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清朝廷逐漸掌握了中原王朝的權力之後,最讓他們頭疼的莫過於鄭成功的海軍,因為在陸地上自稱無敵的大清,在海軍方面被鄭成功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打不過鄭成功,其實也很正常。
因為清朝起於關外,擅長騎射和陸戰,對海戰卻知之甚少。
1660年,滿洲將軍達素率300艘戰船攻廈門,被鄭成功水師擊潰,士兵屍浮海面,讓大清不敢再輕易跟鄭家在海上作戰。
在1646年時,鄭成功以廈門鼓浪嶼為基地,組建水師,兵力超3萬,戰船數百艘。
他以金門、廈門、銅山等島嶼為據點,通過與日本、菲律賓通商籌集軍費,打造出一支縱橫閩海的強軍,1654年,鄭成功率水師北伐,攻入長江,破鎮江,登金山,震撼清廷。
1659年,他再次北伐,威脅南京。
1661年,鄭成功率2.5萬兵力從金門出發,攻佔澎湖,登陸台灣,迫使荷蘭殖民者投降,而施琅當年就曾經參與這些戰役,所以他深知鄭軍水師的戰術有五板斧:
火炮遠攻,火箭近射,鉤拒肉搏,配合島嶼據點,控制海域。
鄭成功當年深知海上補給的重要性,只要能夠穩定後勤補給,建立好完整的後勤補給基地,那麼依靠強大的造船能力,鄭家的海軍實力永遠能夠壓制清朝。
其實按照鄭成功的模式發展,大清是難以擊敗鄭家海軍的,雖然不至於丟掉大清江山,但是鄭家打出抗清的旗號,清朝廷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之所以會有了收復台灣的轉機,就是因為1662年,鄭成功的逝世改變了局勢。
在鄭成功離去之後,他的長子鄭經與叔父鄭襲爭位,家族內訌導致將領離心,在他們奪權的背景之下,鄭鳴駿、林順等將領心生不滿,士氣低落,鄭經後來決定從海澄退守金廈,再退至銅山,最終龜縮台灣,基本喪失福建沿海據點,如此一來,就給了大清機會。
施琅作為鄭成功曾經的得利幹將,因為資歷比較老,所以讓鄭成功有所忌憚,加上施琅在鄭家的部將中表現確實有些囂張跋扈,後來,鄭成功軟禁了施琅。
1952年,施琅的家人被鄭成功處決,施琅悲憤欲絕,當年他就已經跟隨過鄭家人投降過大清,後來反叛大清,他也還是跟隨着鄭成功,如今鄭成功如此對待她的家人,令他們之間的情誼已經毀於一旦,施琅因此鐵下心投靠大清,徹底消滅鄭氏,也同樣以此幫助大清收復台灣。
得到了施琅之後,再康熙十七年,康熙帝重新設立福建水師提督,任命萬正色負責督造戰船,萬正色從浙江、廣東調集船隻,籌備火炮,至1680年,清軍水師擁有470餘艘戰船,遠超鄭軍的200餘艘,在這個過程中,施琅親自監督船廠,檢查每艘船的火炮配備,確保射程達到1里,只有這樣的船隻,才能夠與鄭家的海軍對抗。
因為鄭家的海軍船隻數量非常多,如果未來要對戰,就必須要提高大清海軍每一艘船的防禦能力,所以,施琅毅然決定加固船體,增加淡水和糧食儲備,提升續航力。
在這樣的安排下,大清海戰所需要的船隻是有了,但問題是,船隻上面的海軍從哪裡來呢?
