：“西門慶已經死了，你嫂子又出來了，現在還在王婆家，正待嫁哩。”

武松聽了，舊日的仇恨湧上心頭。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第二天，武松整理好頭巾衣服，徑直走到隔壁王婆家門前。

潘金蓮正在簾下站着，看見武松來了，連忙閃進裡屋。

武松掀開帘子問道：“王乾娘在家嗎？”

王婆正在磨盤上掃面，連忙出來應道：“是誰叫我？”

見是武松，便道了萬福，武松也深深作揖。

王婆說：“武二哥，恭喜啊，什麼時候回家的？”

武松說：“遇赦回家，昨天才到。一向多麻煩媽媽看家，改日再謝您。”

王婆笑嘻嘻地說：“武二哥比以前更精神了，鬍子也長出來了，身材也好，在外邊還學得這麼懂禮貌。”

一面請他上座，端茶給他喝。

武松說：“我有件事想和乾娘說。”

王婆說：“什麼事？武二哥儘管說。”

武松說：

“我聽人說，西門慶已經死了，我嫂子出來住在您這裡。

想麻煩乾娘對嫂子說，她要是不嫁人就算了。

要是嫁人，現在迎兒長大了，我想娶嫂子回家，看管迎兒，以後招個女婿，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免得被人笑話。”

王婆起初還不鬆口，說：“她是在我這兒，但不知她嫁不嫁人。”

後來，聽見武松說要謝她，便說：“等我慢慢和她說。”

潘金蓮在簾內聽見武松說要娶她看管迎兒，又見武松在外面長得身材高大，胖了些，比以前更會說話，不禁舊情複發，心裡暗道：

“我這段姻緣還是落在他手裡了。”

等不及王婆叫她，自己就出來，向武松道了萬福，說：

“既然叔叔還要我去看管迎兒，招女婿成家，當然好了。”

王婆說：“但有一件事，現在她家大娘子要100兩銀子才能讓她嫁人。”

武松問：“為什麼要這麼多？”

王婆說：“西門大官人當初為了她花了很多錢，就是打一個銀人也夠了。”

武松說：“沒關係，我既然要請嫂嫂回家，花100兩也應該。另外再給您5兩銀子媒人錢。”

王婆聽了，高興得不得了，不停地說：

“還是武二哥知禮，這幾年在江湖上見多識廣，真是好漢。”

潘金蓮聽了這話，走到屋裡，又濃情地泡了一盅瓜仁茶，雙手遞給武松喝。

王婆說：

“現在她家急着要把人嫁出去，有三四個官戶人家爭着娶，都被我回絕了，因為價錢沒談攏。

你這銀子得趕緊拿來才行，常說‘先下米先吃飯’‘千里姻緣一線牽’，別讓她落到別人手裡。”

潘金蓮也說：“叔叔既然要娶我，就抓緊些。”

武松說：“明天就來兌銀子，晚上請嫂嫂過去。”

王婆原本還不信武松會有這麼多銀子，只是胡亂答應着。

到了第二天，武松打開皮箱，拿出施恩讓他帶給知寨劉高的那100兩銀子，又另外包了5兩碎銀子，走到王婆家，拿出秤來兌銀子。

王婆看見白花花的銀子擺滿一桌，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想：

“雖然陳敬濟許下100兩，說去東京取，但不知什麼時候能到。

放着眼前的鐘不敲，難道去等鑄鐘的？”

又見武松給了她5兩謝禮，連忙收下，拜了又拜，說：

“還是武二哥懂得人情冷暖。”

武松說：“乾娘收了銀子，今天就請嫂嫂過門吧。”

王婆說：

“武二哥，你也太性急了。

這不是‘門背後放花兒——等不到晚上’嗎？”

又說：“你今天帽子戴得光亮，晚上就能做新郎了。”

武松心裡正不痛快，這婆子卻不知好歹，還拿他打趣。

等武松走後，王婆自己琢磨：

“他家大娘子只讓我把人嫁出去，沒跟我談死價錢，我現在隨便給她一二十兩銀子就行，就算糊弄鬼，也能落下一半多錢養家。”

於是她用銀鑿子鑿下20兩銀子，到吳月娘家裡交割清楚。

吳月娘問：“嫁給什麼人家了？”

王婆說：“兔子繞着山跑，最終還是回老窩。她嫁給了自家小叔子，還是吃舊鍋里的粥。”

月娘聽了，暗中跺腳，常說“仇人見仇人，分外眼睛明”，她對孟玉樓說：

“往後，她可能要死在她小叔子手裡了。

那漢子殺人，連眼睛都不眨，怎麼會善罷甘休！”

其實，武松的為人和報仇的心思，原本是王婆和潘金蓮日夜擔心的。

如今她們再次見到武松，卻似乎忘了，這是為什麼？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一個被貪慾沖昏頭腦，一個沉迷淫慾，無法自拔。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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