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晉佳是筆者1965年插隊到石卡西山的隊友,他在26隊,我在10隊。插隊當年,他剛從貴縣高中應屆畢業,就積極報名要求下鄉。在極左思潮泛濫的年代,不少有志青年,曾因所謂的家庭成分、出身等問題,飽受歧視。蒙晉佳和筆者,都是經歷過來的人之一。
當年的西山知青:筆者與蒙晉佳(中)、鄒愛群於2021年
在“文革”大多插青倒流回城時,他依然留在農村,與一位命運相似的鄉村醫生楊世恆合力,留下了一則從死神中奪回一名溺水孩童生命的故事。1967年夏天的午後,烈日當空,蒙晉佳忙完農活,正在家吃粥。突然聽到社員馬婷指着門前白馬塘的驚叫聲:“快救人啊!有人掉到水塘里了!”他放下碗跑到塘邊一看,是一小孩沉在約一米深的水底。他二話沒說,立即跳進水塘里,將小孩抱起來放在岸邊。
孩童戲水(網絡圖片)
他招呼馬婷先看管一下,然後飛快跑到圩上的鄉醫楊世恆家。正在後屋廚房煮粥的楊醫生,悉知後立即將火熄滅,拿上藥箱,奮力跟他奔往出事地點。
馬婷已經將門板取下,斜放在門檻上。昏死過去的小孩名阿康,是六娘的兒子,光脫脫地躺在門板上,肚子鼓脹,嘴唇紫黑。馬婷隨之去告知六娘。
2010年代的西山圩
楊醫生趕到後,翻看阿康的眼睛,迅速打開藥箱,取出一支針劑,注射在阿康的左臂上。緊接着端下,雙手按在阿康的胸部進行人工呼吸。
當年知青:1排左起:馮健芳、鄧潔貞、林慧仙,2排左起:曾容珍、梁瓊芳,3排左起:蒙晉佳、黃家創、沈國林
六娘哭喊著兒子的名字,同馬婷一起跑回來,看見他躺着紋絲不動,哭喊得更厲害……。阿康的父親參軍已經4年多,就要複員回來,只有阿康一個孩子。隨同回來觀望的人,都傷心地跟着掉淚。
蒙晉佳1970年榮獲自治區頒發的獎狀
然而,哀哭聲擾亂不了楊醫生的搶救,他繼續耐心地做人工呼吸。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突然,阿康噴出一口水,哇的一聲,哭喊出來……。六娘見狀,轉哭為笑,原先跪着哭喊阿康,立即轉身向楊醫生磕頭,謝個不停。
鄉村醫生(網絡圖片)
對此,楊醫生似乎無動於衷,繼續忙他的事:將阿康的頭掉轉,頭朝下,腳朝上,斜躺門板,然後輕輕揉壓鼓脹的肚子,讓水慢慢地從嘴裡流出來。過了一陣子,肚子乾癟了,阿康也能夠連續地哇哇哭叫起來。楊醫生長舒了一口氣,只見他汗流浹背,慢慢地收拾藥箱,臨走時,還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
蒙晉佳(右2)與他當年知青隊友林慧仙 (左1)、沈國琳(左2,己故)、鄧潔貞。
據蒙晉佳事後測算,至阿康哭喊出第一聲止,阿康停止呼吸至少已超過24分鐘,他在水裡究竟泡了多久時間,還不得而知。能夠起死回生,確是奇蹟。時間就是生命!插隊知青蒙晉佳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現,也突顯了他在平凡小事中的高尚品德。
蒙晉佳和楊木康(左)
而楊世恆醫生,當時也是被認為有“政治問題”的人,從貴縣糖廠醫務室下放回鄉。他的醫術得不到當地領導的認可,儘管有行醫證,但不允許掛牌與合作醫療對抗。為了養家糊口,楊醫生只好在生產隊出工。社員找他看病,他依然很熱心,不過大多是義診,沒有收費……。改革開放後,他命運當然轉好了。
對楊醫生的遭遇,筆者倒不感到大驚小怪。我下鄉前系統學過5年醫學知識,插隊後頂多也是當個衛生員而已。誰會料到,日後卻到了玉林地區醫學情報所,當上業務領導。筆者真心實意地感恩黨的政策和培養!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絕不應只是一句空話。
筆者(右1)與玉林地區醫學情報所的同道們
蒙晉佳生於1947年,下鄉後在農村經歷了艱苦的磨鍊,除農業生產外,還去過抗洪、修甘道水庫、鯉魚江邊修反虹管道等。1975年,他才獲得安排到南寧廣西醫學院(醫科大學前身)工作。
蒙晉佳、鄧潔貞伉儷
最初,蒙晉佳僅是飼養實驗動物的普通工人,通過努力拚搏,學習鑽研,以老高中畢業生的根底,他終於躋身於高級實驗師的隊列,退休後更有教授級工程師的殊榮。
蒙晉佳、鄧潔貞伉儷
筆者在玉林工作時經常出差南寧,親眼目睹蒙晉佳的居室由原先樓梯中間的小房子,最後升級到廣西醫科大學為高級職稱人員配備的套間樓房。與此同時,他感恩並不忘多年來一起出過力、流過汗的鄉親們,多次與小組知青隊友,回到西山探訪。
在醫科大學校區樓房內
蒙晉佳與甘炳宗(後排右3,已故)等知青2015年回訪西山
一般來說,知青經歷,時間越長,值得回味的事情越多。筆者衷心祝老知青們身體健康,晚年幸福!祝社會主義的新農村,越來越興旺!祝福偉大的中共二十大圓滿成功,朝着新的百年目標,謀劃發展,踔厲前行!謝謝閱讀,敬請留言與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