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抓錯人了,我是黨員,不是特務”。
六旬老人鑿鑿地說,但上海市的公安人員並未輕易相信,畢竟凡事多留個心眼終是好的。
董健吾
“你既說你撫養過毛主席的孩子,可有物件可以證明?或者說,有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辦案人員的認真受到了老者的肯定,他笑着說出一句“公職人員辦事都應該學着你們認真的樣子,物證我是沒有,但毛岸英、毛岸青兩兄弟在被送往蘇聯求學之前的經歷,我倒是可以給你說道說道,有些細節可是史料上都沒有記載的”。
在被半疑半信眼神的包裹下,老人緩緩開了口,那是1930年的春節前後……
犧牲我小 成功我大
1920年冬天,毛主席與心愛的女人結婚了。
沒有彩禮,沒有嫁妝,沒有新房,不坐花轎,楊開慧用最“潮流”的方式嫁給了最心愛的男子,自此過上不羨仙的日子。
楊開慧
毛主席忙於工作,楊開慧就將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為了助毛主席工作一臂之力,她在1922年的時候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了毛主席的得力助手。
10月份的凜冬,毛岸英出生了。
初為人父的毛主席很是高興,看着像糯米團一樣可愛的兒子,毛主席愈發希望大業早成,他們將避免不掉的戰役打完,後代們就可以在安穩的環境下長大。
毛主席
寬敞教室下朗朗的讀書聲,日出而作的頂樑柱,燒得一手好菜的賢妻良母,腦海中的景象剛有雛形,楊開慧就出事了。
1930年10月,在長沙板倉開展地下工作的楊開慧被敵人抓進了大獄,為了給毛主席“下馬威”,他們將“赴死”和“公開宣布與毛主席脫離關係”兩個選項擺在了楊開慧的面前。
死亡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更何況對方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賊人自恃孩子是楊開慧的軟肋,事實不假,但小家重要,比之泱泱大國卻是不可及,因為她知道丈夫的事業意味着什麼。
楊開慧留下一句“要我和毛主席脫離夫妻關係,除非海枯石爛”,在1930年11月14日的識字嶺英勇就義。
楊開慧墓
29歲的年輕生命就此隕落,而毛家三兄弟也自此沒有了母親。
為了保全毛家的香火,為了讓三個孩子平安成長,板倉是呆不下去了,毛澤民將他們接到了上海,送進了專門收養革命子女和烈士遺孤的大同幼稚園。
院長是董健吾,也是1955年被誤視為特務的六旬老人。
看着最大不過七歲的毛岸英,董健吾紅着眼眶說“好孩子,你的母親是位英雄,她很愛你們,但未來讓我守護你們好不好”。
對着年幼的孩子,董健吾說不出死亡的沉重,他滿心所想就是照顧好這三個孩子,讓毛主席不用擔憂。
三兄弟
可蔣介石並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顧順章在1931年的4月叛變蔣介石,上海由此陷入白色恐怖。
為了保護烈士子女不被迫害,也為了騰出更多的時間為革命奔走,顧順章解散了大同幼稚園,也將毛家兩兄弟託付給前妻黃慧光照顧,年幼的毛岸龍已經因病夭折。
毛岸英與毛岸青
兩人已然離婚,但是顧及一名女子在亂世不好生存,因此董健吾依舊讓黃慧光住在婆家,自己搬了出來。
想着父母雙親也能幫着照料孩子,董健吾就放心地將精力投放在革命上,只不過意外卻在悄然降臨。
幼稚園合影
黃慧光對岸英、岸青兩兄弟並不好,起初有組織撥給生活費的時候,勉強還說得過去,但隨着地下組織被破壞,組織與其失去聯繫,生活費跟不上,她就開始逼兩個孩子上街賺錢,討的多不會被誇獎,但賺的少一定會挨上一頓拳打腳踢。
小小的毛岸英自己能忍,但是看着弟弟,卻每每落下淚來。
終於在一天毛岸青又挨打了之後,他對着弟弟說出一句“收拾收拾東西,我們走”。
周恩來夫婦與兄弟二人合影
可兩個小小的人背着兩三件衣服又能去哪裡?為了生活,他們只能流浪。
當從工作中抽身去看望兩兄弟的董健吾見證“人去樓空”的時候,他罕見地發了脾氣,也用好長的時間才重新將兩兄弟尋了回來。
看着瘦削的孩子們,董健吾嚎啕大哭,一遍遍地說“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毛岸英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出了更讓他崩潰的一句話“叔叔,我們餓”。