施琅在這個時候提出一個很好的建議,那就是大規模接納從鄭家逃過來的各類人才,甚至是把他們給爭取過來,這能夠削弱鄭家的實力,也能夠充實大清海軍的實力。
在1678年至1680年這兩年時間裡面,鄭軍方面的文武官員3985人、士兵40962人投降清朝,這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在他們投降過來之後,施琅與姚啟聖共同承諾,鄭家的降將保留官職,降兵則是發放餉銀。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鄭成功舊將吳英、陳龍、朱天貴、陳昌等人加入清軍,成為施琅的得力副手,這些人都是施琅過去的熟人,把他們挖了過來,也就等於把整個鄭軍的核心挖了過來,決定作戰之前,施琅與他們商議戰術,分配任務,確保艦隊協同作戰。
比如施琅就安排吳英制定兵法:
“你熟知鄭軍戰法,需全力輔佐。”
這一切人員和物資都準備好之後,收復台灣的戰鬥就提上日程,因為姚啟聖在組建這支新海軍的過程中,做了很大的貢獻,所以他對於海戰也有着一定的話語權,他向朝廷提出,應該在北風到來的季節進攻台灣,但是,施琅卻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看。
首先,他反對姚啟聖在北風季進攻的建議,認為東北季風猛烈,易引發船隊混亂。
然後,他向朝廷建議,大軍應該選擇6月出征,理由是利用西南風的柔順特性,讓整支海軍不必受到海上環境的太多干擾,同樣的,這種柔順的風,也便於船隊編隊航行。
朝廷同意了施琅的看法,在確定收復台灣的計劃後,施琅開始召集將領,分析澎湖的地形和洋流,而所有將領都達成一個共識:
“澎湖是台灣咽喉,拿下澎湖,鄭氏無路可退。”
於是,施琅派出探子刺探鄭軍布防,得知劉國軒在澎湖駐守,擁有200艘戰船和1萬餘兵力,依託島上炮台,佔據地利。
了解了敵人的主要防禦部隊之後,施琅下令整備船艦,確保每艘船配備10門火炮和充足弓箭,他也根據過去跟隨鄭芝龍,鄭成功的經驗,在戰前親自檢查水兵訓練,並且要求士兵在模擬風浪中練習射擊和鉤拒操作。
為了保證作戰順利,施琅還安排後勤補給,在銅山儲備3個月的糧食和淡水,確保船隊續航,當時的整個清朝,其實沒有多少人了解海軍,關於海軍的建設是一個空白,更別說海軍的紀律了,而施琅能夠帶好水兵,根源就在於他了解海戰,最需要的就是秩序。
他常常對水兵說:
“海上作戰,紀律為先,臨陣不可慌亂。”
他還組織艦隊演練陣型,確保各船既能獨立作戰,又能整體配合。這些準備使清軍水師成為一支組織嚴密、指揮統一的隊伍。
1683年6月,施琅率200餘艘戰船、1萬餘名士兵從銅山出發,借西南風直撲澎湖。
面對大清海軍的出動,鄭軍主將劉國軒早有防備,而後依託澎湖島的炮台和地形布防,作為最了解鄭軍防禦結構的施琅,他深知正面強攻代價非常之高,如果在打開防禦的過程中損失過多,那麼登陸作戰就後繼無力,反而還會拖累整體的作戰進度。
於是,施琅先派副將吳英率20艘快船佯攻澎湖外圍,擾亂鄭軍陣型。
另一方面,施琅命令陳龍指揮30艘鳥船佯裝撤退,誘使劉國軒分兵追擊。
7月,澎湖海戰進入高潮,施琅集中主力,編成五船對一船的陣型,圍攻劉國軒的旗艦,清軍火炮齊射,射程已經能夠覆蓋1里的範圍,頓時間,清軍船上的火箭和弓箭密集發射,在密集的火炮攻擊下,鄭軍船隻接連起火。
為了鼓舞士氣,也讓大清的海軍徹底成型,在最危險的船頭,施琅站在那裡親自督戰,他站在旗艦甲板上喊道:
“穩住陣型,集中火力!”
看到主帥在船頭吶喊,絲毫不畏懼敵艦的炮火,水兵們也在風浪中操作火炮,擊毀鄭軍數十艘戰船。
就在決戰最激烈的時候,朱天貴率領20艘蓬船,從側翼包抄,切斷鄭軍退路,這一次的海戰雙方激戰七天,因為施琅的戰法,鄭軍損失過半,劉國軒只能退守島上,而施琅趁勢登陸,攻佔炮台,徹底擊潰鄭軍。
鄭軍眼看澎湖失守,這也就意味着,台灣本島門戶大開,鄭氏政權也將失去最後屏障,一時之間,全軍士氣崩潰。
面對這個情況,施琅並沒有趕盡殺絕,也是念在過去的情誼上,派使者勸降,施琅更加知道,在台灣的這些士兵們,每一個都是好水手,未來能夠充實大清的海軍,而此時,鄭經的繼承人,也是他的次子鄭克塽深知大勢已去,選擇投降。
1683年10月,施琅率軍進入台灣,設立府縣,安撫民眾,確保局勢穩定。他上奏康熙,稱:
“台灣歸附,東南海疆永固。”
康熙帝嘉獎施琅,稱其“功勛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