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魯迅活到新中國,是要被砍頭的”,還有不少人以為這是毛教員說的。
這句話是我在課堂上聽語文老師講的,那時候是21世紀初,正是各路公知最猖獗的時候。年幼無知的我只有一個感受,魯迅牛娃,敢和權威對着乾的都是狠人。
今天想和各位聊一聊,魯迅活到新中國會不會被砍頭?
現在回想起這句話,只覺細思極恐,把魯迅和新中國對立起來,既抹黑了魯迅,又抹黑了教員!到底是誰說的這句話,又是哪些人在亂帶節奏?
我一查,這句話出自《胡適雷震來往書信選集》第77頁,是親愛的胡適說的。
胡適博士,那屬於是公知屆的祖師爺了。
50年代,時任台灣當局——“光復大陸設計委員會”副主任的胡適還對美國學者說過一句話:
“魯迅是個自由主義者,決不會為外力所屈服,魯迅是我們的人”。
也不知是誰給了胡適博士臉,把魯迅先生當做他的自己人。
魯迅是怎麼評價胡適的呢?
先生在《出賣靈魂的秘訣》一文中,直言不諱:胡適博士不愧為日本帝國主義的軍師。
時年1933。面對入侵日軍,國民黨軍不戰而逃,日軍不費一槍一彈,佔領承德後,隨即分兵攻擊長城各口。蔣介石在輿論壓力下,不得不調集中央軍第二師、二十五師和八十三師北上開展長城抗戰。官兵們抱着國恥奇痛,奮勇殺敵,死傷慘重,才使得日軍的進攻沒有得逞,14日後撤至半壁山。
面對如此國讎家恨,18日胡適在答記者問時,是這麼說的:日本若想侵略中國,只有一條路,停止暴力,征服中國人的心。
記者又問,如果日本人不醒悟呢?
胡適答到,那就接受城下之盟吧。
什麼“城下之盟”,不如說是“賣國求榮、苟且偷生”!用先生的話說這就是出賣靈魂!
胡適怕也只有在先生故去後,才敢大言不慚地把先生當成“自己人”了。
胡適說出“魯迅若不死,也會斫頭地”這句話的根據在哪兒呢?
1956年,胡適在給台灣《自由中國》雜誌社雷震的信中寫道:“可以看看魯迅給胡風的第四封信,就可以知道魯迅若不死,也會斫頭的!”
這封信中寫了什麼,成為了胡適抹黑新中國的“參考文獻”呢?
1935年,蕭軍想加入中共組織的左翼作家聯盟,魯迅寫信與胡風時談到此事,說道:“現在不必進去...一到裡面去,即將在無聊的糾紛中,無聲無息”。看了這句話,不只胡適,時至今日也還有不少人以為魯迅對左聯不來電。
實際上恰恰相反,魯迅不僅是左聯成員,還是左聯的創始人之一。而左聯成立的目的,正是與國民黨爭取宣傳陣地,與以胡適為代表的“資產階級新月派”進行筆戰,吸引廣大民眾支持共產主義思想。
而且,魯迅對左聯的批評,恰恰證明了他是一個徹底的馬克思主義者。
首先,評價一個人,不能看他說了什麼,得看他做了什麼。
通常我們認為魯迅先生是一位作家,主要從事文字宣傳工作,實際上,先生真的是一位戰士。
身處國統區的魯迅,面對國民黨的威脅和封殺,直接參与領導了左聯的反國民黨文化“圍剿”鬥爭;
剛剛親歷了412反革命政變的魯迅,冒着極大的風險幫助成仿吾完成了與組織的接頭工作;
魯迅還主動幫獄中的方誌敏給黨中央傳遞文件,其中就包括《可愛的中國》手稿;
魯迅實際上承擔了很多本屬於黨內人員的危險工作,也難怪412政變後,魯迅被稱為“准共產黨”,而先生本人得知這樣的“謠言”後,不僅不害怕,反而十分自豪。
再說回,魯迅反對蕭軍加入左聯,確實是在指出當時我黨里存在的一些問題,而且魯迅不止一次批評了當時黨內乃至蘇聯的一些做法,尤其是蘇聯的文化大清洗運動和我黨內存在的教條主義問題。
和胡適不一樣,魯迅先生從來不會“理智”地選邊站,先生不是為蘇聯站台、不是為中共站台,更不會為國民黨和美國人站台,先生一生只為真理站台、只為人民站台。
和我們通常以為的,先生是一位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不同,先生的思想是複雜的,一生轉變三次,從傳統儒家思想,到西方理性主義,從理性主義到“超人”哲學,從“超人”哲學到共產主義,先生經歷了什麼,思想又是如何轉變的,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為什麼先生的思想一生轉向三次?
因為,先生在不斷地實踐探索中,不斷尋覓着救國救民的正道、治國治民的良藥。
先生不是站在任何人的立場,也不是站在個人安危得失的角度去批判,而是站在人民的立場、真理的立場,最終選擇了馬克思主義的道路,同時也認識到革命道路中出現的一系列問題。
教員作為政治領袖通過政治鬥爭撥亂反正,先生作為文藝領袖則通過文字為革命敲響警鐘。
始終站在最廣大的被壓迫的人民一邊的魯迅,一直是一位馬克思主義者,其晚年思想轉向馬克思主義,是其人民底色的必然。
有意思的是,蔣介石面對自己人胡適是怎麼評價的呢?
“胡適乃今日文士名流之典型,而其患得患失之結果,不惜借外國之勢力,以自固其地位,甚至損害國家威信而亦在所不惜。彼使美四年,除為其個人謀得名譽博士十餘位以外,對於國家與戰事毫無貢獻。”(出自蔣公日記,1942年10月13日)
而面對魯迅,即使是蔣介石,也是一邊通緝、封殺,一邊拚命拉攏。日本學者增田涉在《魯迅的印象》中記述到“行政院長(即蔣介石)暗地派人向他聯絡,說希望跟他會面,但是他拒絕了”。乃至先生逝世後,蔣介石還特地差人為許廣平與朱安送來慰問金。
面對最忠誠的舔狗,即使是主人也會感到厭棄;而面對最忠誠的戰士,即使是敵人也會感到敬畏。
其實對於先生,瞿秋白的評價最為貼切:
魯迅“是經歷了辛亥革命以前直到現在的四分之一世紀的戰鬥,從痛苦的經驗和深刻的觀察之中,帶着寶貴的革命傳統到新的陣營里來的”。
先生不是懵懂無知的跟風者,不是爭名逐利的投機者,是經歷了“戰鬥”、“經驗”、“觀察”的,是通過馬克思主義的學習研究,解決了他在革命實踐中遇到的一系列重大根本問題,才確立了自己的馬克思主義思想的。
在小說《葯》的結尾,革命者夏瑜的墳上出現了“一圈紅白的花,圍着那尖尖的墳頂”,正表現出先生相信革命後繼者必將為了理想不懈奮鬥。
在讀書時,我們每個人都曾感受過先生文字的震撼力,斯人已逝,但我們每個人都是活着的魯迅。我們和他一起長大,從“百草園”走到“三味書屋”。我們和他一起質問,從來如此,便對嗎?我們和他一起高聲疾呼,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我們和他一起義憤填膺,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我們都是在寂寞里奔馳的猛士。
迅哥兒已走,但又從未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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