形勢不容樂觀,董健吾家也是一貧如洗,但他還是張羅了一桌子菜,給兩個孩子補充營養。
當餓極的兩兄弟大快朵頤吃飯的時候,董健吾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要將他們送到蘇聯去。
董健吾
憑董健吾的本事和財力,這件事情是做不到的,他需要一塊“踏板”,而他的心中也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紅色牧師 情報人員
“學良兄,我有一個忙,想請你幫助一二”。
1936年的時候,董健吾出現在了張學良的面前,一位是我黨人員,一位是蔣介石的部下,面對董健吾的請求,張學良卻直接說出一句“健吾兄不用跟我客氣,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但說無妨”。
張學良
“我有個朋友不幸殞命,臨終託付我照顧兩個孩子,但這時局動蕩不安,我實在不願辜負亡者所託,因此希望可以將兩個孩子送到蘇聯讀書,等國內形勢穩定了再回來”。
張學良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說出一句“我出十萬法郎,生活費和如何送出去也都包在我身上,健吾兄只需將人給我就好”。
張學良
畢竟是毛主席的骨肉,董健吾不敢做主,因此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如實稟告了黨組織,再得到“允准”的回復之後,毛岸英和弟弟才終是脫離了動蕩,進入學校就讀。
那麼,張學良為什麼會如此爽快地幫董健吾?
事情還要從送出的一封信開始說起。
雖是蔣介石的部下,但在抗日這件事上,張學良卻和蔣介石有着迥然不同的態度。
張學良與蔣介石
在對日關係上,蔣介石一直強調“忍耐者才是識時務的俊傑,和平未到絕望之時,決不放棄和平”,可和平二字從蔣介石的口中說出,卻是如此的可笑。
張學良並不認同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的決策,張學良心中所想的一直是聯共抗日。
在萬頃錦繡河山之上,共產黨的所作所為是真正益民的好事,他的心中對共產黨是頗有好感,但卻苦於並無共方的友人能夠傳達內心所想,直到董健吾的出現。
1936年的1月,董健吾受宋慶齡之命前往陝北蘇區,正巧紛飛的雨雪讓他在西安暫停,雇不到一輛前往陝北蘇區的車輛。
張學良
是張學良派遣私人飛機將董健吾送到延安,並且還讓東北軍派出騎兵一路護送他過邊境,只不過這樣的大方卻並不是免費的。
“健吾兄,我都這麼忙你,不知你可否願意幫我給中共高層領導送去一封書信”,董健吾點了點頭,而這封願聯共抗日的“陳情表”也被輾轉送到了毛主席的桌上。
因為這樣,西安事變在1936年12月12日爆發,而國共第二次合作也最終達成。
在這件事情上,董健吾送出的那封信有着“承上啟下”的功勞,因此在其希望張學良在兩兄弟出國事宜上予以援手的時候,張學良才毫不猶豫的接受。
董健吾
可身為中共早期黨員,屬於董健吾的功勛卻並非只有這一件。
他出生於1891年,求讀上海的時候與浦化人結識,在他的影響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為了更好地從事情報工作,董健吾的身份是多變的,大同幼稚園的院長是他,古玩商店的老闆也是。
創辦幼稚園是為了英雄們的後代,而古玩商店卻是董健吾利用自己懂英文的優勢條件,將很多外國人吸引至此洽商買賣,直接為黨的情報據點做掩護。
地下工作者是刀口舔血,而在董健吾的古玩商店,他們終日緊繃的情緒也總算可有停歇。
論是這樣,董健吾充當好像一直是“後勤工作”,但實際卻並非如此,處決出賣中央機密報告的叛徒時,董健吾也是和潘漢年來了一個默契配合。
默契配合 降低損失
咚咚咚,門響了。
聽着“繞有意思”的敲門聲,董健吾才隨即放下報紙,說出一句“請進”。
來者是我黨同志中央特科的負責人潘漢年,在董健吾起身為他倒水的時候,潘漢年一眼就掃見了桌面上的報紙。
潘漢年
“董兄也在關注此事,正好我也是為此事前來,那我就廢話不多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聽到這,董健吾有些吃驚,但卻很快回神,說出一句“組織需要我怎麼做?”
潘漢年伏在董健吾的耳邊密語了幾句,燒好的熱茶一口沒喝,起身就離開了。
知曉行動耽擱不得,受命的董健吾也很快來到醫院,但他並沒有去病房,而是進入了一位牧師的辦公室。
董健吾
兩人是老相識,但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董健吾並未單刀直入,而是拐着彎地打聽到了叛徒所在的病房和醫院的把守規模。
對情況瞭然於心之後,董健吾與潘漢年最終決定讓特科保衛人員佯裝醫務人員,以查房的理由進入病房,最終成功結束叛徒的性命。
對於人員,我黨一直視人命為重,但這個叛徒卻將重要情報告密,聞獲“良人”的蔣介石更是要派人將其護送到江西南昌,自己親自洽談。
因為情報十分重要,為了確保中央蘇區反“圍剿”鬥爭的順利進行,陳雲和康生才決定予以處決。
可奇妙的是,這件事卻產生了奇妙的“蝴蝶效應”。
那些曾經叛變投敵的敗類,都產生了岌岌可危的恐慌感,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不保,畢竟這次的暗殺,可是在國民黨武裝巡捕堅守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如此可見,蔣介石作戰的“底氣”也着實一般。
除卻這些,董健吾還曾將美國記者斯諾平安送到了延安。
斯諾
國民黨人心險惡,蔣介石更是擅長打輿論戰,為了向共產黨潑臟,他們的描述是極盡不堪,完美做到了功過易主。
只不過,社會上也有正義之士,對共產黨予以謳歌。
兩極分化的情況讓斯諾對共產黨很是好奇,於是他找上了宋慶齡,而宋慶齡也用一句“董健吾可以幫你這個忙”。
宋慶齡
樂得有為共產黨“伸冤之士”,董健吾欣然應下,冒着萬險,越過萬難,將斯諾送到了延安,也將親和愛民的共產黨形象曝光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蔣介石的陰謀在光明之下無處遁形,而他的失敗也是註定。
為黨屢建功勞,但在新中國成立之後,董健吾也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隱瞞身份,幫助黨組織搜查“蛀蟲”,也因此被公安人員誤認為特務。
得知此消息,羅瑞卿親自作證,辦案人員緊忙釋放了董健吾,因為捉拿有功之臣,臉上甚是尷尬,也多次提出請董健吾吃頓便飯聊表歉意。
羅瑞卿
不過董健吾卻拒絕了。
“你們這樣做是對的,身為人民的保護傘,就應該這樣謹小慎微,細心是最為寶貴的品質,你們一定要守好為官為兵的底線,踏踏實實的為國家辦事”。
董健吾一拂衣袖,輕鬆離開,正如他為黨立下卓越功勛,卻不要一官一職,而是以“自由人”的身份,終生為黨效力,為民服務。
對於毛主席而言,董健吾有恩,對於國家,董健吾有情。
毛主席
他用自己的一生讓世界看到了共產黨員的風采,而如此風姿卓絕的董健吾,也始終會不朽在中國人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